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仅仅只有一瞬,鳄鱼在那龙还难受得左右甩着自己的头颅的时刻,迅速翻出通讯面板,一键拨号,直达司马。
而当幸运会过意来的时刻,鳄鱼一键按在了公放界面,直接用司马的声音定住了那几近要扑过来的龙。
“喂,鳄鱼?”司马声音有些怪,然而鳄鱼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
“哎哎……那个,司马呀。”鳄鱼盯着面前这几近搀倒在地的龙用尾巴死死的稳住身躯平衡,大声说道:“你下午忙吗?”
“不忙。”司马一只手捂着右脸颊,左手拿着手机聆听着鳄鱼那边背景音奇怪的震动声:“不过还是有点事情的,本来是准备带爹爹去一个地方吃个饭……”
“哎那我来吧,反正我下午没啥事。”鳄鱼挑头望着那龙几近喷出火来的模样,笑着对司马说道:“我这有些事,想对你说一下。”
“是么。”
声音愈发暗淡,司马盯着桌上的红色请帖,叹了口气:
“那你等下从寝室过来吧,十五分钟,别迟到。”
“噢,好的好的。”
鳄鱼阴笑着看着幸运爪刃弹开,几近要把自己当场扯碎的样子,最后奉送:
“你知道的,司马,我从来不迟到。”
一阵闪光,面前那该死的人类在空气中直接以扭曲形态消失。
在某个豪华私人会所的按摩床上,鳄鱼单手直接拔掉电源线,扯下眼罩,拿起手机按着司马电话,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直接向着门口的女服务员大喊道:
“备车,妈的,快给我备车!!!”
4.3.2 活在梦中(中)
愣在当场的幸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情,在那一瞬间,炸雷一般的龙吼直飞天际。
“你,死定了!!!”
龙翼在闪耀中一瞬间撑到最大,暴涨之中的身躯在暗紫龙威围绕中瞬间回归原型,翼尖瞬间切开裂隙,幸运在爆喝声中,全须全尾的冲回了另一边。
“那个……鳄鱼呀。”司马换上一身蓝白格纹长袖体恤衫,凭感觉用梳子在梳头,左手还拿着手机和鳄鱼说着话:“你不至于一下线就又跟我打个电话吧。”
另一边,鳄鱼坐在副驾驶上,表情夸张的一只手指挥着完全看不懂他在干什么的司机,另一只手在车中间的触屏上狂按着目的地,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嘴还要稳定甜美的做出差异最大的表态,“当然至于,我们是好朋友嘛!”
“好朋友?”热毛巾敷在右脸上,希望这样不至于让自己脸上的手印太明显,“你今天蛮客气的嘛,鳄鱼。”
“我跟你什么关系嘛!你怎么说这种话!”
“哎,那个,你这个号可是新加坡的号耶。”司马穿好皮鞋,凝视着手机面板,“你这个我接电话算国际长途吧,这么打着好贵的,要不我先挂——”
“钱钱钱——算我,头上。”
司机已然惊呆,他看着旁边那个人如抽风了般把身子整个埋在了挡风玻璃下,好像生怕会有人从车外看见他一般:“喂,熊先生,你没事吧。”
“SHUT YOU FXXK UP!JUST DRIVE YOUR BLOODY CAR!!”
带着墨镜的司机放下手刹,看着那从来一表人才的长期会员此刻一副被黑社会追杀的模样缩在车底下,挤眉弄眼的指挥着自己,很职业的点了点头:“Yeah,yeah.Whatever.反正你也不是我们这里第一个干这事的会员。Please be relaxed.”
“鞍山重工。”
“智尧千金百日宴请典礼。”
“万豪瑞安嘉怡,武汉世界贸易中心A座,武汉中央商务区,七十六楼。”
司马捏紧请帖,面对已然开启的大门,一言不发。
天顶之上,似有一道白点在光线扭曲中直向云层之上,随后的龙威震荡以紫波瞬间覆盖全城,直达天际线外。
“我今天就是把监察规则的石板全吃了。”龙翼悬浮在云端之上,爪纹已经附着上光耀,“我也要把那个人送去见虚无!”
“呐,司马呀,你最近都还过的不错吧。”电话里的声音还挺温柔的,温柔的不像鳄鱼。
“嗯,蛮好的呀。”
“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呀。”司马望了望天,转头从一楼走回了家,“天有点暗,我去拿把伞。”
“喂!”鳄鱼忽然大喊一声,吓得司马差点扔掉手机:
“你今天很有点不正常呀。”
“不不不,你能不能就在门口等我一会,我车……车……”鳄鱼抬起头来,看着汉口旧城区那震撼人心的午间堵车流,气的已经出了龅牙,“……马上就来了。”
“哎,你不是在寝室吗?这么近还要车?”
