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从昨天傍晚母亲哭哭啼啼地告诉我，古医生姨夫走了，我就在不停地忙碌，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尤其母亲去年腿摔断，手术恢复较慢，加之中风左侧手脚神经被压迫，更是雪上加霜。古姨夫是雅芳阿姨的老伴儿，阿姨是母亲的闺蜜。他们友谊的小船始于50多年前了吧？
母亲说，她还是19岁时候就认识他们夫妻了。阿姨漂亮泼辣，姨夫英俊温柔，每次她有困难，阿姨总是撸起袖子大大咧咧地说：“我来帮你！”而她的身边总陪着微微含笑的古姨父。这么深厚的友谊，在亲爱的人需要你的时候，你连走到她身边给个拥抱都做不到，我真的无法想象，母亲那是多么无奈和绝望。今天早上，母亲又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叮嘱：要让阿姨注意身体，她心脏不好，不能太伤心，我腿好了就去看她……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单独代表全家去亲戚朋友家吊丧，以前，跟着大人参加追悼会，混在人群里，不用动脑筋；要么就是有大姐作党代表，我跟着流点眼泪就成。今天，我第一次，担此重任。缘于远在郊区马山的大姐年前年后，先后做了左右眼视网膜脱落的手术，现在每天都低着头，防止固定硅油的溢出，用姐夫的话：在做向人民低头的事儿！
姐姐的豁达，让我心酸，她是早产儿，7个多月就迫不及待出了娘胎，出生虽只有4斤，却发育良好比6斤的我还高，可是，后遗症原来是慢慢才会显现出来的，早产儿视神经没发育好。40多岁便有了这样的烦恼，我这急性子是似乎注定无法像她这么淡定从容的。
就像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像没头的苍蝇，查百度如何吊丧，如何写白包，再订花篮，磨磨弄弄竟然也了2个多小时。然后多次骚扰大姐二姐，一向不喜欢打电话的我，“嗡嗡嗡”不停地问东问西。然后大姐又不放心，又告诉我，白包要放地上，不能交人家手上，不吉利……
今早，母亲再次跟我强调规矩和说话内容是，她其实根本就想让我驮着她飞阿姨家去呢！我紧张地心开始纠结了！我都几岁啦？还把我当小孩！我是路痴不是白痴好不好？
市中心停车不容易，灵堂设在大哥哥家，阿姨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先开花后结果，很幸福的组合，印象中都是俊男靓女，其实，距离上次见面，应该过去快20年了，哥哥姐姐们正是最有魅力的年岁，而我却是青涩的样貌。如今找上门去，直到看到门口摆满的花篮，我不安的心才渐渐平静，终于没有迷路。
一进灵堂，哀乐传入耳内，姨夫的遗像印入眼帘，平静的心开始波涛汹涌，没有看到雅芳阿姨，小峰哥哥是昨晚通过电话的，如果不是他长得像姨夫，我真的很茫然，岁月真的是特效化妆师，当朋友变成了陌生的面孔，一下觉得自己是火星人，他们虽然红着眼睛，悲痛的表情挂在脸上，但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有着应有的礼貌，他们都是轻声细语的。我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哽咽，可我有个毛病，越压抑越有爆破力，我的哭声有些唐突，连宝儿也被吓到了。他们也不会理解我对姨夫的感情，一个特别高尚的亲人，虽不常常相见，却听母亲时常提起，突然连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对他的遗像喃喃自语。我没见过我的亲姨夫，在很小的时候阿姨就成了寡妇。因此，我把古姨夫是当成真正意义上的姨夫的，如今最后的离别，却是这样的仪式。
我执意要见阿姨，可能小时候的拗劲又冒上来了，哥哥说阿姨情绪不稳定，最好长话短说。走进阿姨卧室，就见她躺在床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我轻唤一声：“雅芳阿姨，”她静静地看着我，一向看着我就会笑着喊我“茜茜”的阿姨，有些木然，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看着我，听我激动地转达妈妈的话，我苍白的叮嘱，让我无地自容，我想她或许需要妈妈的一个拥抱，然后就是静静地守候。可是，我们都不能给她，甚至，我都怕她突然悲痛，情绪失控，我仓促地逃离了现场，懦弱地低声哭泣。
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的无奈，雅芳阿姨，您保重身体！而亲爱的古姨夫，一路走好！

最后编辑于：2017.12.07 02: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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