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一)
邬朋轩打扮得干净利落,还得意洋洋地整了套西装,去面试前跟宿舍几个哥们说,“今日单刀赴会,不成功,便成仁!大伙儿等着瞧好!晚上请大家喝酒!”
面试的老头不给面子,把他赶出来,连吼带骂:“要当经理等老子死了再来!”
回学校的路上接到刘地球的电话,“哥们过来吧,午饭还没解决呢!”
说是吃饭,刘地球却先开了四瓶啤酒,没精打采地摆在面前。
他拿起一瓶酒,一口气喝掉大半,气急败坏说:“妈的,看来这个鸟地方确实呆不下去了!八百块!他们只肯给我八百块!还说一月只休息两天!朋轩啊,你说,八百块能干什么?难道我就值这么点钱?”
“你不是说过了吗?你找工作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说得是啊!可我怎么证明自己?八百块怎么证明自己呢?我找工作不是为了钱,可我得……我得证明自己有价值!怎么个有价值法儿?直接就体现在工资上嘛!你说是不是啊?!”
“嘿,那倒也是。”邬朋轩一下被他的严肃劲儿逗乐了。
“我决定了,回家。就算被我老子揍,我也认了!”
俩人惺惺相惜,邬朋轩也一时兴起,拿起酒瓶就要灌,刘地球一把拦下:“别光顾着喝酒啊!说说,说说你今儿面试怎么样?哥们高就了吧?瞧你这面不改色的样子,还怕打击我啊?没事儿,我还挺得住!”
“你就别取笑我了,面试的经理说我没经验,我就跟他争。他一怒之下就把我赶出来了!”
“你怎么跟他争了?”
“他说我没经验,我一听就急了,我说谁没有年轻过啊,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个道理也不懂,你不用我我哪来的经验?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啊!”
“你这样也不至于被赶出来啊!”
“他今天可能是跟老婆吵了架出门的,又被我这么一刺激——也怪我当时语气太硬了,他一拍桌子,说:
“你到底是来面试的还是来教训人的?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一听也怒不可遏,立马揭竿而起,我说,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才没有经验!”
“那老家伙哪受得了我这么刺激!他脸都涨红了,他说,‘我怎么占着茅坑不拉屎了?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让你好受不可!’”
刘地球在一旁听得入神,幸灾乐祸道:“哥们你真有种!那你怎么说的?俩人冲突了没?”
“那哪能啊!我当然是直言不讳啊,我顺嘴就说,你拉一个给我看看……把那老家伙给气的……差点没背过去!”
刘地球破涕为笑,说:
“要是我我可不那么快赶你出来!”
“还是你有见识!懂得珍惜人才!”邬朋轩感激道,差一点就执手相看泪眼。
“美得你!我得把你毒打一顿再赶出来!”
“去你妈的!”
……
骂完后两人继续碰瓶喝酒,“来,干杯!”
“地球啊,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毛遂遂怎么办?你让人家守活寡啊!”
“得,你还别拿她说事儿,我现在一烦工作,二烦女人。烦工作是因为没工作,烦女人是因为离不开女人!这么跟你说吧,就是因为她,我才更想走!我跟他早就没感情了,他对我太依赖了,就是这种依赖,让我觉得可怕……”
“你喝多了!人家毛遂遂这么好一姑娘,你就忍心?”
“别,你还别说她好,你要真说她好,你拿去,哥们没意见,我是真没意见……”
“刘地球,你真他妈混蛋!你要真走了,她去哪呀?你们这都好了几年了,在学校偷偷摸摸的清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虽说这工作是难找了点儿,但眼看着好多情侣都过上了小夫妻的同居生活,也在这青春的尾巴上继续堕落一把。你要她单身一人,她怎么过呀?”
“我面试完就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说要是工作不好找就回去干,干什么还不知道,反正我爸说家里的事多着呢,他不可能让我种地吧?在家里总比在外面强,至少不愁吃住。毛遂遂前段时间也跟我提过,她弟弟不是在广东读职校嘛,听说前段时间在学校旁开了个服装店。要她去帮帮忙,她一直在考虑。我想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适当的时机。”
提起毛遂遂,邬朋轩还真是有些怦然心动,大一刚进学校时,他和刘地球、毛遂遂就一起参加了青年志愿者协会,周末经常做义工,组织一些活动。活泼善良的毛遂遂是很多男生心仪的对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一向健谈的邬朋轩却也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此后毛遂遂成了刘地球的女朋友,大家关系熟络了,他才稍微能放得开。
想当初他和刘地球一起追毛遂遂,说好公平竞争落败的一方绝无怨言,几年下来相处得也还算融洽,可到了毕业的时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现在还没毕业呢,刘地球这小子就不认人了,想起几年下来小两口感情道路的曲折漫长,邬朋轩为毛遂遂惋惜。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下刘地球单方面决定离她而去,她受得了吗?
