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大三,和F在一起第五年,认识了他。
9月开学月,我依旧是最后一个返校报到的学渣。早上5:45分,从遵义坐了29个小时火车到达杭州,再从杭州转17分钟高铁到达湖州。平日里冷清的39路,在这几日却异常火爆……看来同我一样是学渣的人也不少。
坐上熟悉的39路,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思绪又落入茫然里——离别两个月的湖州又多了份生疏,与回遵义恰恰相反。
湖州,湖笔之乡,位于南太湖,坐落于繁华都市之中的一片净土。那时爱湖州,是爱湖州的环境,爱湖州的太湖,爱湖州的生活方式和人文情怀;却不知一年后因人而爱。
下一站:湖州师范学院,被公交报站声将我从发呆中拉回现实,提着快超过我体重的行李箱下了车,环顾四周发现多了许多栅栏,花草树木依旧很美。给我爱的学校一个微笑,告诉它我回来了。回到西校区10幢322,放下行李,整理房间,而室友们都在拿着手机认真地上课,我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补觉……
放了学回来的室友,总是不顾我赶车30个小时的疲惫,大声吵闹肆虐我的神经,我可能遇到了三个假室友。一起午饭后,被逼去听传说中很牛逼的经济学。也是这节课让我接触了另外个世界,遇到了他。
“梁逦”我转过头去,坐在后排的同班同学斌哥用笔戳了戳我问道:“帮我个忙行不”,我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想着这两年不是一直看不惯我么,总是自傲神气的你也会让我帮忙,不过我大概猜到他说的忙是什么了。
斌哥,这是半年熟后才改的称呼,前两年,我们用互相看不惯的眼神打招呼,从未直呼过真名;我们的看不惯还得从我从大一进校说起,那时逃课、旷课、迟到被请进办公室数不胜数,辅导员提到我名字也是头疼,可是我期末考试却从未挂过。而斌哥,以好学生、国民好男友的形象在班里人缘甚好,他为什么看不惯我——这是永恒的定理,学霸永远不懂学渣,也看不惯每每逃课却每每期末都能过关的学渣,可能是羡慕吧。我是因为他看不惯我而看不惯他,如此简单。
好学生自然什么都积极向上,大二的他便用课余时间外出兼职工作了——湖州房产中介就在校实习生一职,主要任务就是招兼职人员,管理兼职人员,让兼职发单业,宣传地产进而售房。所以他来找我,是因为缺人。
我瞥了一眼他,扭过头假装认真听课。原因有二:其一,从没有做过兼职我的需要考虑,毕竟第一次献给发传单,有些抗拒,抗拒的是烈日炎阳……其二,抗拒他本人。
“梁逦,我实在缺人,帮帮忙吧,我请你吃饭” 他在我身后不厌其烦的说。旁边的室友黎黎也忍不住发话:“我也答应他了,要不你也一起吧,我们就当去玩”。仇视一眼这个堪称世上最坑室友后,思索小酌便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便是履行职责的时候了,我们整装待发,生怕被太阳公公“烤熟了”,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晒隔离和BB。当我们到达公司楼下时才发现,房地产果然是不差钱的,略微数数不下百的兼职站在大厅,等待被分配。而我们这种有“熟人”的兼职直接走后门,进了斌哥的队伍。我们像是走过程一样,只是在大厅签了个到便随着斌哥去了仁皇山小区——进行所谓的扫楼。不经心的扫完这个小区后,便安排我们去下一个小区——城市之心,这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地方。
抵达城市之心后,遇见了一个长相白净,一身干净利落的另外个带头人。他嘱咐我们:“我家住这个小区的,保安管理特别严,千万注意些,别被赶出来了。”
我无所畏惧的态度看了他一眼,便拿了单业和黎黎进了小区进行扫楼。
过去两个月后,该公司也招聘“带头人”,有个官方的叫法“在校实习生”。该公司经理便找到我,询问我是否愿意。考虑万千后,以“我和黎黎必须同时进去”为条件进入了该公司。
第一天上班,一位昵称为Fly的人便主动加了我微信,跟我简短的聊了聊。后来才知道公司的人都叫他大晟;由于我的微信昵称是vane,他便给我改名“维尼”,就这样我在公司多了一个外号。
不知上班的第几天,终于见到这位名叫大晟的小伙子,皮肤白白净净,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迷人,是一位待人有礼貌的逗逼。同时也认识了大友,小吕等其他同事。也莫明的和斌哥每天一起上班下班成了好朋友。
第一次见面,他便请我们大家吃饭,那个时候,他刚大学毕业,也没有多少钱,我们便简单吃了个便餐……当是迎接我们到来吧。
从那以后,每天我们早上见一面,下午下班再见一面,晚上不时的约聊,在微信里一言一语的打哨,就像好朋友一样,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爱打麻将,我在麻将世家长大,对于湖州麻将一学便会。麻将就这样拉近了距离,增多了彼此见面机会。每天下了班不约而同约麻是必行之事。
人,是孤独的,需要另外个人或一群人赶走孤独,而他和他们就是帮我赶走孤独的人。
三两月后,大圣考了两年的驾照终于得手,被公司同事各种调侃车技,第一天便开车上班。下班邀请我坐他车时,内心是抗拒的,是恐惧的,但还是面带微笑以命试陪。
他的车技的确不好,坐的人人心惶惶,开车的人慌乱无措。
从那以后他每天来接我上下班,感情也好像在升温……但都没往爱情上想。
曾有段时间,我们五个人每天都黏在一起,貌似习惯了对方,谁也离不开谁。而他是我见过最大方的湖州人,方方面面他永远笑着第一个付钱。
