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和白天完全不一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父母会警告他们的孩子,晚上不要独自出门。白天把现在的人惯坏了,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白天有多重要。
阳光越亮,人们就越容易忘记夜晚有多黑。
凌晨三点,我开车在下着雨的街上闲逛,我喜欢黑夜后的城市,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午夜之后,你会发现很多在夜晚里游荡的人,你要切记不能盯着他们的眼睛看,也不要下车,离他们太近,我对这些在夜里游荡的人并没有什么歧视,有时甚至会同情他们,但经验告诉我,午夜之后,靠近任何一个在夜里游荡的人,都是一件危险的事。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公园的长凳上瑟瑟发抖,我本不想掺和这种事,但看到一个女孩独自在凌晨三点的公园里,无动如衷的话会让我有罪恶感。我看不得别人孤独,这会让我回忆起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时的那种恐惧。
我摇下车窗,问她需不需要搭车,她摇了摇头,谢绝了我。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埋头走路时我几乎看不到她的脸。
我告诉她天亮之前雨都不会停,而且,你几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到车。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终于勉强的上了车。
她的皮肤很白,我从后面座位的行李包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让她把被雨打湿的头发擦干净,以免感冒。
途中我们几乎没有对话,虽然我很好奇,像她这样瘦削的姑娘 ,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凌晨三点的公园里。可我还是闭了嘴,告诫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个小时后,我按着她指的路来到一座昏暗的公寓大楼前。下车的时候,我提醒她注意安全,她点头致谢。
“不要在零点以后出门,夜晚很危险。”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谢谢你。“她没有回答我的建议,而是又到了谢。
我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一家电影院。
我偶尔会去看看电影,不过我不看白天场,我只看午夜场的电影,这样就可以尽量不让别人打扰到我。
自从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几乎忘记了她是谁,幸运的是她还记得我,为了感谢我上次送她回家,她允许我吃她的爆米花,不过我并没有吃几个,一个是我不喜欢在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另外我不喜欢甜食。
她的样子没有太多变化,皮肤依然很白,头发还是又黑又长。
电影结束后, 我问她是否需要搭车,她微笑着拒绝了,告诉我她打算再看一场。整个放映室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在座位上,临出门的时候,我又和她打招呼,说了声再见,琢磨了一下,又冲她说道:不要在零点以后出门,夜晚很危险。”
她没有回头,而是扬了扬手回应我。
世界可真小,我甚至开始怀疑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
只隔了一周不到,我第三次遇见了她。
我开着车无所事事的游荡,看到了几只野狗在争抢着什么东西,地上有很多血,还有一些喝醉的年轻人。说实话,我非常厌恶那些醉倒在马路上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珍惜他们拥有的生活。夜晚有它自己的一些规则,一套和白天完全不同的规则,白天有白天的规则,而到了晚上,你就必须遵守晚上的规则。而那些喝醉了半夜游荡的人,违反了这些规则。
她埋着头,穿了一件套头的帽衫,手插在口袋里,走的不快也不慢,实际上我并没有认出她,是她认出了我。我摇下车窗,询问她要不要搭车,她笑了一下,然后快乐的上了车。
她说她刚刚参加了一个聚会,然后准备回学校。就算是上了车,她也没有摘掉帽衫的帽子,我想她可能是有些冷,于是我打开了空调。
一路上我们沉默无言,我很享受这种状态,我对那些虚情假意的寒暄感到恶心。
她一直看着窗外,时不时把衣服拉紧,看起来有点紧张。
“人们不太喜欢让陌生人上他的车,尤其是晚上,在路上独行的人。”她忽然开口说道。
“现在的人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这很正常,现在人只顾自己,做事很看重利益,凭什么让那些夜晚在外游荡的人上我的车?现在的人都这么想。”我回答道。
“那为什么你让我上车了?”她笑着问我。
“我是那种很保守的人,如果有人需要帮助,我就会帮助他,否则我会愧疚,这听起来很可笑,但我就是那种人。”我看着红绿灯,回答道。
“最好不要在零点以后出门,夜晚很危险。”我扭头向她说时正赶上她也在看我,我们眼神对视了一下。
“也许人们只是害怕,毕竟在夜里让一个陌生人上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她又把头扭向了窗外。
“你说的没错,夜晚载一个陌生人,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回答道。
“你觉得我危险吗?”她玩弄着连帽衫的绳子,手指不断绕着绳子打转。
“夜晚有自己的规则,只要遵守这些规则,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没有再说话,车里又恢复了沉默,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直开,到地方的时候,手表上显示着三点一十五分,我看看四周,一片死寂,一辆车都没有,像是驶入了一片无人区。
她解开安全带,然后停住了,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车窗。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不要在零点以后出门,因为这的确很危险。”
她把头扭向我,摘下帽子,露出了头上的角,她的眼白逐渐消失,只剩下乌黑一片,耳朵越来越尖,发疯一样变长,嘴巴完全裂开延伸到耳朵下,惨白而尖锐的牙齿,发出嘶嘶的低吼。
我叹了口气 。
“你不应该把嘴张这么大,我讨厌口水掉到汽车的座椅上。”
我把手伸进她的嘴里,一把攥住她的舌头,硬扯着把她拉了过来,她的眼里充满惊恐,死亡的恐惧碾压着她的每根神经,可这一切已经晚了,我张开嘴,一口咬向她的脖子,狠狠地撕下一块肉,血溅到了车窗上,她发出痛苦和绝望的哀嚎,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口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我告诉过你,不要在零点以后出门,因为夜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