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六镇俱反,尔朱荣参与平叛

莫折大提发动关陇起义后病逝,第四子莫折念生继续统军,他派遣属下都督杨伯年攻打仇鸠、河池两个据点,北魏东益州刺史魏子健派伊祥等人击败了杨伯年,斩首一千多人。

东益州本来是氐王杨绍先的封国,将领们因为城中的民众一向勇悍不驯,南秦州和秦州的造反者又都是杨绍先的同族人,于是请求没收城里人手中的兵器。

魏子健说:“城中民众屡次经历战争之事,安抚好他们便可为我所用,逼的太急就会成为我们的心腹之患。”于是他把民众都召集起来,安抚晓谕他们,然后逐渐把他们父子兄弟分别派到外地各郡去戍守,这样内外相顾,就没有出现反叛者。

员外散骑侍郎李苗向朝廷上书说:“凡是粮少兵精,以速战速决为有利;粮多兵众,就可以进行持久战。现在陇地贼寇虽然猖狂,但是他们没有多少粮食储备,目前虽然占据了两座城池,由于他们没有什么德行,所以他们的优势只在于急攻,一旦行动迟缓就会人心瓦解、勇气消沉。朝廷的军队高壁深垒,本来有万全之策,但是天下长久安泰,人民已经很久不知道行军打仗了。大家追逐利益时唯恐落后,逃避灾难时不能互相照顾,将帅没有法令,士兵不演习操练,人人不思长远之计,个个都有轻敌之心。所以,现在应该敕令主将坚壁而守,不要出战,另外命令副将带领精兵几千人从麦积崖出去偷袭他们的背后,那么叛贼自然就瓦解了。”

朝廷任命李苗为统军,让他同别将淳于诞分别从梁州、益州出发去讨伐叛贼。但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莫折念生便派他的弟弟莫折天生率兵前来陇地,元志与莫折天生在陇口交战,大败,他丢下部众跑到东边的岐州自守。

莫折天生进攻岐州,攻陷了该城,抓获了都督元志以及刺史裴芬之,把他们送给莫折念生,莫折念生杀了他们。

莫折念生又派卜胡等人入侵泾州,在平凉东边打败了光禄大夫薛峦(薛安都的孙子)。他派出窦双攻打盘头郡,被魏子健的部属窦念祖所击败。

朝廷任命京兆王元继为太师、大将军,令他统率西路驻军讨伐莫折念生。

魏子健宣谕招降南秦州的各氐族部落,氐人逐渐归顺投降,于是便恢复了六郡十二戍,斩了韩祖香。朝廷任命魏子健兼尚书,担任行台,梁、巴、二益、二秦各州都接受他的指挥调遣。

莫折念生前去攻打凉州,凉州百姓赵天安再次抓住了州刺史响应莫折念生。

这时,东、西部的敕勒人都反叛了北魏,投附于破六韩拔陵,孝明帝这才开始想到了李崇和元深曾经说过的话,下诏说:“各州镇在册的军人中只要不是因犯罪流放服役的,全部免为平民。”同时宣布改镇为州,以怀朔镇为朔州,又改名朔州为云州,派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让他去安抚六镇。因当时的六镇已经全部反叛,结果郦道元没有成行。

秀荣人乞伏莫于聚众攻打郡城,杀了太守,南秀荣的万于乞真杀了太仆卿陆延,秀荣的酋长,新一代的军事天才尔朱荣,讨伐平定了这场叛乱。

尔朱荣是尔朱羽健的玄孙,北魏建国初年,尔朱羽健率领部落一千七百多人,跟随北魏皇帝拓跋珪四处征讨,为了赏赐他的功勋,拓跋珪将北秀容一带三百里地封给他,尔朱氏从此开始发迹。

尔朱荣的祖父尔朱代勤,一次出外打猎时,部落中一个成员射老虎误中了他的大腿,他把箭拔出来,没有问罪于该人,因此部落成员莫不对他心悦诚服。尔朱代勤一直做到肆州刺史,授爵梁郡公,活了九十多岁才去世,他的儿子尔朱新兴继承了爵位。

尔朱新兴做酋长时,畜牧业尤其兴旺,牛、羊、骆驼和马弥漫于山谷之中,数量多得无法计算。北魏每到出兵之时,尔朱新兴便献上马匹以及军资粮食等来帮助军队,孝文帝经常表彰他。尔朱新兴老了后,请求把爵位传给尔朱荣,北魏朝廷准许了。

