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强迫孩子学习的学校--《夏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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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总是不好好学习,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不管用,我要怎么办?

--我的孩子总是想玩,看电视玩手机,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现在这孩子还不能刺激了,玻璃心,万一给你跳个楼,玩个失踪。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孩子小学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一个好的初中,上不了好的初中就考不上好的高中,上不了好的高中就考不上大学,那可不行。怎么才能让孩子认真学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呢?

      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很熟悉,从问题中我们似乎都能看见一张张焦虑的面孔。他们眉头紧锁,面容憔悴,似乎把整个家的幸福都寄托在孩子学业优秀上。

      曾经这些问题也是摆在我面前,非常棘手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的一些问题,也是让我夜不能寐,恼羞成怒,甚至夫妻争执的一些根源问题所在。

      晓丽是和我一起学习正面管教的同学,那天她在我最焦虑最无措的时候来见了我。她接纳我的所有情绪,然后问了我几个问题:

考不上大学会怎么样?

真的就一定会不幸福吗?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拷问着我,是呀,考不上大学就一定会不幸福吗?我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中专同学,大家都没有考上大学,他们难道就不幸福吗?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当年学业并不优秀,现在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很安逸幸福,时不时的同学聚会,亲人团聚,周末还回乡下种种菜钓钓鱼,陪着老人,随时尽孝。而我们反倒离家千里,一年只得回家偶居,享受着城市的便捷,却也远离了乡村的舒适。享受着城市的优质教育和医疗资源,却也承受着城市的快节奏和高压力。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前两天在楼下遇一个四个孩子的妈妈,与之闲聊,我说养四个孩子一定压力很大吧?她说也没有什么呀。我说你不用管他们的学习吗?他说反正学习的事她们自己搞掂,想读书考大学我们也陪,不想读也没有关系,反正成功的路不止一条。


  回到我们的焦虑,使我们焦虑的倒底是什么呢?我尝试从自己理解的角度来分析一二:

一)焦虑:孩子表现不好=父母失败

很多父母包括我自己,当孩子表现不好被老师批评时,那个幼时被大人批评的“内在小孩”就跳出来了,我会感觉到内疚和自责,然后把这份内疚和自责转移到孩子身上。“你看看,都是因为你,让我没有了面子。” 深层的信念里,我们是在把“孩子表现不好”等同于“父母教育失败”,我们无法接受自己“失败”,所以我们也不接受“孩子表现不好”。于是竭尽所能的让那个孩子成为别人眼中的“好孩子”。

如果我们的孩子不能考上好初中,别人的孩子都考上了好初中,那一定是因为我没有教育好。亲戚的孩子都考上了大学,邻居的也考上了大学,唯独我家的那么不争气,真是没脸见江东父老。

如果我不严加管教,那么我的孩子就会成为“坏孩子”,我就要背上“失败”的称号。所以我一定要严加管教。

然后我们越是严加管教,孩子越是往两个极端发展,要么极度叛逆,要么极度顺从。

于是我们愈加焦虑。

二)焦虑是担心:现状=永远。

当一岁多的孩子不懂得分享的时候,我们开始担心,哇,你现在不会分享,那长大了不是会变得很自私。我一定要从小纠正你这个毛病,不然就是纵容。

当青春期的孩子不收拾房间,杂乱无章的时候。我们开始担心,哇,你十几岁就这个样子,将来离开家,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呀,这么脏乱差,租房子都租不到。我一定要纠正你这个错误,不然就是害了你。

李辛说“我们自己对生命的发展,好多人是处于无知状态的,有些孩子处于某个阶段,在我们眼里会以为他出了偏差,其实,这种偏差会随着生命的自然发展自行调整的“。但是大部分的家长,包括我们,对这个生命的发展没有概念,所以会去焦虑,会担心孩子发展成什么样子。

三)焦虑是以为成功的路只有一条。

    李辛说:“我们做生意也好\做事也好,一旦成功,我们会以为成功的路只有一条,然后要求我们的下属,我们的孩子必须要这样走才能成功”。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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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我有幸读了很多关于孩子学习方面的书,有卡尔.罗杰斯的《自由学习》,有约翰.霍特的《孩子是如何学习的》,有李辛的《儿童健康讲记》,再到尼尔的这本《夏山学校》。这些书都有一个共通的基本点,也是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信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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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霍特说: “信任孩子”,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也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了。说他困难是因为--要信任孩子,我们必须信任我们自己。而我们大多数人在孩童时代就被教育说我们是不可信任的。

