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风霜。
屋内歌舞升平,二师姐坐在高台,她看着台下的将军,一时有些失态。外边的茵茵迷音仿佛与她无关,他是谁?
难道他仅仅只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吗?他是她心中的谁?似曾相似,却从未相见。
忽然这将军抬头,眼神对上了那一刹那,屋外烟花爆竹燃放,仿佛斗转星移几千年,二师姐慌乱间,低下头,随手拿起眼前的琉璃杯,踉踉跄跄喝了起来。
这楚堂将军嘴角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什么,手中的酒杯在他手上满满握紧,然后一饮而尽。
这一切尽收一人眼里,夜渐渐沉睡。
今日皇帝留宿皇后寝宫,一切明明合理可是放在他们身上就不合理。
皇帝微醉,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怎么,作为皇后,连基本的伺候都不会了吗。”
“你......是不是喝醉了。”师姐缓缓走到床边,室内的琉璃灯打在她的脸上,温馨而耀眼。
这皇帝躺在床上,有点出神,却慢慢伸手向师姐的脸过来,师姐瞪大眼睛,却在接触时很快闪躲。
这皇帝随手一拉便把师姐拉到身下,“怎么,不愿意?”因为距离太近,就连细细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师姐心中剧烈的起伏,她瞪大双眼,只是觉得此情此景如此难堪,她不爱他。她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双手却被这人压到头顶。
“你起来。”师姐怒喊到,也害怕。
“怎么,这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念凤,朕劝你,不要在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楚堂,岂是你能染指的?”说完,鹰一样的双眼对着眼前这人。
“臣妾没有。”
“你若是没有,今日盛宴,为何频频盯着他,还是你寂寞难耐?”
“你无耻。”
“到底谁无耻,你不守妇道,觊觎人臣。”
“你到底想如何。”
“我在想你一直没有做的事情。”说完便对着师姐亲过来,密密麻麻的吻,从脸颊到脖颈。
夜渐渐深,月亮散淡的光辉将一切笼罩在一片冷清中。
这皇帝终究还是没有留宿在皇后那里,而是找了如贵妃。
这总总的一切,二师姐看着眼前的灯影,细细碎碎,将前面的路拉的好长好长,有如她不知前路的人生。
她推开门,宫女都已睡下,她却毫无睡意,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心情起伏,她愈发清醒,夜风凛凛,苍苔露冷,月色更加冷清,透过窗户照进来,斑驳稀疏的声音在这冷清中不知为何如此刺耳。
且说自从那日之后,帝后之间更加不和,终于皇后被打入冷宫。
我在想二师姐这个皇后可真是憋屈,想想在归伤涧的日子,一路霞光满天,浪漫多姿。何曾想有一日在人间居然活的如此被动。
冬天来了,这日傍晚冷宫里来了一个人。
一身褐红色的官服,头发平整的梳起,脸上的面具与这冷清的冷宫倒也相称。他步伐沉稳,看着这萧条之色。满目苍凉,流光婉转,他和她终于相见。
我透过玄光,终于看清了这将军的真身。
原来这楚堂将军原本是龙跃潭的一只小鲤鱼,那日佛祖经过看这青潭永华,红木典雅,突生兴致,说起了纶音佛语,意在点化,也在成全。
那日霞光万道,这点化犹如一场甘霖,将这本就仙气十足的修炼之地渡上了一层糜音,这小鲤鱼本就资质甚高,突然参悟,却有一点一直不能放下。
他化身为一俊俏公子,在那深山老林养养花种种草,闲时弹弹琴,这琴声悠扬,一声声配合着周围的瀑布和鸟声,高山峻岭,依旧不能解心中的结。佛说纵生皆苦,难道修炼埕仙不苦吗?这鲤鱼在潭里也算无忧,却不快乐,觉得悠悠岁月里熠熠生辉是他人的光辉。
那日二师姐突然来到此地,二人一见钟情,在这深山峡谷之中过的甚是舒心。这二师姐谎称说她是这山下农夫的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是对方是一年岁过百的老色鬼,她不甘心逃了出来,问公子可愿收留。
那公子说他是被自己绊倒不知前路何方的迷途者,姑娘不嫌弃,自然原因。
于是他们编织了离奇的身世,偏偏他两一根筋均没有看出对方不是常人。
后来人间几年,这天之外却依旧只是短短数日。这二师姐回到了归伤涧,那日我跟着大师姐拿着青柠杯采集露水,远远看到二师姐满面春风的过来,对着我们说这次遇到真爱了,一定要师尊成全。
大师姐说这二师姐莫非是那情种化身,不好好修炼,天天想那风花雪月的事情,也不知这情字伤人伤身。
“情怎么伤人伤身。”
“这情字走过去是神仙眷侣,走不过去叫冤家。我说青木,你莫非长大了。”说着似笑非笑的打量我几眼。我干咳了两声,继续采集露水。
再后来的后来就是二师姐再回去的时候这楚公子已不见,后来在人间集市看到了要去打仗的楚堂将军,可是他眉眼冷清,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郁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二师姐过去相认,硬是被拦了回去。
再后来二师姐不知道是怎么想来想去,也要在那污浊的尘世中走一遭。
今日相见,犹如命中注定一般。他说:“没想到,你说的半百老人却是当今皇帝,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相府千金,早知我只是过客,我是傻子,居然相信了你。我像个傻子一般被你玩弄,那时你不告而别,我疯了一样来找你,有人跟我说我要是离开这里,往后余生与前生无关,没有退路。可我依旧想要找你。我努力在尘世间站着最高处,希望被你看到,可是那日有一人我仿佛觉得是你,可面容又不像,我害怕了失望,我极力克制自己。再后来,我回来看到高堂之上的你,觉得自己无比讽刺。。。我”
师姐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泪眼婆娑,努力向前面这个人吻去,那人震惊,那人嫌弃,那人颤抖,那人想要离去,却被师姐狠狠抓住。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寂寞是你,孤单冷清皆是没有你,从前只知自己在等待,我既已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便会不顾一切走向你,一生很短,我害怕误解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