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拙
引子
今天是个阴天,没有月亮,夜色快覆盖普陀山的时候,山上的小院子伴随着咳嗽声,挂在门前的两盏红灯笼,被点亮了,灯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灯笼顶落了些灰,有些破败,风吹过的时候,烛光闪闪,倒也不至于灭了。两盏灯笼上各写了一个字,平安。
燃起的灯笼,也照亮了门前的匾额
“安府”
点燃灯笼的,是个老仆,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手里举着一盏油灯。
“陈伯,灯笼点亮了吗?”东厢的屋子里,油灯恍了一下,油纸窗边女子的身影忽远忽近。语调里带了两分急切。
“咳咳…点…点了…咳咳”
伴随着咳嗽和关门声,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壹
槐花开了,风一吹,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官道。
七月末,一场小雨过后,路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
马蹄嗒嗒敲击着地面,乳白色的花瓣染上点点淤泥。
路边支起的茶棚里,年过半百的老翁坐在木桩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老李头,歇歇脚啊…”两个汉子手里提着几只野兔子和野鸡,背着两捆柴,走到茶棚里坐下“哎,听说没,村头李三他婆娘,说是半夜起夜,你猜怎么着?”说话这人顶着大络腮胡子,腰间别着把柴刀,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个子却不高,约摸七尺五,足足矮了同行的人半个头。
“怎么着,有话直说,还学人说书呢你,斗大字不识两…”
“去去去,听说她婆娘瞅见普陀山半山腰上安宅点了两盏灯笼,明晃晃的跟鬼火似的,一大早李三就去请马婆子,听说李三婆娘是瞅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安宅?安宅不都荒好久了?李三家隔着安宅可不近,咋瞅……”
“轰…嗒嗒嗒”伴着几声震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打断了两人的话,一骑黑马,直接就冲进了茶棚。
马上一个消瘦的男子翻身下马,一身黑衣被雨水浇了个透贴在身上。
“客官喝茶还是歇脚?”
老翁敲敲烟杆,站起来,看着男子。
“来壶茶。”男子抖抖衣服,坐下
“唉,这鬼天气,又下雨,这要冒雨回去,柴不得打湿了。”先前的矮汉子望着茶棚外滴答滴答的雨,撇着嘴说到。
“可不是,唉,我说老张头,要真像你说的,这安府可是有点邪门了,荒了这么久,怕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个高的微抬头,往普陀山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怎地,打了个寒颤。
“要说起来,这安府也是够倒霉的,听说安府嫡女喜好弄权,为了功利,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去那个什么五毒教,累害的整个安府一夜之间被灭门,全尸都没留下一具,听说拿去做蛊了。可邪门了,这人死了,在毒里边泡着,过七七四十九天,就成了僵尸啦,听说打都打不死的…”矮个子越说越兴奋,声音都不由得大了几分,倒是个高的吓了一跳,憋了一眼一边正襟危坐的黑衣男子,忙忙站起身,扯了矮个子一把。
“不要命了你,走走,赶紧走吧,柴湿了到时候天晴了晒晒就是了……”说完也不等矮个反应,背起柴,拎着兔子和野鸡就往外边窜。矮个的看了一眼茶棚外渐渐小下来的雨,倒也没多犹豫,背着柴,起身跟着走了。
“老伯,刚刚他们说的安府,可是普陀山上的安府?”黑衣男人声音有些清冷,望着正在茶炉边煮茶的老翁。
“唉,也是可怜人呐……”
老翁不答,反而叹了口气,嘟哝两句,拎着铜壶走过来,沏了壶茶,放在桌上,又走到木桩边,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男子抬头,视线在普陀山上盘旋,青山皑皑,郁郁葱葱,倒是半点不见先前两个汉子说的阴森。
不知过了多久,茶棚里已经没了男子的踪影,倒是一壶茶完完整整摆在桌上,边上却是多了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