《孩子是如何学习的》一书中,作者通过大量认真细致的观察和翔实的记载,展现给读者一个个案例。原来孩子自己会学习,孩子会从观察和模仿中学习,很多时候不需要“教”。而且我们传统的“教”,“纠正孩子的错误”,“考试”等不过是不停的在打击孩子学习的兴趣和信心和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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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学习,罗杰斯在《自由学习》中有一段话“学习不是将无助的个体牢牢绑在凳子上,再往他们脑子里塞满那些没有实际用处的,得不到结果的,愚蠢的,很快就会被忘记的东西。真正的学习就是青少年在源源不断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知疲倦地吸收自己听到,看到,读到的一切有意义的东西。”

    而夏山学校,是一所把信任孩子\尊重孩子\给孩子充分的自治权的理念实践了距今近100年的学校。(1921年尼尔创办夏山学校,实践41年后1962年出版《夏山学校》,现在的校长是尼尔的女儿)


    回到我们前面的三个焦虑,我们来看看夏山学校的尼尔校长是如何回答的:

一)孩子表现不好=父母失败?

  有的家长问尼尔,我的孩子逃学怎么办?尼尔说:我想你的孩子大概是很活波,而学校却太呆板。大致来说,逃学是表示学校不够好。如果有可能,请将你的孩子送到一个更自由,更有创造力性和更多爱的学校。

  有家长问尼尔,为什么我2岁的孩子老是拆玩具?尼尔说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普通玩具缺少创造性,孩子拆玩具通常是想发现里面有什么?当然如果你经常打骂和教训他,他必然通过毁坏任何东西来报复。

有家长说孩子对任何事都缺乏恒心怎么办,一会喜欢舞蹈,一会喜欢音乐?尼尔说:这就是人生,生活中处处是让人感兴趣的地方。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孩子的嗜好不断改变,他会尝试任何事,这就是他学习的方法。

  所以孩子表现不好,真的等同于父母教育失败吗?

二)现状=永远?

夏山学校最让所有教育工作者和父母鄙夷所思和不可置信的是,他们的孩子上课完全自由。孩子们可以上课,也可以不上课,只要他们喜欢,他们可以一年到头不上课。所以被称之为最不强迫孩子学习的学校也是名符其实了。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么自由的环境下,孩子们不是会玩疯了天吗?还有人上课吗?还有人学习吗?夏山经营40多年(截止书出版时)的实践证明,从小在夏山学习的孩子没有不爱学习的,而转学来的孩子却发誓再也不上那些倒霉的课了,他们在学校到处游荡,这种情形持续的时间和他们对以前学校的反感程度成正比。孩子们从怕上课到愿意上课一般平均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尼尔说“只有对那些想学多位数除法的人来说,多位数除法才重要。”

夏山是一所没有考试的学校,同时每天的下午是自由活动。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这些在玩耍中成长的孩子会一直玩下去不思考人生大事,不承担社会责任吗?事实是这些玩够了孩子们,通常会在14岁左右开始用功读书,大约经过三年便去参加考试。夏山考上大学的比率比其它学校高出70%以上。

青春期的家长经常和我说的烦恼里总有一个--我的孩子的房间很邋遢,乱七八糟。夏山的宿舍里没有内务检查,也没有替他们整理,在这样的情况下,尼尔观察结果是:9岁以下的孩子都相当爱整洁。从9-15岁,同样的孩子会变得不整洁,这段时间的孩子简直就不知道整洁是什么。但是再大一点,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整洁起来。

所以现状真的等于永远吗?

三)成功的路只有一条?

首先,什么是成功?成功是有钱,有权,有势?成功是能够自食其力抑或是其它?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都不一样。

尼尔对成功的定义是:能快乐的工作,积极的生活。

尼尔说“我并不是不重视读书,读书的重要性虽然不可否认,但也要看人而定,行行出状元”。

    书中提到了一个孩子叫杰克,他参加大学入学考试未被录取,因为他讨厌读书,他 17岁时离开夏山到一家工厂工作,有一天人事主管找他谈话,问他对夏山的看法,以及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是夏山还是伊顿(英国贵族学校)。孩子说当然是夏山。主管继续问夏山有什么独特之处。杰克挠了挠头,慢吞吞地说“我想是一种绝对的自信吧” “没错”人事主管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被叫到这里来没有手足无措,你表现得你和我是平等的”。杰克后来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工程师。

  我在广州有一好友敏,她小学到初中几乎没有写过作业,放学就是做工赚钱或者去玩,还中途逃学过,到了初三的那个寒假,有个成绩还不错的同学请教她一道题,她看了看例题然后解出来那道题。从此之后,开始增长信心,潜心学习,用了一个学期加一个寒假的时间用心学习,名列前茅考上了中专(当年中专是很不容易考的)成了一名护士,现在拥有幸福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女儿,并在生完二胎后成为了一个健身教练,而她学生时代最讨厌的是体育。

  我在珠海的一个朋友英,她从小不爱读书,学习也一直很吃力。初中毕业后卖过服装,当过售楼员,她卖服装和售楼的时候月入过万,早早经济独立。现在她是一名全职太太,家庭幸福,生活安逸,看透很多事,率真爽朗在她身上少有烦恼。

