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黎轩
01
所以，齐秋月想好了，她不要什么姐姐，堂的表的都不要，她不想卷入这个家庭里，她要自食其力，她要找工作，赚了钱然后搬出去。
说干就干，一个下午都盯着招聘网站，她已经摸清楚了，像她这种没学历没经验的人只能做老本行，去酒吧做推销员，底薪加提成。
当接到酒吧电话邀请去面试的时候，齐秋月感觉已经实现了第一个目标，心里激动，这是到上海以来最振奋的一件事。
齐秋月终于走在了上海的街头，马路两旁的梧桐树，旧时的精致小洋楼，香味扑鼻的咖啡屋，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到处都是，写字楼一栋栋林立高耸，外卖员手提快餐飞快的跑上跑下，行人脚步匆匆，辗转每个角落每个方位，无一不体现着这座城市的快节奏。
酒吧在香北路，很不起眼的一条街道，齐秋月走进去的时候，酒吧内冷冷清清。
“你好。”齐秋月对坐在吧台一端的男人说道。
还没等齐秋月说下去，那人就说：“来面试的吧。”
面试很简单，好在齐秋月有酒吧工作的经历，老板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说道：“常夜班，晚上十点到凌晨五点，你如果觉得可以，就下周一来报到，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选择是双向的。”
齐秋月想了想，“常夜班的话有夜班费吗？”
“原则上有，但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业绩。”
齐秋月“哦”了一声，朝四周看看，欲言又止。
02
老板看着齐秋月的神情，心领神会，说道：“这里呢位子是有点偏，白天人也不多，毕竟不是住宅区，但一到晚上就不一样了，你是还没看见过，都成群结队的来，喝酒的，开party的，热闹的不得了，你下周来了就知道了，还有他们消费水平都很高，只要你肯干，提成少不了你的。”
齐秋月想，先做着看看，总比闷在家里好。于是点了点头。
“那下周一见。”老板脸上露出点笑来。
齐秋月回到家，吴熙文就问：“秋月，你去哪里了？以后出去跟我说一下，你才刚来这里，路都不熟悉的。”
“我找到工作了，下周一就去上班。”齐秋月边说边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上班？你去哪里上班？”吴熙文追过来，却被挡在门外。
“酒吧。”
“酒吧？”吴熙文突然拔高喉咙：“不行！你不能去酒吧！”
吴熙文很用力的敲门，“秋月，你不能去酒吧工作，那种地方很乱的，如果你觉得在家闷，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但是酒吧你是不能去的，在那种地方工作迟早会出事，侬晓得伐？”
齐秋月冷冷的声音传来：“酒吧怎么乱了？怎么可能会出事？那是你自己对酒吧有看法。”
“不管我有没有看法，总之你不能去那边工作！”吴熙文说的有点激动，“本来我想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熟悉熟悉这里的人际关系，但你想上班可以跟我说呀......”
门突然被打开，齐秋月大声说道：“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
03
吴熙文愣住，“秋月，这里是你的家，你已经回家了。”
“所以跟你说有用吗？有用吗？”齐秋月说完“嘭”又关上了门。
吴熙文能理解秋月的心情，想回家也是正常的，十八年来，他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作为父亲的照顾和关爱，现在却要让她完全的接受自己，这怎么可能嘛。他要给她充足的时间和耐心，他要给她空间，让她慢慢接受这里的一切。
对于齐秋月去酒吧上班的事，吴熙文没有再表示反对，但他时刻关注着秋月，一个女孩在那种地方上班，总像有根刺，如鲠在喉。
下周一很快到来，吴熙文从早上等到下午，也没见齐秋月出门，心想难道不去了？那就谢天谢地，谁知，晚上八点，齐秋月穿戴整齐，出门了。
吴熙文按捺不住，“秋月，怎么现在出去？”
齐秋月扔下两字：“上班。”
门被关上的刹那，吴熙文感觉心被揪紧了，而齐秋月感觉轻松了，没有了窒息感。
“一晚上都要上班？”等吴熙文问这话的时候，齐秋月早已下楼了。
吴熙文坐卧不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晚上去上班，又在酒吧，又是刚来这里，连个熟人都没有，能驾驭得了？酒吧的人参差不齐，并不是去酒吧的都不好，但去酒吧的肯定也有闹事的吧。
吴熙文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心不安，一整晚，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一个都没接。
吴熙文想出去找，可一点方向都没有，上哪儿去找？
心里憋着一股气，焦灼的等秋月回家。
一醉酒吧。
正如老板说的，一到晚上这里人声鼎沸，就像十里洋场，热闹的像掀翻了天。
酒吧可以是安静的，也可以是喧嚣的。
对老板来说，客人多多益善，对齐秋月来说，又何尝不是。她辗转于客人之间，一边陪喝酒一边推销酒，忙的不亦乐乎。
04
很多客人酒后会大喊大叫，疯狂拼酒，但总的来说氛围还算可以，并没发生无理取闹之类的。到了下半夜，走了一拨又来一拨，酒吧内的灯光迷离的转动着各种颜色，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十分周到的照顾着客人。
凌晨五点，最后一拨客人散去，趁着下班之际，老板抓紧时间给大家开个小会。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醉酒吧生意越来越好，这次也新招了三位新人，我相信她们的到来肯定会给一醉带来更好的业绩。人多了，节目也要安排上，我暂时定了个表演节目，就是跳跳热舞啥的，主要是煽动气氛，气氛好了，客人买单力就会增强，而且会吸引更多的客人，大家集思广益，觉得怎么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来跳？
“大家可以主动报名，如果没人报名，那就排班，每个人都要跳，记住，这只是活跃气氛，别无他用。”
大家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发言了：“我当时是酒的推销员进来的，进来之后说要陪酒，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也豁出去了，陪酒就陪酒，但现在又要跳热舞，不是我不肯跳，而是根本没那细胞，我跳舞只会砸了老板的场子，所以，我申请退出。”
老板没想到还有人会退出，还没等他发话又有人开口：“我也不会跳，我也退出。”
老板的脸色很不好，气鼓鼓的看着大家，眼睛扫向每个人：“还有谁要退出？”
“老板，可以请专业的跳舞团队呀，我们没有专业培训过，恐怕只会青蛙跳，到时反而会把气愤搞砸。”
大家有的点头有的偷笑。
老板愣了会儿，“你们以为我没考虑过？专业团队有那么好请吗？”
“老板你是心疼钱吧？”有人一语道破。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老板的做法就是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最后还是老板说了算，“以排班的方式，每个人都要跳，不会跳的可以学，我会给大家一个学习热舞的视频，大家抓紧时间学，下周就开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没人出声。
老板：“那就这样决定了。”
——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