尔朱荣能洞察先机、明察而有决断,管理部属纪律严明。当时四方兵起,烽火遍地 ,尔朱荣心中暗藏大志,把自己的牲畜钱财散发给众人,招募纠合骁勇之徒,结交招纳豪杰,于是侯景、司马子如、贾显度、段荣、窦泰等人都去依附了他。

北魏凉州人于菩提等人囚禁了刺史宋颖,占据凉州反叛。宋颖秘密地向吐谷浑王付连筹求救,付连筹亲自率兵援救凉州,于菩提弃城逃跑,被付连筹追上并斩杀,宋颖又重新担任刺史。

北魏西道行台元修义得了风疾,不能指挥军队,朝廷任命齐王萧宝夤为西道行台大都督,统率众将去攻打莫折念生。

北魏朔方的胡人反叛,围攻夏州刺史源子雍(源怀之子),城中的粮食吃光了,就煮食马皮,众人都一心一意守城,没有反叛的人。

源子雍想亲自出城求粮,留下他的儿子源延伯驻守统万城,将领们都说:“如今四方反叛,粮食耗尽,外援断绝,不如你们父子一同离去。”

源子雍流着眼泪说:“我家世代承受国恩,所以应该拼死守住这座城。但是没有粮食无法守城,所以想到东州去,为各位筹措食物,如果有幸能得到,就必定可以保住城池。”于是率领羸弱的士兵去东夏州运粮,源延伯与众将哭着为他送行。

源子雍刚出发了几日,就遭到了胡人头目曹阿各拔的阻击,被曹阿各拔生擒。源子雍暗中派人给统万城送信,命令城中军民努力固守。

全城军民得知源子雍被擒,非常忧惧,源延伯晓谕他们说:“我父亲的生死吉凶还不可得知,我急得滚油浇心,但是我奉家父之命守城,责任重大,所以不敢因私损公而弃城不顾。请各位理解我的心情。”

众人都被源延伯的节义所感动,无不奋发,立志守城。而源子雍虽然被擒,但是胡人一直把他当州长官来看待,以百姓之礼事奉他,他对胡人陈述了祸福利弊,劝曹阿各拔投降。恰恰曹阿各拔去世,他的弟弟曹桑生竟率领部众跟随源子雍投降了。

源子雍终于见到了行台北海王元颢,讲述了各路反贼可以被歼灭的情况,元颢给了源子雍兵力,令他作为先锋。

当时,东夏州全境俱反,到处贼寇聚集,源子雍转战而前,九十天之内,经历了几十场战役,终于平定了东夏州,然后征收税粟运往统万城,夏州、东夏州因此得到保全。

广阳王元深向朝廷上书说:“如今六镇俱反,高车二部的情况也与六镇相同,以这样的疲劳之兵去攻打他们,肯定没有取胜的道理。所以,不如挑选精兵把守恒州的各个要冲之地,再做以后的打算。”随后与李崇领兵回到了平城。

李崇提议说:“云中是乃是白道的要冲,叛贼的咽喉要害,如果此地不保,那么并州和肆州就危险了。所以,应当留下一个人镇守。”众人经过商议,留下费穆为朔州刺史,镇守云中。

李崇推荐国子博士祖莹为长史,元深弹劾祖莹谎报斩敌人数,侵吞军款,祖莹因此获罪而被除名,李崇也受牵连被免去官职,削夺爵位而召回朝廷,于是,元深得以一人独揽军政大权。

北魏任命黄门侍郎杨昱持符节监督北海王元颢的军队,去援救豳(bin)州,豳州之围因此被解除。迁到关中居住的张映龙、姜神达攻打雍州,雍州刺史元修义请求救援,一天一夜之间,连派九人去送信,都督李叔仁一直迟疑不去救援。

杨昱劝说道:“长安是关中的根本所系,如果长安失守,大军自然土崩瓦解,那么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终于说服了李叔仁,率军进攻张映龙和姜神达,斩了姜神达,余党们都跑散了。

北魏汾州的各部胡人反叛,朝廷韦睿章武王元融为大都督,率兵去讨伐。

就在北魏六镇纷纷起义,朝廷忙于四处平乱之时,南方的梁国也发动了北上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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