“我小儿麻痹行不行!”鳄鱼眼见情况不对,直接摔开车门,一沓钱砸在后座上,捏着前衣领就朝着街角仓皇跑去,“我已经到同济大学后门了!你就在路口看着我,我马上就到!”
“你以为,靠你这手上的小玩意,就能活命吗?!”幸运爪心聚集暗色光球,以实体龙威直接将愤怒之力砸向地表,
震波自天顶上砸在地面,似乎是冲击波一般的东西从极远的地方飞来,头上电线短路发出噼啪火光吓得鳄鱼惊慌的看着四周,树枝似乎在刚刚惊起的烈风中折断坠落,正好砸在鳄鱼面前,让路边的行人也被吓得不清。
“喂,喂?鳄鱼?”司马听着鳄鱼那谐性的声音瞬间掐断,叹了口气:“他今天没吃药吧。”
而鳄鱼盯着手上的手机瞬间信号清空,倒吸一口凉气:
“我似乎,好像,大概,有点明白了,我的那些竞争对手遇到了什么了。”
金眸之中,瞬间立场化的遮罩钉死在爪心所在的投影控制区之内,无论如何,谁也救不了他了。幸运猛吸了一口恶气,在诡昏黑谲的云端之内,以龙爪绽放的如雷光一般的闪耀,死死的对准了那行将化为飞灰的人。
“你明白就好。”
此刻,鳄鱼还并不确切明白他将会面对的是如何的敌人,下意识之中,他凝望着四周还有可以布点的楼宇,将自己的右手塞进了腰后,准备做出最后的反击。他怎么也不可能料到,那个“龙”所代表的意思,是如此远远的超乎了他作为一个理性人类所能分析的极限。
雷霆之光似要在头顶击碎那还未曾意识到如此灭顶之灾的人。
站在锈铁栅栏门外的撑着黑伞的司马,凝视着天顶的“雷光”闪烁,伸出了一只手,希望能接到一点雨滴。
如果什么能完美的阻止鳄鱼的命运的话。
伸出手来的司马,站在诡谲之云下,感受到了第一点雨滴,滴落在食指之上,擦湿了自己的手指。四周熙熙攘攘的行人,则突然在不祥的气氛之中,自动为那伸手的人,让开了合理的距离。
奚落的雨点慢慢坠落,打湿了司马脚下那已经被夜市油渍酿做黑砖的地面,而四周迫近的皮鞋声,足以让天顶的龙将爪心的光芒迅速移向另一边。
四面迫近的911牌三折叠黑色伞花从四个方向将中心那小小的塑料黑伞包围,吆喝收衣服的店家自觉噤声,连带着将还在路边打架的孩子一把抱回店面内。
真正的轰鸣雷声,带着点亮黑云端的闪光,擦在天顶之龙身边炸响,让鳄鱼手上的信号一瞬间归为正常。
“我在做梦吗?”
鳄鱼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刚刚信号全无的手机瞬间恢复原状,放在腰后的手在雨点飘落中归回前身,四周的行人也并没有在意这个停在人行道中间的人对着面前的坠落树杈是有何等兴趣。
“不,可是,我刚刚明明感受到了威胁。”脑中一直回想着那龙不合逻辑的话语,刚刚自己的手在空气中,分明如凝固在固体中一般。
“那种如同自己被定位了一般的,熟悉的威胁。”
而另一边,司马冷眼看着已经围上了四员彪身大汉。穿着西装,带上墨镜,举着铁伞,耳朵上全都挂着通话器,笔挺的裤脚与反射着雷光的皮鞋,与地面上肮脏的污垢完全格格不入。
“司马先生。”
司马的头顶,那个曾经驻守自己临时护卫的窗户已然紧闭。
“看来,你已经接受请帖了。”
敌人离司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幸运愤怒于自己完全陷入之前莫名的情绪之中,完全忽视了最重要的事情。龙爪散光的一刻,换做的便是龙翼单张,凝结成阵列的光箭在长空密云之中以视线为指引,将围住司马的周遭半径内所有生体目标以龙威全部锁定,若有任何意外,即使自己的存在被发现,即使自己之后需要被如何质问,自己也要把所有伤害他的可能性全部灭掉,一个不留。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在雨点营落向地表的时候,挡在最前面的人做出了一个极为嘲讽的笑容,而耳朵上的通话器在红蓝闪烁中,于突然降临的昏黑中,甚是刺眼,“你的车已经备好了,请跟我来。”
在迅速降临的午间子夜之中,十字路口绿灯在顷刻间转为红色,倾盆而下的大雨将五具黑影连带他们的身躯一并模糊,而车大灯与斑马线上打出一条通路,照亮了司马,也照亮了司马身后,那远方在暴雨之中,闪耀着幽兰与深红的摩天三塔。