“跟我说说,毛遂遂到底怎么你了?我看你俩平时不是挺火热的吗?”
“你看到的那是假象!哪对情侣不火热啊,可是吵起架来更火热!就说上个星期五吧,那天下午,我手机没电了,她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给我发短信我没回,我在校外呢,进校门的时候碰到朱怀亦,就跟她一起进学校了。正好到了吃饭时间,就一起去食堂吃饭去了。为这事,她吵翻了天,我是真累了,老是为了这些事……”
邬朋轩觉得言之有理,男人没遇上这事都是一样的感受,不跟他争执下去,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自己和田如密还经久不息地暧昧着,星星之火眼看就要熄灭。
“你别光说我啊!你跟田如密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啊?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装,不过说心里话,哥们我大学四年没有正眼看过其他人,唯独对你我一直是心存感激的,我知道当年要不是你礼让三分,毛遂遂也不会跟我好……所以我是真心希望你早日完成任务……就算是为了下一代,那也是必须的!”
“你打住,我怎么听着听着就变了味儿呢?这什么话一从你嘴你说出来,好话都让你给说坏了。听你这意思哥们我是没人要了?”
“岂敢!我是说,田如密妹妹还是不错的,你不能手软,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啊!”
“我说你吧,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真是低级趣味呀!”
“你就听哥们一句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只怕你低级趣味都没有了。”
邬朋轩何尝不为这事发愁呢,田如密还是不错的,他俩经常一起吃饭,一起进图书馆,出双入对旁人看来俨然是一对儿,可他从来没有表明过。一个学期过去了,一年又过去了,时间久了反而习惯了,不好开口了。就这样,两年下来,他们吃过无数的饭,一起走过无数的路,却连手都没有牵过,外人看来当然不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可以称之为柏拉图式的爱情,可究竟有没有爱情呢?有时候邬朋轩觉得,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爱情是脸红心跳,是关心呵护,他对田如密只有关心呵护,完全没有脸红心跳,就算田如密现在离他而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难过。有时候他也安慰自己,在情侣泛滥的大学校园里,爱情成了廉价的资本,大家往往拿这个来作比较,仿佛可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可是爱情有时候又是那么累人,爱情一旦成了负担,那还有爱情可言吗?爱情不止是男欢女爱,爱情更是两情相悦互相欣赏。邬朋轩和田如密没有男欢女爱,却有互相欣赏。邬朋轩更喜欢此种爱情。
很多人是因为生理原因来谈恋爱。邬朋轩却不完全苟同。想想这也是酸葡萄心理。所以被刘地球说中了,他这样连低级趣味都得不到。
饭吃完时,邬朋轩手机响了,是毛遂遂的号码发来的的短信:“面试完了没?手机被抢了,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补号。我是如密。”
田如密今天本来要去她姐姐家玩,姐姐在厦门买了房,刚生完小孩,她为了看侄子,也能陪姐姐说说话,大早就去挤公交了。
真是祸不单行,面试失利的低落心情还没缓过来,不大好意思见田如密,怕被问起不好回答。他安慰她:
“好,事情已经发生,你节哀顺变,下午五点,补好号一起去吃饭,再给你吃一个手机回来。”
“我节哀,你别开玩笑了,见面再说。”
下午邬朋轩自作主张去买了个手机,买完后,销售小姐笑着说,是送给女朋友的吧?他不置可否,反正他觉得此时是不是女朋友都该买。因为除了他,她不会找其他的男孩子帮忙了。冲着这份信任,他也觉得值了。
见面的时候田如密泪眼朦胧,高高瘦瘦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邬朋轩忍俊不禁,她停下脚步,嘟噜起了嘴巴,说,“喂,邬朋轩,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你这样我可不去了啊……”
“去,一定要去。那是谁家的小偷啊,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你才小孩子呢!你们男的力气为什么就比女的大呢?!真可恶!”
听这话好像所有男人都偷了他的手机似地,邬朋轩连忙喊冤,“这跟男人女人的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跟力气大小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我手机是被男的抢走的,那个男的力气又比我大。我比不过他,才让他给抢走了。”
“那他怎么抢的?”
