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入夏已来第一次进入高温天气,手机短信收件箱每天像复制粘贴一样收着重复的内容:平均气温37度,局部达到40度以上。看到后有些好笑,也许不过是一些行业规定罢了,实际上应该不止了吧。
工地上大块的黄土被烤的干脆,裂开一道道深壑,工人们有气无力的在墙边的阴影下挪动,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天气。
眼见四处不是焦土就是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建筑,我看着这毫无生机的围墙心里想着快了,再不到一年,这里将是花山最繁华的小区,到时候应该有很多商场,很漂亮的公园以及足够旺盛的人气然后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整体。
走着走着,眼前被一抹绿色吸引,是几支树枝。刚刚被人剪下,还冒着一丝凉意。抬头看,几个园林工人正在修剪枝叶,今天早上运来的一批高大乔木,在炎热的夏天要想重活这些高大的树木倒是不简单,让树木更好存活,倒是可惜了一树的绿叶,早上还在枝头弄风沾露,现在只能在太阳下苟延残喘的等待死亡。
拾起一支焉瘪的树枝,大概是槐树,小圆叶,钱币大小,才被太阳炙烤小半天叶子就卷曲脱落了,倒是挺香的,一种夏天特有的香味,清晰淡雅。闻久了,仿佛自己走到了那个充满槐树的湖边小林子,知了在吵闹着、槐树在摇曳他的叶子,平静的湖面不时拂过一阵凉风,远离大都市的一种宁静,就在藏在一片叶子的脉络之间。
我是很喜欢这种味道的,一如老家屋后的那颗槐树散发出来的一样。也许这棵树也曾经生长在某一片茂密的山间吧,所以身体里蕴藏的都是那里的故事,就像这片黄土地一样,曾经应该也是长满杂草或是树林的一块地,这里的草木也留下了曾经的记忆,在开工后流浪到远方或者埋进了土里然后将这里的秘密再次孕育。
城市正在慢慢发展,我好像也离故乡越来越远了,上次回家,听村里人讲着那些很老的方言,一时间竟然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讲出那些古老的方言了,村子里面也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在外面城市奔波、流浪,回到家一时间改不过口,突然用蹩脚的普通话和亲人讲话后,不光是亲人有时连自己都会显得很尴尬。
我想这棵树应该会在这里好好存活下去吧,尽管它会慢慢褪去之前所有的枝叶,再慢慢长出一树属于这个地方的符号,到最后可能只有树根会记得那些故事,也许他会慢慢告诉那些新生命曾经我们生在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那里有小河潺潺,有鸟语花香,有夏蝉冬雪,也会将这里繁华似锦,叫卖小曲,灯火辉煌细细述说。
一阵风吹过来,将我手里的细枝卷走,合着地上的落叶一块吹上天空就像一场盛大的葬礼,为那些有故事的绿色最后在狂欢一次。那些绿色在烈日下慢慢失去颜色,干瘪,失水,最后被风一股脑洒向远方,完成这场伟大的仪式。
晚上在微信上听到母亲的方言,讲着家乡的琐事,也用方言应答。原来远方的那些人一直在提醒着自己那些不能忘记的乡音,听到那些熟悉的音调,竟难得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