“说得像我还有什么选择一样。”司马望了望身后,世界贸易中心在黑暗之下宛如魔王壁垒般震撼人心,他与那破旧的街市仅仅数街之隔,却永远在俯视着这里,“带路吧。”
“请跟我来,司马先生,或者,昊冉先生。”
四面伞花并拢,司马在护送之中,向着已经为他开启大门的黑色座驾信步走去。
绝对警惕中的龙死死的盯着司马四周一切的生命体,在龙眸之中,一切只要活着运动的东西,都在最高威胁下被附着上了一层暗黄色,但凡有一丝攻击意识收到,周遭的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要被拉去陪葬。
然而,在视线之内,竟然有一个,该死的家伙,正朝着司马方向跑过来。若不是他已经在司马视线内,幸运绝不会吝啬双翼前已然形成密集箭阵的光枪,全部扔到他脸上也在所不惜。
“我就知道。”
当司马的脚踏上车门下自动展开的泛着红光的底盘踏板之时,熟悉的声音自无人敢靠近的圆圈内进入耳蜗。
在四双疑惑与轻视的眼神齐刷刷的射向那油头矮小还撑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刚刚借过来的百花齐放伞的人的时候,鳄鱼却完全不想看这些人,他只想对着围在里面的那个家伙说话:
“你吃鸿门宴,怎么能不叫我呢?”
“你哪里来的。”带头顶在司马面前的人怒声斥道:“关你什么事?”
“司马,你这饭吃的有点高级呀。”鳄鱼理都不想理面前这些跟班一般的杂碎,“看在我怎么也做过五星级酒店管理顾问的份上,要不带我去考察一下你们国家酒店服务水平,如何?”
“你还做过这事?”司马蹋在高耸车底盘架上的脚都有点麻了,他看着鳄鱼悠悠然在大雨之中旋转着手上那把女士花伞,不知是哭是笑,“你们学校的活动可真是丰富。”
“没有没有,我自己家有点小本事,把我塞进亲戚酒店去学了一段时间。”鳄鱼单手向前哈哈一笑,“顺带,学了点红白手艺,才让自己做菜水平稍微过得去一点,不至于在这个食物单调又没有趣味的国家活活饿死呀。”
“够了!”完全没被放在眼里,鳄鱼面前,一道黑拳正欲攻来。
“等一下。”
通话器内的声音直达四人,让鳄鱼刚刚弓身准备来一套的架势白做了,自讨没趣中,他看着那傻大个单手按着耳机,低声请示:“有什么重要吩咐吗?”
“那个人……”
在摩天三塔之右,七十四楼大堂,百叶窗开启的地方,一个留着极短细卷发迹的黑影,正对着落地天窗与瓢泼大雨,看着所能见到的远处的脚下,那仅仅只有一丝黑点的路口。
“……听声音,是我们的人。”
“什么??”
“带他也过来。”黑影背靠着身后的璀璨大堂与欣然而至的宾客,审视着天穹之下,昏暗的汉口旧城区凌乱的房顶与碎切的街面:“估计是觉得我来抢他功劳了,来护食的。”
“智尧先生!”背后打好领结的服务生单手托盘,“您要的香槟。”
“谢谢。”
不在做出任何指示,智尧干涩的嘴唇抿了一口酒杯,气泡在明黄的液体中翻滚,他捏着杯身,仅仅一个转身,便将背后的一切抛开:
“各位,感谢各位给我智尧这么大的面子,参加犬女的百日宴会,请各位来宾上三楼入席。”
宽阔车厢后座,两个人一人占一边,分明是熟人,却不知在这个场合说什么话。
“对了,你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呃?噢,对了,司马。”鳄鱼一下子记起来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被刚刚突然发生的情况掩盖了,“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什么?”司马挑头望向鳄鱼。
就在这一刻,鳄鱼眼睛里,看见了在车窗照耀下,司马的右脸明显因为重击而泛红的瘀痕。鳄鱼深吸一口气,两眼一眨,问出了在现在这个状态下,自己最应该问的问题:
“……感觉,最近空气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