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柔殿

永平坐着看书，碧玉在一旁侍候。

“碧玉，你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

“禀公主，十一年了。”

“是吗，这么久了，本宫记得你的岁数也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大好时光，都浪费在这深宫内院中，可有意中人？”

碧玉听到永平这么问自己，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私下做的事，赶紧跪在地上。

“奴婢，生为独孤家暗卫，死也是。”

“好好的说什么死呀，本宫不过是闲聊，你先出去吧。把碧玺叫进来。”

碧玉出去，看着碧玉的背影，永平叹了口气。

“公主，碧玉看着有心事。”碧玺说

“没事，只是希望她能回头是岸，看着她点吧。”永平说

“是，奴婢明白。”

齐王府

    齐王妃看着那日秦王递过来的白色丝帕发呆，她知道这是永平的，但是怎么到秦王手中她不知道，为什么秦王会给自己？

  当天夜里，齐王妃简装来到一个在巷子深处简陋酒楼，一楼只有掌柜和一个伙计，她上了二楼掌柜的就关了门，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一个男子坐下，原来是秦王。

“不知秦王这是何意？”齐王妃把丝帕放在桌上。

“既然你来了，肯定明白本王的意思。”秦王笑着说

“王爷何意，本妃还真不明白，既然王爷不肯说那告辞。”

齐王妃起身，想要离开。

“护国令”秦王悠然地说出

“王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好好听着，看本王说完了，你还懂不懂。”

“王爷不必说了，你知道护国令的事，我并不奇怪，毕竟您当年在隋宫安排密探不是秘密，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您知道？如果你是想得到护国令，那应该去找姑母。”

“因为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王爷真的知道吗？”

“你想要她得到最好的。”秦王说完，眼睛盯着齐王妃。

“王爷，错了。告辞，就当今日我们从未见过。”

“陛下已经知道护国令的事，而且各门阀族长现在都在陛下的监视下，就在前夜你姑妈的贴身婢女秘见族长。杨郁现在已经危机四伏，难道你不想出手相救吗？要看着她被各门阀和陛下吞噬殆尽吗？”秦王说完

齐王妃一动不动的看着秦王，思绪乱如麻，她知道这一切，更加知道护国令的重要性，当年杨广如此放纵永平，多是因为忌惮护国令在她手中。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吧。”

“我要你的承诺。”齐王妃说

“什么承诺？”

“我帮你，将来继位，立我姑母为后。”

“没想到，本王还以为你会为自己求。”秦王说

“自己，我有什么资格，没有姑母我只不过是隋宫一个蝼蚁，只有皇后之位才配我姑母。”齐王妃坚定地说

“好，我答应你。”

秦王和齐王妃击掌为誓。

后宫

尹德妃在御花园散步，看见萧婕妤，慢慢的走近。

“婕妤，也有此雅兴。不知本妃能否一起欣赏美景？”

“德妃娘娘请。”

萧美娘和尹德妃一起在御花园中散步。

“婕妤入宫比本宫早，那不介意妹妹尊称一声姐姐吧？”

“娘娘客气，能有娘娘做妹妹是嫔妾的福气。”

听到萧美娘没有拒绝自己尹德妃高兴极了。

“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妹妹，有什么尽管说。”

“咱们不比其他人，毕竟都是前朝后宫留下的，所以还希望咱们姐妹能守望相助，将来皇儿长大，妹妹必让他如孝敬妹妹一般孝敬姐姐。”

“妹妹说的是，不过，姐姐还是有句话告诉妹妹，后宫之人贵在安分守己，这才有助益陛下。”

听到萧美娘不痛不痒的不接话茬，尹德妃连忙表白。

“姐姐，这是误会妹妹的意思了，妹妹绝没有结党之念。”

“妹妹，你的心思姐姐明白，不过姐姐现在只是一个小小婕妤，又能帮得了妹妹什么呢。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只是嫔妾人微言轻，今日不敢叨扰娘娘了，嫔妾告退了。”

萧美娘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看到萧美娘这个样子，气的尹德妃脸色苍白。

“这个贱人，真是不知好歹，本宫给她机会，她竟然拒绝。”尹德妃说

“娘娘，我们怎么办？”

“没事，这个老女人不出手，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你上次不是说太子府有人联系你，想要贿赂本宫吗？既然萧美娘这条路走不通，就只有这条路了。”

“可是娘娘，被陛下知道后宫与皇子勾结这可是死罪。”

“本宫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险棋呢？只是永平那个女人心思深沉，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把皇儿的身世告诉陛下，本宫不能拿皇儿的命来冒险。”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日，永平由碧玉扶着在御花园里散步，一个打扮美艳的妇人从远处走来，永平停下脚步，待来人走进了才看清原来是萧美娘。

“妾身，给永平公主请安。”

萧美娘确实美艳动人，这个简简单单的请安，在她这都与众不同。

“你还真是没让本宫失望，婕妤，位份虽不如你在杨广的后宫里尊贵，但听说你很得宠，在后宫宠爱永远比位份更重要。”

“妾身，谨记公主当年教诲，不敢忘记。”

“是吗？那杨侧妃应该是和你联手才能嫁与秦王，要不然，她怎会知道她生母得宠的原因。”

“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萧美娘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永平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也无异常。

“那萧婕妤想不想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听到永平提起自己的儿子，萧美娘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

“看来萧婕妤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儿子嘛，还可以再生，但是对于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来说，那可能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对呀？”

“他是杨家子嗣，妾现在是李家妇。他的死活有公主费心，用不着妾担心。”

