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夏初,一场旷日持久的雨水,沒完沒了的从天而降,足足下了40天。我的记忆中,天空在40天里,沒有出现过太阳,每天都是下着小雨转中雨,中雨又转小雨,而且每天近中午时分,都要休息20一30分钟,然后再下雨,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很多农作物,咸产绝收。
这就是3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由于连续下雨,上游水库,超出警戒水位,不得不开闸放水。随着滚滚的洪水,很多鱼儿,被闸口挡水墙,撞晕或者被撞死,顺流而下,有些人为了捞鱼而被洪水卷走。同时下游,也被淹了很多土地。记得有一坐大铁桥,洪水距离桥面只剩一尺。
在60年代工业不发达,也沒有被污染的水和土地,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可是灾难也同时,降临到人们头上,最大的问题是,粮食短缺,人们饿的不行了,只好去寻找,可替代粮食的食物。
秋天到地里去捡,落在地里干白菜叶,干白菜叶没有了,后来就挖白菜根,后来白菜根也沒有了。
由于玉米面太少,只能喝粥,我当时十岁,就像非洲的小孩儿一样,面黄肌瘦大肚子。
为了缓解一下,粮食短缺问题,我和哥哥去,农村河沟里摸鱼,我们很幸运。
那天是傍晚,太阳快落山时,我们刚刚抓到二条鲶鱼,这时我突然发现,上游漂下来,在水面翻滚着很多鲶鱼,这时我喊哥哥快看,漂下来这么多鲶鱼,哥哥说快抓快抓,放到盆里,就这样我们抓了滿滿一盆鲶鱼。高高兴兴的回到家。
我们应然有疑惑,为什么会有这种状况?后来每条鱼被解剖后,发现了秘密,每条鱼腹中,都有一条泥鳅鱼。原来是刚好这一拨鲶鱼,吃那一拨泥鳅鱼,泥鳅鱼在鲶鱼腹中挣扎,痛的使鲶鱼,从水底下翻滚到水面,刚好我们巧遇。
这真是百年不遇的事儿,被我们哥俩遇到了,这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哥俩。妈妈用盐水煮鲶鱼,我们全家,美美的吃了一顿鱼肉,剩下的节省着吃,吃了一个星期。
为了解决吃的问题,大人们不知道,从那儿弄来了酱油渣,又咸又苦又涩,只吃了一次,我们全家都受不了,只好放弃了。大人们又弄来了,玉米杆磨的面粉,这下可好了,吃了三天后,干燥解不了大便,只好又放弃了。只好去山上挖野菜充饥。
这样的生活,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好转。每月有20几斤的玉米面,从那时候起,住在农村的姑姑,每年都给我家一百斤大米,缓解了没有大米吃。我家生活有了很好的改善。
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每天放学吃一点妈妈早晨做的饭,就去学习小组参加学习了。学习过后,我要玩一小时。然后就要去买菜,挑水当时我们住的平房没有自来水,要去100米以外的地方挑水回来,一桶大概有35斤,要花钱买水的,每一桶一分钱。差不多每两天我要挑一次水,一次挑两回,也就是四桶。回来后做晚饭。然后劈劈柴做煤球,准备好明天早上,妈妈早起做饭的劈柴和煤球。
由于自己扁桃体经常发炎发烧,严重的时候妈妈就不上班了,坐在我身边,用温水弄湿毛巾后,放在我头上,给我拿来药,帮助我吃下,摸着我的头,拉着我的手问我你好一点吗?然后妈妈再给我做小米粥喝。就这样一整天,都在我身边不离开。回想起来,满满的幸福感。
每天我都是做好晚饭,等待妈妈下班回来,有一次妈妈回来,从饭兜里拿出3个带皮的花生,我高兴极了,问妈妈这是买的吗?妈妈说这是走路捡的。那个年代东北很少有花生,她不舍得吃一个粒,仅有的三个花生,还要留给儿子吃,我至今不能忘掉,我母亲一颗疼爱儿子的心。
由于妈妈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工资很少,我为了补贴家用,和小朋友一起去割毛毛草卖给养兔的人。我记得卖的最少的一次五分钱,最多的一次二角钱,我特别特别的高兴,回家告诉妈妈,妈妈也特别的高兴。
可是有一次,在割草时不小心,被从电杆上掉下来的电线击倒很是危险。这件事回来和妈妈讲后,妈妈再也不让我去了割草卖钱了。
我小的时候在农村住,姨妈家的表姐和表妹时常到农村来玩。我们家搬到市里来后,我经常去姨妈家住几天,姨妈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来没有烦过我的到来,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关心我给我做好吃的。有时表姐和表妹,表弟也经常来我家玩,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
由于我们住的是平房,每年都需要很多引火用的劈柴,我记得有一次我的姨父,从望花建设街用手推三轮车,给我们家送来一车引火用的劈柴。当时我家住在抚顺北站,距离建设街40里地,中午到我家后,卸下劈柴后没吃一口饭,就返回了,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的姨父是七级电焊工,他为人特别老实,特别忠厚,他的技术在企业是一流的,他总是做别人做不了的工作,每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虽然那时我很小,我也懂得感恩的,真的感谢我的姨父。
我的姨父是一个抓鱼高手,记得有一次到我家来,去浑河抓鱼,当时浑河水还是很大的,妈妈不让我去,我一定要去,妈妈气得打我,我跑了,最后还是去了。到了浑河我看到姨父,在找一个合适地方,找到后姨父在沙滩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近100米的代鱼钓的线,上面有几百个大鱼钩,然后在将小桶里的泥鳅鱼,倒在干沙子上,搓在泥鳅鱼身上,当时我问姨父,为什么用干沙子搓在泥鳅鱼身上,姨父说泥鳅鱼用干沙子搓上以后,它很难受,用钩挂上它以后,它在水里会乱动,这样鱼儿就会看到它,也就会来吃它,这样我们就钓到它了,哦,原来是这样啊!姨父把每个钩都挂上了泥鳅鱼,然后下到水里后和我们说,你们可以回去了。我问姨父,你不回家吗?我不回家,姨父回答我。我问那晚上你一个人不害怕吗?我又问晚上河里的鱼,能看见鱼钩上的泥鳅鱼吗?姨父说,鱼儿晚上是会看见的,它们都是夜光眼。去吧回家吧,后来我知道了,这是在下夜钩钓鱼,会钓很多鱼。
姨父一个人,自己在浑河等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又去了,看到一个大的沙坑里装满了鱼,我们高兴死了。拿回家后,放在最大的洗衣盆里,满满的一盆鱼,有鲶鱼,嘎鱼,红娘子鱼,大白鱼等等,有很多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么多鱼在那个吃不上肉的年代,这是一次多么好的享受啊!我终身感谢不会忘记,我的好姨父给我们抓了那么多的鱼,当时我感到天下没有那么好吃的鱼了太香了。感恩好姨夫,愿他在天之灵,能感受到我的祝福。
我的少年时代,家里虽然不富有,但我和妈妈在一起永远是那么幸福。
2022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