春天,永远记得是草莓的味道。他爱吃草莓,我也爱吃草莓。每天早上他都送来一篮子草莓,然后他说他爱吃草莓,给我也尝尝。
4月的一天,天气晴朗,微风不燥,我们五人约去湖州移岩山踏青。一起顶着烈日烧烤,我为他卷袖,他给我烤肉;斌哥和小吕,大友欢喜用肉串表示友谊的升华。在湖里划船,嬉戏打闹。去草莓基地摘草莓,开车带我们吹风。晚上,去学校后街的垃圾街吃了晚饭,便去了市中心唱k,玩着恒古不变的真心话大冒险。他喜欢周杰伦的歌,却因腼腆害羞从未开口唱过,我陪他唱黑色毛衣,他们大冒险脱他衣服……一天下来大家玩的不亦乐乎,玩的忘掉自我。
他喜欢对我傻笑,喜欢摸着我的头说徒儿又不乖了……可能我上辈子是条小狗,特喜欢他摸着头的舒服感。
感情就这样悄然无息的生长,谁也挡不住,就连自己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公司的同事和黎黎都说他对我异常好,问我俩是不是在发展……而我只能笑着否认。
记着那次,一群人没有理由的约去唱歌,然后玩骰子游戏惩罚喝酒唱歌,那次可能有些喝多,被他拉到另外个没有开灯的包房……突然间,我跪着哭了起来,哭的好伤心……不知为什么就想狠狠的哭一次,可能是因为喜欢不敢说出来,或者因为之前朋友之间的矛盾突然的哭泣……借着酒意不顾形象;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要乖,一切都会好的。我被他的温柔彻底打败了。
斌哥来了几个电话,说我们该回学校了。他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还是放我回了学校。回校后微信接着轰炸我的底线,突然之间感情上升到不可抵挡的高度,我明白太放不开他的爱对于我是种偷爱。
只字未提的男友,我的感情已经背叛了他,与我在一起第五年,异地第五年。高二那年他对我的好打动了我,我选择了跟他试试,没想到一试就是5年,可能是习惯了有个异地男友,或是没有遇到爱情……我们就这样无味的在一起5年。
现在,在懵懂似懂的感情面前,我选择了偷爱——不伤害现任男友,享受现在的感情。
他,与我关系愈加的亲密,也似一个懵懂少年不知怎么迎接这段感情。只是将这种感情寄托在每天下班带我吃各种美食,带我去玩各种游戏,晚上再送我回学校,却一直不离开,也不让我下车,只是让我给他介绍新歌,他给我放新歌听……或者拿着两杯奶茶去逛操场,像是混着时间,混到我寝室关门才放我上去。
太湖,一个值得任性的地儿。想着那晚暴风雨,他开着车硬拉我去看风景,面对茫茫黑夜,我们真的只是看了风景便回来了。后来,那成了我们俩吵架过后的发泄地……去了多少次,我也计算不了。
斌哥曾不断的提醒我——你们俩的关系超纲了。我何曾不知,却欲罢不能,好似遇到了爱情,觉是神奇,又不该触碰。
五月,那天我生日,提前来接我下班的他,带来我最爱的大大蛋糕和微笑……和另外三两朋友约去KTV庆生……关系如此超纲的我们,不曾知两个月后我们互删微信,我也因他辞职离开了公司。
六月,他提拔成了经理。初出茅庐不识犊,能力小于压力的他终将众多矛盾洒满我的世界。因为工作,作为下属的我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猜疑和指责……也许对于他是种解压,但对于我是种折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难以消化,可以理解为他变了,我们变了。
七月的一个清晨,我和他的战争终于爆发了……删了微信,我也便离了职。
好好的回到校园,珍惜最后一年的时光。果然,时间是不会骗人的,它会让你看到原本的模样。曲曲折折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发现——本该好好努力享受校园时光的我,却离开校园追寻所谓的爱情,我逝去的不仅是时光,而是那段偷爱——一段爱了忘不了却不见光的痴狂。
回校后,每天去图书馆洗礼心灵,在操场上挥洒汗青春,将那段恨爱留在这片草地和跑道……以及那杯柠檬奶。
十二月,我离校前日应邀参加小吕的生日,也见到了那位麻木的他。走了生日流程后,我便早早的回校了……凌晨过点,还在打包收拾的我收了一条消息——他,加我了。我竟然没有拒绝一下的意思就同意了,也许我内心是渴望的。在一晚上微信的翻云覆雨之后,我接受了他的各种道歉,也向他倾诉了我的各种委屈。不过,那些只是后话了,明天我将离开湖州,回到我的家乡,听从父母的安排开始实习。
“明天,我能送你么?”
“明天,我想送你……”
……
一番轮攻下,我答应了。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再打扫一遍寝室,再去食堂吃一顿早饭,再去操场和图书馆逛一逛……结束了校园之旅。
电话响了,从窗外看到了他的车,我知道我该走了,便提着行李箱下了楼。再见他时,依旧是我喜欢的那个人,还是一见面就冲我傻笑,可是我却多了份尴尬,尴尬我们之前闹成那样……
“你不是寄了很多行李么?怎么还有这么多,拎着重吧!”他开着车转过头瞧了我一眼,我笑了笑说:“行程安排是出游几天才回家。”然后车里死一般寂静,略显尴尬。他打开了音乐,重复一首《彩虹》——时间是一种解药、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歌词简单,我哭的也简单……毕竟爱过。
没有寒暄与问暖,也没有祝福与报安,我进了高铁站,看着他的车远去,带着迟来的和好上了车……
手机突然响起,一声声对不起发来,也收到了他哭泣的照片,我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绵延的山,当是看到他,就此别过……
至此,我们也没有相互说过“我爱你”,偷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