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走路。
伟哥常常开玩笑说我的双脚就像一坨永动的齿轮,而且还是身体各部位的发动机,哪天要是不转了,身体也就失去了动力。我也不知道这算是损我还是夸我,他每次这样跟我说,我都会骄傲地抬起头来回应伟哥,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在这个排到四五线外的小县城,我可以花几个小时漫无目的地穿梭来回于各个大街道小巷弄之间。所有的地方看过就会忘掉,下一次路过也不会觉得腻,脑子里回荡着或是一首最爱曲目或是路过某间店铺听到的洗脑神曲,步子随着节奏一抬一踏,可能也会跨过路边整块地砖,强迫症般不踩线。就这样一路无语无趣无思考。
人与水是分不开的,同样,一座城市与河也会,休戚相关。人说河没了城市依然在,我只能说这些人没有脑子,甚者,河的大小也会决定城市的规模。我有次回到老家,一位年老的长辈就跟我讲过,我们村之所以出不了大人物,之所以发不了大财,概因为村里那条河不成气候,高山出大官,大河送大富水来财来,没大水依然没大财。我深以为然。
沿南北走向的河把东西分割开来,于是便把城市分为河东与河西,像追随日月般,人们也是从河的西边起步,默默向东边延伸发展。
最先起来的河西,承载着一座城市的历史和希望,但是,更多的还是局限和凌乱。由于建城初期的不规划、基础薄,或是根本上的当时条件的薄弱和包括理念技术的陈旧,河西便成了一座城市落后的别称,已经跟不上时代。房子多数是90年代的洗石米外墙,破烂的早已经不堪入目,而且楼层不高,利用不足,室内狭窄阴暗,也逼迫着大多数有条件的居民搬走。道路更是成了那个时代的牺牲品,双向两车道使得交通拥堵不已。尽管城市管理者因地制宜想出了很多办法,但历史的局限并没有根治之法。
河东倒像个富二代,当然不是那个贬义的“富二代”。它整齐,它宽敞,它通畅,它明亮,它站在河西对立的那一面。
我常常在沿江一带走路,一个人走尽江堤,与世隔绝一般,没有喧哗,只有孤独。
说实话,喜欢是一方面,期待却又是另外一方面了。因为我期待在这里碰见林萍。
我也常常会想象着在这个“老人院”中遇见林萍时以怎样的方式打招呼,是清淡的说一声“你也在这”,还是浮夸般道“怎么你也在这”。这样就显示出我们俩有个共同之处,那种相视一笑便能知晓千里的感觉,也是一种默契的快感。
河太宽了,水却太窄,即便是汛期也不过如此。久而久之,多年未经河水冲刷的河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我对这杂草丛毫无感情,我只是会感叹水太少了,这座城市是不是也会越走越窄。
有时候在沿江路上走着走着会突然觉得心里好像缺点什么,步伐也会变得交叉,变得凌乱,也会像穷途末路之人深夜伶着酒瓶深叹,或者像雨夜狂哭后嘶吼。对于周遭,我鄙夷地看着这一切,想象着某一天都把他们破坏、撕烂、焚烧。莫名其妙的感伤,那个时候的状态像疯子一般,然后就好希望林萍在我身边,或是悯爱地望着我。
想多了会让人陷入绝望,所以要回避,也对这个世界减少了很多的留恋,想离去,终于是归于寂静。
这就是青春吧,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