“你真的变了好多，萧婕妤前途无量。”

“谢公主夸奖。妾身，有什么能为公主效劳的，请公主随时吩咐。”

“没事，你的儿子他很好，好好的做你大唐的婕妤。”

永平扶着碧玉的手走了。

“是，妾身遵命。”萧美娘认命的回答。

“娘娘，您起来吧，永平公主已经走了”

侍女月儿扶起萧美娘。

“公主相信她？”碧玺问

“她一个后宫妇人，以她的聪明当然明白现在本宫不是她最大的敌人，她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本宫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李渊百年之后，她该如何自处。”

“奴婢明白。”

“碧玺啊，碧玉最近怎么样？”

“禀公主，一切如旧。”

“我们出宫转转吧。”

“是，奴婢马上安排。”

永平和碧玺两人着简装，在长安街上，就这样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一家酒楼，站在二楼望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碧玺看着似有心事的永平。

“公主，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宫吧。”

“碧玺，你知道世间什么东西永恒不变吗？”

碧玺想了想，摇了摇头。

“本宫记得，母后在世时曾说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万物都在变化，情义也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留在世间的只有那永不凋谢权柄。本宫也曾坚信母后的话，但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永恒不变的了。”永平说完之后，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秦王府

“殿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长孙无忌问

“你舅父什么意思？”

“自那日回来，舅父什么也没说，只是不许再提及，臣问过，要不要私下联系永平公主，但舅父说暂时不要，既然永平公主未亲自出马，我们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

“永平那边，本王得到的消息是掌令使私下联系，并不是永平公主的意思，私下启用陇西门阀。”

“殿下，永平公主在隋朝一直压制杨广和朝中重臣，凭的不就是护国令吗，难道她舍得放弃抓在手上的牌吗？”

“现在不好说，不知道我的皇姐还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秦王说

“殿下，臣以为此时万万不可让永平公主退出。”

“此话怎讲？”

“永平公主在，陇西门阀士族还能保持统一，如若永平公主不在，那陇西门阀士族将如一盘散沙。到时候，我们难以控制，这张牌会成为废牌。所以，还请殿下早下决断。”

“什么决断？”

“永平公主自回宫以来，各方势力都在拉拢，均未见成效，反而是平阳公主与永平公主愈加亲厚。平阳公主对陛下的忠心那是众所周知，陛下现在已经占了上机，我们不得再置身事外。”长孙无忌咬牙切齿的说。

“平阳公主？我们又能做什么工作？”秦王自语道

“殿下，并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眼下正是机会，平阳公主对前一段时间因太子在先皇后忌日私纳宠妾之事多有不满，我们也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成者王败者贼，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望殿下，为大业舍小家。”长孙无忌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说。

“你先回去吧，本王好好想想。”

“那臣先告退。”

长孙无忌从秦王书房出来，碰到秦王妃，秦王妃正好送长孙无忌出府。

“兄长，不知舅父最近身体安否？”

“一切都好，王妃不用担心。”

“那就好，府中事务繁多，王妃也要注意身体。”

“兄长放心。”

长孙无忌拜别秦王妃，出了王府，回到家里。

“拜见，舅父。”

“辅机起来吧。”

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相对而坐。

“殿下那里怎么说？”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舅父，无忌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同意把护国令的事告诉秦王？”

“辅机啊，你说这世间一代接着一代，留下的是什么。”

长孙无忌想了想，摇摇头。

“是权柄。”

长孙无忌听完之后，更加不明白。

“你呀！还是太年轻，这秦始皇统一天下，只传了一代就亡国了。这数千年来多少王朝更替，皇权交接。自魏起我们陇西门阀逐步强大，皇位之上的人无论是谁，而唯一不变的是身后的我们，你可明白？”高士廉低沉的说

    听到高士廉这一番言论，长孙无忌醍醐灌顶，这字字珠玑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和整个陇西门阀的位置。

“现在的陛下恩宠我们陇西门阀为什么，难道只因为他自己也出身陇西门阀？不是，他怕我们，大隋的覆灭就是前车之鉴。独孤家掌管护国令已经数百年，令主号令我陇西门阀不敢不从。但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失衡，永平公主也明白这点，所以她自掌管以来从未启用护国令。不得不说独孤皇后真是眼光独到，作为继承人，永平公主真是无可替代。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段，他日难保不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舅父，即使她手段再厉害，难不成她能除掉我们整个陇西门阀？”

“她很聪明，知道最好的方法。这大概就是她当年看着李唐推翻大隋，却没有启用护国令，她要的就是我们现在与李氏王朝鹬蚌相争。”

“舅父，无忌有罪，请舅父处罚。”长孙无忌跪在地上说

高士廉看着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的长孙无忌，表情凝重。

“你已经把护国令的事告诉了秦王。”

长孙无忌没有抬头，只听见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少年轻狂啊！”高士廉叹息道

“舅父，无忌考虑不周，现在听到舅父一番肺腑之言，无忌才知道自己多愚蠢，把陇西门阀的百年大业毁于我手，无忌真乃罪人。”

“辅机啊，你起来吧，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舅父都救不了你，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许我们置若罔闻，陛下对永平公主如此重视，舅父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现在于我不利，陛下和我陇西门阀的已经势如水火。谁能得到她的支持，谁就能掌握先机。”

“舅父是指永平公主。”

“对，永平公主稍微往一边倾斜，就可能成为制胜关键。”

“舅父需要无忌做什么？”

“平阳公主”

看到高士廉眼中的杀气，长孙无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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