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望见两只红色的风筝,带着长长的蓝色尾巴,在天空中冉冉升起。它们舞动着,飞越公园西边的树林,飞越风车,并排飘浮着,如同一双眼睛俯视着旧金山,这个我现在当成家园的城市。突然间,哈桑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为你,千千万万遍。哈桑,那个兔唇的哈桑,那个追风筝的人。
——【美】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
很久没有一口气看完一本书了。一年前,在成都一家青旅的书架上看到这本书,被开章第一页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吸引。旅途匆匆,却一直惦记着这本书。昨天一口气看完了这本书,像看一部旧电影,那些触动我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久久不肯散去。
(哈桑):“我骗过你吗,阿米尔少爷?”
(我):“我不知道。你会骗我吗?”
“我宁愿吃泥巴也不骗你。”他带着愤愤的表情说。
”如果我让你吃泥巴,你会吃吗?“
“如果你要求,我会的。”他终于说,眼睛看着我。我垂下眼光,时至今日,我发现自己很难直视像哈桑这样的人,这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当真的人。
一个是家缠万贯的少爷,一个是遭人唾骂的“下等人”,这算不算是一种畸形的友谊?大抵这就是人性有意思的地方。哈桑可以毫无保留地忠诚的对待他的朋友,甚至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阿米尔是否把他当成了朋友。但在阿米尔少爷的心里,他确实是没有把哈桑当做朋友的。初看时,觉得哈桑这友谊的伟大,但看完整本书,回头看看,试想,如果哈桑是那个在阳光下的少爷,而阿米尔是见不得人的呢?
当你的身份赋予你更多优势的时候,往往是你最一无所有的时候。
“哈桑伸手用衣袖擦擦脸,抹去眼泪和鼻涕。我等待他开口,但我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在消逝的天光中。我很感谢夜幕降临,遮住了哈桑的脸,也掩盖了我的面庞。我很高兴我不用看着他的眼睛。他知道我知道吗?如果他知道,我能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呢?埋怨?耻辱?或者,愿真主制止,我最怕看到的:真诚的奉献。”
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你用罪恶期待一个反击却只换来一个微笑。那些投以微笑的人儿真是高明。
“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当拉辛汗的电话把阿米尔引到那条“成为好人的路”时候,那个埋藏二十多年的秘密公开的时候,是我所认为的本书最精彩的地方。
“我不能去喀布尔,我在美国有妻子、房子、事业,还有家庭。”面对真相,阿米尔第一反应真的是好讽刺却又是赤裸裸的现实。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人都是有自私倾向的。这或许就是人性吧。试想,如果阿米尔并不知道哈桑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还会不会冒死救那个索拉博,哈桑的儿子,他的侄子?
“那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一条终结轮回的路。”犹豫挣扎之后,阿米尔终究还是走上这条救赎的路。
“我不记得那是何年何月的事情。我只知道记忆与我同在,将美好的往事完美地浓缩起来,如同一笔浓墨重彩,涂抹在我们那已经变得灰白单调的生活画布上。”这条路上人物皆非,时隐时现的记忆,原来很多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堆叠而少一分一毫。“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终究还是因为,你未曾放下那些过往,未曾释怀,你还在愧疚。
“我体无完肤——我当时并不清楚多糟糕,后来才知道——但心病已愈。”为救哈桑的儿子弄得遍体鳞伤,却有种新生的高兴。
爱是最难证明的存在。可人们似乎都在怀疑着。
阿米尔问哈桑愿不愿意用吃泥巴证明对他的忠诚。友情,亲情,爱情,似乎大部分人都会在某些时候突然怀疑起别人来。欺骗、猜忌,总是不能毫无保留的坦诚。朋友,问问你自己,有么?
我敬佩哈桑这纯净的友情,义无反顾的忠诚。
佛家说,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
“We don't need your help,but you need to be here."行善四方也好,善待生活也罢,问心无愧于他人,或许这是最高明的活法!
“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
“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
我追。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在乎。我追,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唇上挂着一个像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笑。
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