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被剧组开除
美琪同室的另外三个女生都立志要考 TEF出国，所以一个比一个更有学霸范，不跳舞不喝酒不恋爱，即使不跟他们搭话也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那股洪荒之力激流澎湃。可怜美琪， 转眼开学都几个月了，法语还处于“Bonjour！” “C'est la vie“ 阶段，又呆在这么个学霸窝，我都替她难受。
“我的娇娇大小姐！这个剧情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美人！你说他整个这一表达是在说之前就喜欢上我了吗？” 一般要找她拿主意的时候我就喜欢唤她美人。
“不要转移我的focus, 这个大一个帅哥，我们高三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没有漏网的可能性啊！”
“得了吧， 你！”
“还得怪刘旭东！去偷鸡前给我们讲得风生水起，就是死活要保密谁做同行者，第二天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来上课的时候更是打死也不说了。不然， 我们这样的情色审美高人怎么可能放过文科班的后排佳丽呢！妞，不得不说，有缘份！很有缘份！你们俩个！唉，替旭东伤心，他的娇娇要跟别人投怀送抱啦！”
“你说什么呢！他就一哥们！不！姐们！”
“哼！贪心的女人啊！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圣诞节他来看你必定跟你表白！”
“赌就赌！100块！”
“太多了！10块！最近我妈跟那个男人闹翻了！没多的钱给我！”
“那你还不努力学习！加点劲吧，别老想着那个讨厌的何世家！三年多了，总是他拒绝你，他总是让你哭。玥姐说了，法语专业很好找工作的。认真的，美琪！以后我们都在外资公司当高级白领，或者我们一起出国，这个世界我们看到的还少得很呢！”
“娇娇，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我嘛，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何世家！！！他现在不是15岁了， 更加成熟，懂得珍惜，他说他一直都最爱我！知道你不爱听，没告诉你，每周六我都去他那里，过夜，周一早上才返校，这样的周末才有家的感觉。我跟你不一样，娇娇，我太需要一个家。我的目标很明确，大学毕业就结婚！”
“嗯！美琪，其实，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知道，娇娇！对了，你不是说明天程康要带你去看毕业生演讲吗？ 赶紧抓紧时间睡会，明天周末，起床后我帮你化好妆我再去世家那里。你也该好好学习化妆了！睡吧！”
静静的夜，挨着美琪，很是心安。
额头上那个不小心的轻吻仿佛余温犹存，心里却是不安分地嘟嘟地冒着火花。程康，不知，是夜他能否入眠。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的笑，喜欢走在他身旁，即使什么也没有，也就是偏要无法无天地喜欢，不言亦明，我掉进了他的网罗。
沉沉睡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美琪！朱娇在你这儿吗？ 有人带话说宿舍外有人找她。” 雁凌咋呼呼的大嗓门。
我应声答道：“雁凌，我没睡够，你去帮我看看是谁，让多等一会！”
“好，大懒虫！”
这么大动静，美琪睡着动也没动，我努力和床抗争了几次也没能抵抗地心引力，容我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再小憩一会吧。不管是何方神仙，都等美琪侦查情况回来再说。
“咚咚咚！”比较清淡的敲门声。
“谁啊？” 是雁凌吗？
“外面是程康在等你！” 雁凌的声音轻飘飘的。
程康两个字醍醐灌顶，我和美琪立马清醒无比。比风还要快的速度，我起床打开房门，
“雁凌！”
“我跟他说了，你还没起床，你准备好了再出去，让他多等会。我先走了，男朋友要来接我。”
“谢谢，宝贝！” 不，我的宝贝雁凌并不在，雁凌的声音很平淡，挟着一股瘆人的冷；神情平静得我都看不到她似的，或者说感觉在她眼里看不到我，对，就是Joyce老师那样的眼神。那种不熟悉的不良感觉再度袭击了我。
等我转过身，美琪已备好化妆工具，让我速速洗漱先。
“不用化妆了，让人家等不好。”
“嗨！小姐，你是去听演讲吗？你明明就是去约会嘛！弄漂亮一点，你得听我的。”
