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AA制买单是西方传过来的,这话不对!在我们国家是早就有的。看红楼梦里就有几出,贾老太君凑份子给王熙凤过生日,从主子到奴才直到做客来的薛姨妈,每人出了银子钱,虽说因身份不等凑钱不同,可谁有又能说,这不是早期的AA制呢?
在红楼里,最有趣的AA制其实是丫头们凑钱给宝玉过生日。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大丫鬟每人五钱银子,芳官、碧痕、小燕、四儿四个小丫头每人三钱银子共三两二钱,治了一桌,四十个菜外加一坛绍兴酒。
这席酒丫鬟们吃得格外有底气,先是小燕提议,请宝钗黛玉来助兴,然后袭人晴雯等亲自出马强邀众人。意在扩大人情受众面。果然玩的尽兴,谁让这是咱掏的钱呢?占花名儿,猜拳唱小曲儿,玉动翠摇,环佩叮当,场面温馨温暖又热闹。这也大约是红楼里无数家宴中最着实有趣,痛快淋漓的一次烛光夜宴了。原因就是这AA制!
到这里忽然想起认识的一个哥们,很精明,从不肯吃亏的那种。那次和这哥们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块儿吃饭,到收场时候看大家都在观望,于是总是急性子的我买了单。这事过去一段时间后,哥们忽然问我,那家伙怎么还不回请我们?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虽不是这哥们掏腰包,但他认为买单是我,是吃亏了的。没几天‘那个家伙’真回过神来,回请我和哥们吃饭,哥们方不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这样挺累的,那种付出的了,又苦逼逼的等着回报的累。这种买单斗的是心眼玩的是机智要的是定力,需要配备大大的厚脸皮。
还有另外一种,这种场面想来大家见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在某个时候我们可能还是主角。那次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两个女人在声音很大地相互推让,一个说,这钱你收着,另一个女人则坚决的说,不!你先拿着吧!两个人态度都相当坚决,几张零钞在两个人中间扔来掷去,厮让得情真意切,至死不渝。路过的人们则见怪不怪的神情,在她们身旁或漠然或微笑了飘过。
也不止一次的听过或看过,为争着买单,朋友有大打出手,反目为仇的;也有为躲避买单找各种奇葩理由溜号出逃的,只剩下苦主一枚无计可施的。这几种中国式买单里,透着复杂的各式心理情节。有想占便宜解馋瘾的,也有有求于对方甘心付款的,有为着表达两方间真挚情谊的等等诸多因素在里面。
那没付款的也是心思重复,这次解了馋又机缘巧合地没动荷包,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总不出血的交流终会让自己名声在外;那接受对方吃请的,终会吃人嘴软,欠了情的,会将自己陷于被动境地;所以只有为交心而来的买单方是轻松的愉悦的,也能尽兴。
之所以赞赏AA制,是喜欢人之间的简单,吃得坦然喝得自在谈得随意。假如为了某个不能告人的目的去吃饭,吃得不安吃得心照不宣,甚至还要背负精神枷锁则是得不偿失了,这饭不吃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