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入死作笑谈,任是英雄也心寒。
李安的电影,从1995年的《理智与情感》开始,到2001的《卧虎藏龙》、2005年的《断背山》,2007年的《色戒》,2012年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部部都是当年全球电影中的本垒打。
《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会怎么样呢?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建议您抽空去影院看看究竟,根据安哥这些年来的辉煌成就推断:看他的新片后悔应该是个小概率事故。
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因为一段在伊拉克战场上奋力救班长的视频,二等兵士比利林恩成为全美英雄,他所属的部队被邀请到德州橄榄球比赛现场做中场助兴表演:那是他人生里最憋屈最糗的一场战事,但是作为一个兵士,除了勉为其难地去“战斗”,他别无选择。
在他心里无比庄严神圣的浴血奋战流血牺牲,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财团老板只愿意花5500美金买他的故事,并气人、找抽地贱言贱语一番:“有一点,总比没有好。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两周,在好莱坞等于过去两年,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若站在商人的立场上,在商言商,讲究成本和收益,精通心理战术,此话倒也是有理有据有道理。
棒球队员好奇的是:枪打到对方身上血肉横飞的造型是否很酷?杀人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像XXOO的高潮似的?——若从对方的职业出发,一群如牛壮汉每天连跑带跳连喊带叫横冲直撞,对炮火铁血交织的战斗场面怎么可能大惊失色地叹为观止?
观众不关心他们在战场上面对的危险,反而轻薄地拿假想中的战壕里同性恋的画面消遣他们……这个更好理解了,比赛活动是干嘛用的?最根本的两个东西:输出精彩收获喝彩,其他的励志啊爱国主义啊集体主义啊都是其散发出来的光芒。说白了,观众到赛场上是来休闲娱乐的是来找乐子的。
导演呢?她只关心服装是否符合舞台效果,比利是否可以踩到节奏完成动作。呵呵,这是导演的职责所在,她的职责,她不关心谁关心?
表演结束,只有比利一个人笔直地立在原地,泪流满面。——出生入死作笑谈,任是英雄也心寒,比利认识到了自己脆弱无助。
人生如戏戏也如人生,当你是英雄时他们用普通人来理解你,当你想当普通人时他们又用英雄来要求你。啦啦队队员佐恩爱上了比利,确切的说,是爱上了比利作为战斗英雄的那部分,可不包括脆弱无助那部分。
影片最后,比利发现并遵从了自己的宿命,回到战场上,真实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人生,继续神圣自己的神圣,脆弱自己的脆弱。
二、人不懂我,我不悲不愤,我不懂人,我就以温柔善良待人。
我是2014通过司法考试的,在2012至2014这三个司考年里,除去每年考完试到出成绩这段时间专门进行焦急的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的猜想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忙着复习。
2014年我的考场在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考试的时候教室外面有两三个小孩子在玩耍。我心目中的庄严神圣的天下第一考——司考,在这嬉闹声里瞬间像水中的倒影一样摇晃起来了,不行,不对,不能是这样的,我站起身,小声要求监考老师制止了喧闹。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愤怒和失望真的很傻很迂:我心目中的法大庄严肃穆,也许在小孩子眼中的法大和蔼可亲呢;我认为司考是重要时刻,小孩子认为此刻稀松平常,我眼中的司考是人生的一次决战,刀光剑影,监场老师却认为就是一次枯燥冗长的监场而已,闲聊者仅认为是一次性的谈资而已:多累啊?有用吗?能行吗?当律师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弦外之音是你不行吧!我沉默不语,当蛛丝一样轻轻抹去。
三、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所有深邃庄严的情感——大悲哀大喜悦大恨大爱大看重大忽略都是属于孤独的自我的,再热烈真挚的拥抱也保不准会流于浅表的枝枝叶叶,内里像根须一样握在一起的多半是你自己的左手和右手。
每个人都一样,在心灵最深处的核心地带,都是一个人的王国,别人进不去。人生体验的本体只有自己,除了自己,体验的本色和原味都会被严重稀释甚至篡改。戏剧是当事人的人生,是戏剧工作者的工作,是观众的消遣。
收藏好你的深情,那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别人没有义务也没有可能感同身受,好好活着,不要怕冷,各种冷,天冷、目光冷、人心冷,有的冷就是为了让你冷而专门给你的,不要缩手缩脚,动起来,向着温暖向着光明奔跑就不冷了。
别哭,比利们!回到战场上,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战斗,好好书写你的英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