“就在公交车上啊!我早上一个人去坐公交,我没带包,穿的紧身裤。不好放手机,就拿在手里,她看到我手里拿着手机,就走过来抢,车上就我和那个男的,我怎么用力都没用,就这样活生生地从我手上给抠走了……完了还跟我再坐一段路才下车的。”
邬朋轩大为惊讶,“如密,你不是逗我吧?光天化日之下有这样的小偷?真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我哪有心思逗你呀,一想起当时的场景,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司机没有反应?你没有报案?让警察帮你找啊!”
“我叫了啊,司机装做没听到,我下车就报案了,可警察说这个要找公交公司,还说以后没事别随便打110……哎呀你还是别跟我提手机了,心里堵得慌……”
邬朋轩无语,心想真是傻妞碰上王八蛋,无可奈何。
补好号码卡,田如密皱着眉头叹气,邬朋轩知道,她是心疼旧卡上丢掉的号码,他把卡拿过来,换到自己的手机上,原来他之前就备份过田如密卡里的号码,没想到这次还真派上了用场。
邬朋轩拿出新手机,把号码卡装进去,开机,然后递给田如密。
田如密大为喜悦,如雨后初晴般阳光灿烂又如阳春三月鲜花绽放,在失态一分钟后,她镇定地说:
“真的很谢谢啊!这个要多少钱?”|
“不谈钱,伤感情!”邬朋轩仿佛是要过一把被感激的瘾,豪爽地脱口而出。
“不行,你不能这样啊!我必须得还你,多少钱?”
“也可以,不过我们得先吃饭,边吃边聊吧……”
最终,邬朋轩没能拗过田如密,在一个星期后收下了田如密的钱。他觉得有些可耻,可田如密的性格就是这样,在这类的问题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要顺着她,才有朋友可做。也因此,邬朋轩觉得两人也只能是好好地做朋友了。在短信里他可以叫田如密“宝贝”或者“亲爱的”,田如密也从来没有表示抗议和不满,现实中他却不敢开口。怕觉得突兀,引起尴尬,破坏了这份朦胧,如果田如密同意了做他的女朋友,他可能会后悔,他还没准备好。因为不敢确认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所以担心俩人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毛遂遂和田如密同住一间宿舍。室友还有安佳人和马雨婷。如果说毛遂遂和田如密是动若脱兔,那么安佳人和马雨婷就静若处子。安佳人是典型的淑女,气质如兰,金光闪闪的样子可遇而不可求,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宿舍里看韩剧。春去秋来,从无间断。看到动情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擦了一盒又一盒。马雨婷则是好好学生的模样,从她的镜片的厚度就可以看出她读了不少书。就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磨刀霍霍准备进入职场的时候,她还抱着书坚守在自习室里,她的理想是拿个博士,如果有可能最好是双博士。
大学的女生宿舍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邬朋轩和常铁旦就混进去过一次。那是升级的时候搬宿舍,很多男生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女生宿舍楼,以帮忙的名义满足最原始的好奇心。用一时的力气换得一时的安慰,凡是有点追求的男生们都愿意干。看到平时望而生厌的“女生宿舍,男生止步”,从底下走过还是有一丝心虚,不过马上随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加上各种打招呼的声音,很快就能跟进男生宿舍一般收放自如了。那个时候女生宿舍俨然成了男生宿舍,男生比女生还要多,一不小心碰到一个熟面孔:“你也在啊!”“是啊!我来帮忙搬家,你呢?”“我也是啊!帮忙,帮忙。”说完默契地笑笑。
进了之后才觉得不过如此,反而还有一些失望。除了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和杂乱繁多的化妆品,跟男生宿舍也差不多。
此刻在接近七月的女生宿舍里,两个挂在天花板上的风扇正以最大的风力旋转着,四个床铺均衡地享受着夏日凉风。已经接近十点,毛遂遂坐在风扇下吹头发,不时托腮发呆,田如密倚在床上翻看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安佳人趁马雨婷自习未归悠然自乐地洗澡,这是她的习惯,洗完再睡,在马雨婷回来之前。马雨婷惜时如金,每天最晚回来却最早起床。周末也不例外,泡图书馆的时间远比逛商场要多。
“遂遂,你知道花痴是什么意思吗?”田如密合上书,佯装不懂就问。
“这个你都不知道啊,就是说一个女人想男人想得不能自持,想得死去活来呗……”
“那这个女人是不是一言不发,双手托着脸,双眼无神的样子啊?”田如密笑出声来。
“呀,好你个如密,竟然变着法儿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罢正欲起身。马上又颓然坐下了。
“刘地球说她想回家,还说以后我跟他顺其自然……”
“不会吧,他前几天不还兴冲冲地找工作呢吗?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他说着玩儿的吧!他舍得了你?瞧他当初对你粘糊那样儿,打死我都不信。”
“不信你就打死我,他短信上清清楚楚写着呢!你就别提当初了,我问多了又怕他嫌我烦。他现在回我短信都很慢了。几天来电话都不主动给我打一个。”说着说着委屈涌上心头,眼看眼泪就要留下了。
田如密还真没见过毛遂遂这阵势,几年了她一直跟个小白兔一样快快乐乐的。刘地球也是谨慎细心,变着花样儿地哄她开心,他们俩也是越看越般配。谁成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地球竟然要走人了,爱情对于毛遂遂,恐怕以后就成了独角戏了。至少,她不想再找第二个刘地球了。
田如密劝她:“你也别想得太悲观,也许没那么严重呢?他不是说了吗?顺其自然,就是说,他也有可能不回家嘛,就算是回了家,也不等于就是分手吧?”