  相信每一个人身边都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例子。如同尼尔所言,不是说读书无用,而是我们可以看到成功和幸福有千百种的可能,达到成功和幸福的路有千千万万条。学业成绩好不是唯一的路。



  那么夏山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呢,从《夏山学校》一书中初窥,我尝试用自己的语言总结如下:

1)夏山学校是一所由校长尼尔创立于1921年的收费不低的面向中产的私立学校。可是尼尔一直手头很吃紧,其中他说的一个原因是自由的孩子会破坏掉更多的工具和物资。

2)尼尔学了很多的心理学知识,是一个擅长精神分析法的心理咨询师,尼尔会和一些孩子进行个别谈话,有一些个别谈话对一些孩子帮助很大,有一些反馈没有什么。到尼尔晚年的时候,已经很少个别谈话了,他认为自由足以疗愈问题孩子。(注:此处的个别谈话类似心理咨询访谈)

3)夏山学校的孩子们有充分的自由和平等。表现在一他们可以想上课就上课,不想上课就不上课(尼尔认为你想学的时候自然就会学了), 二他们拥有和尼尔一样平等的权力,通过学校每周一次的自治会议,学校的规则制度都通过这个自治会议进行约定和执行。孩子们轮流当主席,都有申诉权。(注:这和正面管教在教室所提倡的班会非常类似)

4)尼尔所言的自由不是放纵,而是有限度的自由。比如,你可以不喜欢数学然后不去上数学课,但你不能跑去数学课堂骚扰课堂影响其它孩子上课。(注:即正面管教所言的三个尊重--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当时的情形)

5)尼尔会把错误的人和事分开。比如,他会因为你踩坏了他种的土豆而生气,但生气的是自己的劳作成果损失,而不是因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注:即正面管教的“我犯了一个错误,还是我是一个错误”)

6)尼尔主张痛恨通过恐惧来控制孩子,他说“爱生爱,恨生恨”,每一个问题学生的背后是一个问题家庭。所以他从来不用恐惧来控制孩子,而从夏山毕业的孩子,他们都更能成为一个真实的自己,无所畏惧:不畏惧失败,不畏惧权威,不畏惧排挤,不畏惧挫折(注:即正面管教所言“一个最不可爱的孩子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也即正面管教的核心是鼓励:使之生成勇气,培养内心有力量的公民)

7)在夏山诞生的时代,社会对“性”是持非常保守的态度的,比如孩子把玩生殖器则会视为手淫,而尼尔的观点是,正是因为这些不被允许才使得生殖器、性成为了羞愧、好奇、被压抑的一部分,并进入了潜意识,甚至导致了某些反社会行为。 在夏山,完全没有性压抑。当孩子有需要的时候,尼尔或女教师会们呈现自己的身体给孩子们看,他们还有裸体浴和裸体日光浴。而这些非担没有让孩子们因此淫乱,反而培养了天然的性节制和辨别力。这个在《夏山学校毕业生》中有更多例证。

8)夏山是寄宿学校,上午有课,下午是自由活动,晚上经常有即兴演讲或是戏剧和晚会,所演的戏剧都是孩子们自己编的剧本,所需服装道具也是孩子们自己做,每周五会组织孩子们一起去镇上看电影。学校的木工房和手工室是全天向孩子们开放的。

凭回忆就记录了这么多我眼中的夏山。在近100年前的英国,就有这样的教育先锋存在,实在是让人佩服和敬仰。

很多人说,你说这么多,可是我身边并没有夏山学校呀,这不是增加我们的焦虑吗?是的,全世界只有一所夏山学校,所以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一样,大概率去不了夏山学校。同时我们也看到,越来越多的学校在推行民主、尊重、平等的教育教学环境,有很多中国私立学校在进行积极的尝试和探索。包括正面管教这套体系,也是可以让更多的学校更“夏山”。

那么《夏山学校》带给了我什么呢?与我而言有重要的三点:

1)给明年要上小学的儿子选择一所华德福学校。

2)坚定信心,减缓焦虑。当我发现更多儿童成长的规律,我愿意给孩子更多的自由,我也会更淡定从容的面对孩子的诸多“不良行为”,并相信孩子现在不等于未来。只要孩子内在有一个稳定的心态,外在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每一个孩子都可以拥有成功的人生:快乐的工作,积极的生活!

3)要努力让正面管教走进更多的家庭,更多的学校。因为正面管教和夏山理念完全是一脉相通的。而且他可以直接在现在的学校基础上进行嫁接和升级。培育更多“内心有力量”的,无所畏惧的,能快乐的工作积极生活的中国儿童。

  有一本书叫《夏山学校毕业生》,记录了17个夏山毕业的孩子的人生轨迹以及他们是如何看夏山的。我很期待阅读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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