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对Z小姐的印象终于对于我渐行渐远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每个人要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保持时刻的冷静,如果不能时刻,那起码要时常吧,我想。
最后一次和Z小姐的见面,是半年前的学校毕业,在那拥挤吵闹的学校,我们门口不期而遇。此时的济南不像济南,我喜欢飘雪的济南,而此时却是烈日当空,宛如火炉。没有风花雪月,更像是黑白照片。而记忆的长镜头,越拉越远,越来越远,事隔好几年。
B
记忆还真是黑白的,时间久了棱角便全部光滑了,色彩斑斓的场景也渐渐模糊了。我现在回忆和Z小姐的初次约会,很难想起事情的发展顺序,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刻骨铭心的蛛丝马迹。例如她那浅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还有热到让人直冒汗的夏天。
回忆里的Z还是十七岁的样子,在约会的那天她点头同意做我女朋友的那刻,我的心脏呼吸几尽停止,真希望此时能有玫瑰在我手上,让我单膝跪地送给她,然后给她一个拥抱,然后让此刻停止。不过遗憾的是,十七岁的青春充满了腼腆羞涩,最终让烈日抹去了那一天的锦上添花的机会。
中学时候的爱情是战战兢兢而别有趣味的体验。一次牵手需要等到晚自习之前的操场,要赶走喜欢她的男生,以及在曾经破手机里存着舍不得删却因为存储不够又不得不忍痛割爱的短信,还有一起自习看书讲题等等,都在回忆里。
那时候我喜欢她的安静恬淡,温和淡漠的气质是那样令我着迷。不过她似乎有些笨,当然指的是功课上,她总是班里的垫底,不过却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书练题。Z的人缘极好,有很多朋友,她充满温柔,人前人后的她在我看来始终如一。
她坐在学校操场草地时会轻轻地哼歌,在学校跑道上会有清扬的步伐,尘埃穿过她的指缝,散落在青春的风中。我那时就知道,Z,或许我年少最重要的缩影了。
不过年少会在时间的潮汐里喧哗,最终也躲不过在海岸的沙滩上消逝。
C
我年少时生命里的热情和冲动有多少多,那我就真的有多执着。
在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里,Z小姐说“我打算去山东,你呢?”
后来细想这些年,我失去的,远比得到多。其实,谁不是被各种羁绊所困住,即使深知个中道理,却无力逃脱。
这就是把感情过于单纯化的结局,随着各自年龄的增长,渐渐从感觉中挣脱,然后宛如蝉从单纯的夏天里蜕变得更坚硬。
我时常会在午后的暖阳里或者人潮拥挤的街头再或者校园门口的小吃摊位里和她一起,以至于后来我每天沿着相同的去回忆,都能看见前一天的思念沉淀在心底,久久盘旋无法抹去。
她是我用少年时代最纯真最亢奋的一腔热血爱过的人,忘掉她等于否定我的青春。我有多怀念青春,我就有多舍不得Z。
D
Z和我一离开校园就分手,这是我当时最意外的事。
我们认识五年年,在一起三年。我一直认为在这段感情中我的投入不会比她少,而我还在那段爱情结尾的烂泥里苦苦挣扎,弄得满身污垢的时候,她居然已经衣冠一新地站在我面前说自己要开始一段新的美丽旅程了。
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当时还在实习,我在新的环境里忙的焦头烂额。
我觉得好累,特别想把这些繁重的枷锁都扔了,就这样走掉。躺床上睡一觉是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愿意想,我只想睡一觉。我向我实习老师请了两天假,然后在犹豫要不要把她从我手机里删去时,她已经早我一步,将我坚决的抹去。
似乎在这段爱情的拔河里,她终于松开了手,也不看我摔得头破血流之后,便径直走掉了。
E
在只剩下抱歉的唏嘘下, 才发现原来我们住在不同的世界。
真的可惜了昨天,在她洋洋洒洒写的感叹毕业的文章里对我只字未提。
我们还是各自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那座城市,离开了离你最近的地方,我把你隐瞒得滴水不漏,半点风声也没走漏过,至始至终,我都固执地认为,有些隐瞒,有些故事,有些记忆,确实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直到有一天我会微笑去面对的那一天。
我以为,很多答案你会等着我来告诉你。
然而,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于是让自己都恨入骨髓的那一堆错综复杂的情绪,索性置若罔闻地将所有的情感锁进箱子里并丢在阴暗的角落里离去。
我最终还是在时间里被慢慢抚平,毕竟随着离开校园,人的记性会越来越差。
后来想来我想我们之间其实总是存在着不小的间隙,而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的心上人,你也会找到能陪你骑马喝酒走天涯,为嫁给你而衣红霞的人。
F
再后来,我听闻Z小姐曾有了新男友,只是在短短半年内开始分裂。
和当初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同的是,我有点难过,难过她没有和他最终走到最后。因为在曾经年少的最后,我是真的发自肺腑地希望Z过的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那就够了。
之后我也没有再颓废,面对生活和悲伤平白多了一丝感恩。它让你失去多少,就补偿给你多少。你没努力争取什么,你最后必然得不到。
我能如此成熟地思考问题了,不只是因为时间积累出得经验和被社会打磨而抗压能力的增强,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把年少所有的热情都消耗给了Z,终于在年少时难以像爱她一样去爱别人,年轻时的那种滋味,真的一次体会就是终生了。
然而Z,在几年之后的我想来不是想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不是我想要携手之后就永远不分开的那个。她只是曾经我生命里最青涩和热情的片段。
再再后来我们在熙熙攘攘的世界里,似水流年,我们就像平行线,难言相见,除了最后那次那校门口的遇见。
G
校门口的Z已经和曾经大不相同了,她已经摘掉了眼镜,画起了漂亮的妆容。
和曾经青涩的脸庞不同,她更好看了。
但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却还是曾经记忆里女孩儿,从没改变。你迷离的双眼,夕阳昏黄了容颜,你清亮的声线,终在我好多个梦醒瞬间,把我从昨日的现实里拉回。
Z,你在我身边,却在转身之间消失不见。终于在转身之间,遗失在人海。
我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从此我们再不相见,所以以后也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