15岁的妹妹突然跑来武汉找我,要跟我学美甲。我说:“不行,回去读书。”妹妹哭着说:“爸和后妈又生了个儿子,不管我了。”我说:“他不管我管!”说完,我就把她送上了回家的大巴车。接着,我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我叫李美,今年17岁。去年,我考上高中,没去读,跑到武汉来学美甲。
这份学徒工虽然没收入,但能为我提供食宿,让我不必流落街头。
一起做事的姐妹都以为我是孤儿,对我挺同情,时不时地接济我一些吃的穿的和用的,我不言语,都微笑着接受了。
其实我不好意思跟她们说,我爸妈都还健在,而且还活得很好。
我妈今年39岁,我爸40岁,5年前,他们离了婚。我和妹妹,他们一人带一个。
之后2年不到,他们就相继再婚了。
我妈再婚的对象,是个大她13岁的城里男人。和我爸离婚后,她就把我交给姥姥照看,一个人跑到武汉打工,认识了这个城里男人。她对他说:“我结过婚,离了,没小孩。”
那男人死了老婆,对我妈很是疼爱。我妈再婚前,曾带那男人回来过一趟,刚好碰见了我,她竟然立马喊我:“小侄女!”还把我拉到一边,示意我喊她“姑姑”。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我知道,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个累赘。
我阻碍了她追求幸福婚姻的脚步。
再婚前,我妈每月寄600元生活费给姥姥,说是给姥姥的生活费。姥姥说:“这600元其实是你妈给你的生活费,她一个农村女人,没啥文化,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
我妈再婚一年后,600元生活费突然停了。姥姥说:“你妈又生了个儿子,没钱寄回来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不想姥姥那大年纪还为我操劳,干脆就不读书了。反正一直以来,我的学习成绩也不是特别好。我就想能早点出去学门手艺,好早点养活自己。
去年,我收拾好行李,跟着同村的杨姐到了武汉。
杨姐在武汉做保姆,她说我年龄太小做不了保姆,便把我介绍给了一位在商场做保洁的陈阿姨。那位陈阿姨又给我找了个美甲店做学徒的工作。
美甲是个耐心活,也是个辛苦活。一个指甲做下地,至少得一两个小时。我不怕苦,经常拿着甲片自己钻研。就这样,认真跟着店主学了一年,我终于能上手自己做了。
店主姐姐见我学得不错,对我说:“等你满18岁那天,我就把你转成正式员工,你每做一个都会有收入了。”
我一听,可高兴了。下月我就满18岁了,我终于能赚钱了。
可是,就在我期待18岁生日早点到来时,店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40多岁,中等个,身型俊朗,皮肤很黑,衣服也是一身黑。
他一进门就坐到了椅子上,伸出一双手来让我给他做指甲。
当时是晚上8点多,因为不是周末,没什么顾客,和我一起的那位姐姐又刚好出去办事了,所以店里就我一个人。
我有些惊慌,做学徒工1年多,我还没给男人做过指甲。
虽然我也曾见过其他姐妹找男人练手,可我却没有过。每次,我都是直接用自己的手或拿姐妹们的手做练习。
男人见我愣在那里没反应,把手挥了挥,问我:“怎么了?傻了?做指甲你不会吗?”
“会!会!”我连忙点头,慌忙伸出右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手指。
“你这怎么做啊?我手上有细菌吗?你碰都不敢碰。”他戏谑地望着我。
我的脸腾地红了,心跳不由地加快,双手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我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放到双腿上擦了擦,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平稳下来,这才又伸出右手来握住了他的手,开始低头专心地给他修剪指甲。
“你要修成什么样子?”我不敢正眼看他,低头小声问他。
“剪干净就行了,价钱按你们的标准算。”他将手十分安心地搁在我的手里,身子向后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抬眼望了望他,见他像是要休息,便不再出声,低头专心地为他修剪指甲,又做了个手部护理。
一个半小时后,护理完成,他按价码支付了198元,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了。
之后,他又来了三次,前两次都是做完手部护理付完款就走了。第三次,他突然对我说:“你做这个挣不到多少钱吧,跟着我干怎么样?我给你开家美甲店,让你做店长。”
我慌了,立马拒绝了他。可他却一点不介意,还留了张名片给我,让我有需要就打电话给他。
我问了一下美甲店的姐妹,她们都说:“一看那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相信他!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他多半是看上你的人了,你可别上当!”
我还不满18岁,没谈过恋爱。如果那男人真像姐妹们说的那样,我肯定不答应。就这样,这事儿被我搁在一边,不提了。而那男人,也没再来。
可是,昨天,我妹妹却突然来武汉找我了,还说要跟我一起学美甲。
看到偷跑出来的她,我惊呆了,对她说:“不行,快回去读书。”
她却哭着说:“读什么书啊?爸和后妈又生了个儿子,不管我了。”
我叹了口气。原本我还以为妹妹跟着我爸会过得比我好。没想到,她却和我一样的命运。
我爸和我妈一样,有了新人就忘记了我妹妹。
可我却不想我妹和我走一样的路,我对她说:“爸不管你,我管!”
说完,我就把她送上了回家的大巴。
接着,我拿出那个男人给我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喂,刘总吗?你给我开的美甲店在哪,我明天就搬过去!”我说。
挂完电话,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跟店主道别,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对我说:“人在年轻的时候,紧要的也就那几步,走好了,以后就都顺了,走不好,以后就会很难受。你现在正年轻,做任何事都要三思,一定要走好那几步啊!”
我望着她,坚定地说:“我知道,谢谢您!明天我就满18岁了,是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谢谢您照顾了我这么久,还教会了我美甲,我会一直记得您!”
“这没什么,这一年多里,你也帮了我很多。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玩,希望你越来越好!”说完,她走上前,给了我一个暖暖的拥抱。
就这样,我离开了美甲店,开始了我的又一段旅程。
我不知道迎接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我真的一点也不畏惧。
年轻,就有无限可能!
这一步,如果我不踏出去,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
现在,我需要一家美甲店,我需要供妹妹读书,我需要钱!
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您说,我的选择有错吗?
年轻确实有很多种选择,也有试错的资本。
李美,你想供妹妹读书,想拥有自己的美甲店,想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想让父母感知到你和妹妹的存在,真正重视你们,你想要更多的钱,你的想法没有错。
在父母破碎的婚姻里,你和妹妹都是受害者。原本你们应该享受到的父母的关爱和温暖缺失了,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但这不是你和妹妹的错。如果父母不抚养你们,你们完全可以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当然,也许在面对现实时,你和妹妹不会那样去做,而你也选择了独自去背起这沉重的负担。我为你的勇气和坚韧点赞。
可是,在你决定离开美甲店,跟随那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去开美甲店时,我担忧了。你对那个男人有多少了解?他为什么要资助你开美甲店?他的目的是什么?你有开美甲店的经历吗?
姑娘啊,你才18岁,多好的青春年华,像花苞一样鲜活的生命,有多少人会用邪恶的目光注视着你,妄想采摘下你的甘甜。
店主是过来人,她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人生紧要的路也就那几步,一定要慎重做出选择!”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好走的路,愿你在年轻时少走弯路和错路,愿你不被虚荣浮华迷了眼,愿你永远善良,愿你能拥有爱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