“顺其自然只是借口,反正他现在是不在乎我了。他只是不想明说,我才不要自欺欺人!”这时候毛遂遂真的哭出来了。她先是全身颤抖了几秒钟,而后又趴在桌上放声大哭。那声音隔壁宿舍就算是关了门也能真切地听到。
田如密急了,后悔自己不该多问,还越帮越忙,紧张地说,:“遂遂,你不要伤心呀!什么事还有姐妹们在啊……”说到最后再加了一句:“我们三个不都没男朋友吗?”
安佳人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她边擦头发边说:“如密啊,说话要凭良心啊!你都跟邬朋轩那样了,还说没男朋友啊?”说完偷偷地笑。
毛遂遂的心情丝毫没有好转,她是真的伤了心了。就在四年前,她骄傲地考上了这所大学,又成为众多男生注目的焦点,那个时候。她的心气多么地高啊,虽说自己不是绝色美女,也没有万贯家财,也比不上很多人的聪明能干,可至少,大家对她的评价还不错,追求的男孩子也是前仆后继络绎不绝,直到上了刘地球这艘贼船,才平静了自己提心吊胆的生活,开始了二人世界的甜蜜。那些男孩子中当然也包括邬朋轩,毛遂遂现在想,其实邬朋轩也不错的,可是为什么就那么迟钝呢?要是当初能主动点儿,说不定也轮不到他刘地球来这么羞辱自己了。
田如密给邬朋轩发短信:“你怎么不劝劝刘地球那个混蛋啊?遂遂哭得好伤心!”
邬朋轩正一个人在篮球场边看人家打篮球。收到短信才知道时间很晚了,边往宿舍走边回道:“刘地球回不回家应该还没定呢吧,要是他真回,我劝不了也不想劝,我理解他。”
田如密有点小小的失望,追问道:“怎么个理解法儿?你们男人特有的喜新厌旧?还是他走了你就有机会了?”
邬朋轩急了,心想女人纠缠起来还真有点可怕。力争道:“如密,我们就事论事。喜新厌旧呢,也是有原因的,不一定就是说谁就错了,第二,我对毛遂遂,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对她是作为好朋友一样看待。再说,我和她之间也没有可能。”
“好,我不跟你争了,我想说的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也不用担心,都不是小孩子了,说穿了,别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没必要啊!”
“毛遂遂她就是个小孩子,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的……”
邬朋邬朋轩回到宿舍,入睡前反复地看了田如密的短信,忽然想起“怎么个理解法儿”竟然没说清楚,刚才一时情急没想到遗漏了重点,于是再解释:
“刘地球他找工作受了刺激,他家里有事情等着他去做,他爸说他要是想回去随时可以去,男人以事业为重,所以我理解他。没决定结婚,人是没法带回去的。再说毛遂遂爸妈也不同意她去山西。至于说伤害,看你怎么想了,刘地球也很无奈。刘地球也受了伤害啊,你可以从你们女性的立场来谴责他,你却不能在人格上侮辱他,他也是我哥们儿。”
田如密完全不能接受邬朋轩的想法,不爱了就不爱了,还找什么借口。在她看来,这充分验证了一句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