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24

润物细无声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崇敬最爱戴的三爹

一颗平凡而慈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尊矮小而伟岸的身躯游离了人间。哀悼的人流络绎不绝,许多女子未到灵前就失声痛哭,撕心裂肺,就连经过自卫还击战洗礼的七尺男儿,也关不住泪水的闸门。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残疾女性,身上却集中了中华民族女性最纯洁、最贤淑、最崇高的美德。她,就是我最崇敬、最爱戴的三爹。

“叮当当~~~~~~”每天清晨六点,一阵闹铃响后,一个矮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麻利地点燃炉子,打扫室内外卫生,待一家十口人的早餐准备完毕,才敲响荡着鼾声的房门:“到点了,起床了。”为了让上班的上课的准点进入岗位和学校,三爹就像永不停摆的闹钟,几十年如一日辛勤而有规律地运转,一日三餐像职工食堂一样准时,从未因此耽误过工作和学习。

三爹因身负残疾,终身未婚,无儿无女,却用她毕生的心血,抚育了九个侄儿女。早年我父母在家乡的边远地区工作,三爹义不容辞肩负起抚育我兄妹四人的重任。叔婶因公繁忙,五个孩子幼小,三爹就背井离乡,成为叔婶事业上的坚强后盾。

三爹身残却心灵手巧。早年家境清贫,我们兄妹的冬棉夏单,均出自三爹一针一线改制翻新。粗茶淡饭,一经三爹细作,就变出花样变出胃口。三爹以她的勤劳和勤俭,把十口之家操持得井井有条。因为有了三爹,犹如军队有了忠于职守的后勤部长,前方将士才无后顾之忧冲锋陷阵。如今,我们成人了,三爹也成仁了,在我们亲堂兄妹九人的文凭事业、党证团徽上,无不浸透着三爹的心血。

人际关系中,最难处的,除了婆媳关系外,恐怕就是姑嫂关系了。然而,在漫长的几十年中,三爹与我母亲、婶婶却和睦得如同胞姐妹。一些乡邻为如此家风羡慕得眼红而探索其中秘诀。其实,哪有什么秘诀,无非就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三爹是公仆,更是主人,事无巨细,皆有发言权。她当了几十年的大管家,一统全家经济命脉,却从未私自花过一分钱或留存私房钱。哪怕在家庭萧条时期,姑嫂间也没为钱发生过纠纷。夫妻间,舌头与牙齿难免发生碰撞,两代人间,也曾有过代沟。三爹,则像一部空调,调节着温度与湿度;又像一座小桥,沟通着此岸和彼岸,她的贤良淑德和无私奉献的精神,赢得了全家内外的普遍尊敬。那些过门的、未过门的,心高气傲的、性情刁钻的、同婆婆有过摩擦,对公公有过意见的侄媳妇,对三爹则挑不出半个不字,谁不尊重三爹,谁就成为众矢之的。

三爹没有文化,但她对我们的教诲,并非辅导几篇作文和几道数理化难题所能比拟的。不知何故,同一道理,出自三爹之口,就格外有感染力。

三爹,一支灿烂的红蜡烛,为侄辈们的成长默默奉献了全部的光和热,唯一的索取就是希望在生之年看看阔别二十多年的故乡。然而,终因积劳成疾未能如愿,却在生命之火即将燃尽的时候,又悄悄为两个分娩的侄媳妇准备了童衣童裤,把仅有的余热与爱心倾洒在侄孙身上。三爹,您老人家含辛茹苦几十年,人生信念是什么网名不知道。但我们异口同声发誓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您却说,只要你们好好生活,争取成为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我比什么都高兴。

我想,这就是您老人家的人生信念和精神支柱吧。三爹,您永远是我最崇敬最爱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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