“哎呀，之前他都是看我的素颜，没事的。”
“你要应对的是个情场老手呢！必须让他体验一把惊为天人的感觉，重温初恋幻梦！你！听我的！很快！十分钟！”
“我没有白天化妆过，淡点，一定要淡点啊！” 到底拗不过她。
“我的乖乖，略施粉黛，沉鱼落雁，容本王细细端详！” 美琪就是这么没个正经样。我回寝室， 换了一件白色羽绒服，牛仔裤，搭配墨绿色围脖，拎个双肩包赶紧着就跑出去了。
我必须承认，我再次被缘分惊艳到了。冬日阳光下，程康和零零散散来接女生的男生站在宿舍楼外的空地上，他竟然穿的是件墨绿色的外套，搭配牛仔裤，马靴，帅得不可方物，而且还跟我的围脖无缝绝配，其他的人和物立遁成为背景。大概有昨晚的经验了，我的小心脏更勇敢一些，在一些女生的目光下径直向他走去。
“嗨！“
他的笑容比阳光好看一万倍。
“对不起，我没睡够，让你等了！”
“没事！能赶上演讲！”
“美琪非逮着我还给我化个妆。”
“嗯！好看！”
我们进到大礼堂，找了后面靠角落不显眼的地方坐下。发现Joyce老师在主席台上，她应该是毕业师姐演讲的辅导老师，世界太小，无处可逃，程康太夺目，希望Joyce没有看到他，因为如果看到他，也一定能看到他身边的我，不想惹太大的麻烦。
八国联军各个语系的优秀毕业生轮流上台做演讲，还是可圈可点整体不错，激发了我内心的学习热情和梦想。最震撼我的是一个俄语系师姐的发言，长发垂肩，靓丽清秀，她除了谈那些高大上的演讲题材，特别谈到了在大三时遇到的挫折和人际关系上的困顿，她公开地感谢了她的男友，并直言大学四年最大的收获是能与子携手。那个男朋友就在听众席里，静静地在那里支持她陪伴她。 我被打动了！这样的爱情样式真美好，我，也可以有吗？ 偷眼看一眼程康，被他的目光逮个正着，讪讪笑一个，马上面色平静地继续观看。
演讲结束了，我们也等大多数人散场了才离开，运气不错，基本没有遇到本系的人，连玥姐和老高都没有碰到。
接下来的一周，每天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程康就来接我再送我回宿舍，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眼目。我的学习和生活无甚变化，学习还是拔尖，生活上同路人从雁凌变成了程康。和雁凌还是友好，只是不再交心， 她也名花有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菲儿和宝珠倒是恋上了每周末的舞场，熄灯后窗外也开始有他们的站神在那里絮絮叨叨。和程康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情侣，所以几乎每天跟玥姐打球，也没提及这个事情，她也没有询问任何信息，看来程康的保密工作也做得不错。
转眼到了周五，是英文剧上演前最后一次排练。
我和玥姐准时到达了排练的教室，按上次的计划，这次排练后的两天都要到大礼堂的舞台实地彩排，服装也已到位，我的三套服装都好漂亮。我们都有点小兴奋，大家目标一致，合一夺冠！ 我的心里喜悦更添一筹，在这个剧组里，竟然藏着我的爱情，美妙的滋味无法形容。
"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Joyce来了！ 不，是Joyce和一位师姐！
这位师姐，一面之交，不熟悉。这是要干嘛呢？
Joyce清了一下嗓音：“排练了快三个月， 丑媳妇终于就要见公婆了，大家辛苦了！” 多么有领导范。我们柱子样立着，保持静默。
“今天在开始排练前，有个重要消息先宣布！”她的目光扫向我，“朱娇，你的角色将由Katherine临时顶替。Katherine的舞台经验非常丰富。”
我还没发问，玥姐冲出去了：“Joyce， 为什么啊？”
“她是大一新生，因为程康推荐所以启用。但是我一直觉得她不合适，外形、英文、表演技法，不过我一直心软。现在为了确保最后的结果，必须快刀斩乱麻！” 多么言之有理的样子，我需要跟她辩论吗？中学时我可是辩论队的第一主辩手。可是那些振振有词自信满满的抗辩都是在和谐的关系下发挥功用。对于不合谐的被践踏被不尊被诋毁的恶意，我除了脑洞里充斥着“最毒妇人心”外手足无措。
老高按捺不住：“我们都觉得朱娇非常好啊！比去年程康的搭档甚至更胜一筹。”
“这件事情，由我来判断！决定权在我。” Joyce脸上的线条超乎寻常地硬朗，带着几分剑气。
演士兵的小陈也嘟囔：“ 那朱娇这么努力练习了三个月不白费了吗？剧本上她还下了大功夫呢！”
"这样吧！如果你们都觉得不好，我们去系主任那里聊一聊。” 唉！辩才不好的人，不能用好口才来坚固你的决定吗，不拉系主任出来做盾牌你就搞不定吗？
这个时候，我突然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我是谁啊？ 无敌小向日葵。长到18岁，都是我去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给别人嘘寒问暖，啥时候掉这要好心群众来为自己解困的坑里了呀。不行，丢利益也不能丢气节，本姑娘还没正式谈过恋爱呢！必须保持高风亮节！开演前三天被开除出剧组，严重吗？小事一桩，旭东以前教我的办法，烦恼的时候就仰望夜空，想想地球，再想想太阳、银河、宇宙、外太空， 再看看自己，多渺小，自己的烦恼，更不值一提。
我整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微微地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着Joyce：“ 好，Joyce， 我尊重你的决定。先走了！各位再见！” 老妈常说我：“你看你那小下巴扬起的样子，都是你爹宠的，一副我就是世界的感觉。”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一直那么爱我，让我永远有底气不丢了自己。
一只手按住我的肩：“等等！”
程康铁青着脸，明显压抑着怒气，呼吸急促，但是还算情绪稳定地对Joyce一字一顿地说：“ 明显有失公义， 我退出剧组。我们走！”
转身之后，眼泪不争气在眼眶里打转，又怕其他人看见拼命憋着。
程康带我到走廊尽头不常有人经过的楼道，拿出手绢递给我，
“哭吧！这里没人！”
我觉得我真是倒霉透顶了，再联想一下高考，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止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就靠着墙壁放肆地哭。
“来吧，借个肩膀给你！” 他的手轻轻一拨，我的头靠到了他的肩上，能说这个身高落差刚刚好吗？宽阔温暖，淡淡的男性气息，虽然很享受，可也是第一次靠在一个男生的肩上，我的紧张盖过了悲伤，呼吸和心跳同时提速，我，不想哭了！ 或者说，我已经哭好了！
我站直了身体，一万头草泥马又跑回来了：“太欺负人了！你说，她凭什么啊？”
“我知道她为什么。”
我擦了一把眼泪，看向他。
“因为我喜欢你！”
美琪以前常说我的 “拒人于千里之外学霸范”会损失掉所有的被表白机会。所以虽然羞愧，但这的确是第一次有男生当面对我说：“我喜欢你！” 唉！我的中学也是太苍白了，琼瑶小说里看了千万次的“喜欢你”桥段现在才撞上。
“咳！咳！” 我清了一下嗓子，“那， 关她什么事？” 我鄙视我自己，心里明明写着：“ 我很喜欢你！” 到了嘴边怎么会这么仓惶，不知所云。
“我大一时就跟她搭戏，也许，她对我有点......” 他声音越说越小。
“那关我什么事？”
“在小卖部外面看到我们的第二天，她找过我，她说她觉得我对你和对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跟她说她说对了。” 我不敢看他的目光，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热度，只有不看还能勉强佯装镇静，我的确不习惯也还没有准备好一个来自异性的拥抱。
"对了，刚才她说你推荐的我演牧羊女？” 转移话题永远是我的强项。
“是！”
“为啥？”
“想认识你！”
"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呢？练习了三个月现在这个结局，都不知道怎么去见梁辅导员。”
“我是帮我自己。抱歉了！这样，晚上请你看电影，弥补一下！”
“好吧！” 娇娇半仙娘的下巴又微微抬了起来。
“还有， 三天后圣诞晚会，英文剧上演，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去看，多不好意思！”
“没事，这件事，我们没有错。去欣赏一下我们自己的成果挺好！” 不容拒绝的酷又回来了。
其实我的不好意思是指圣诞晚会都是本系的人坐一个区域，我们坐一块就当真是无处可逃了。Joyce， 玥姐，老高，雁凌，菲儿宝珠，梁辅导员，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未完待续>
下一章 月光如水
清晨，两人步出房门，程康伸出手：“ 现在可以牵你的手了吧？” 我咬咬嘴唇，盈盈一笑，将手轻放在他的手心，就此，两情相悦，清浅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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