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当众讲话紧张,这是个老话题,但对于不少职场人来讲,却普遍是个摆在面前需要应对的艰涩课题。

常常看到一些网帖提问说,“一上台讲话就紧张,无论下面坐着几个人,坐着多么熟悉的人都紧张,该怎么办?”“有哪些途径可以减轻在众人面前讲话的紧张发抖,或是哪些途径能锻炼人的不怯场?”“我比较内向,我在搜索上看什么当作大白菜透明人对我都不管用,如何做到登台不紧张?”“在人生前三十年里,当众讲话侃侃而谈,因为年会的一次准备不充分,当众讲话紧张颤抖,导致现在每次压力很大?”“怎样做,才能改变怯场的缺点?”……

每当看到这样的一些疑惑的时候,自己就在想,有没有一个较为系统的做法,有助于解除这样的“心头之忧”,哪怕帮助是极微小的。不揣浅陋拟写本书,正是基于这样的初衷。

本书认为,总体上,一个人当众讲话的本领,是在职场所积蓄能量的综合发挥。处理当众讲话的紧张,也有赖于一个人在方方面面所积蓄的能量。而做好这个能量的累积,从心理素养(心态)、身体素养(心肺功能锻炼)、拟稿素养(当众讲话的一般性的、规律性的知识)以及现场素养“四位一体”分别切入,综合施策,应该是较为有效的办法。

心理素养、身体素养、拟稿素养以及现场素养,构成本书所要阐述对当众讲话紧张的处理体系,在本书中暂把它们分别称为体系中的第一、二、三、四支柱。围绕一、二、三、四支柱,如果你在这些方面能够不断努力,不却垒土不避细流地积累能量,假以时日,你可能不经意间会发现: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当众讲话的紧张已悄然不再成为你的“心头之忧”了。

林语堂在《吾国与吾民》的自序中说:“在这一本书里头,我只想发表我自己的意见,这是我经过长时间的苦思苦读和自我审察所收获的”。自己的这个小册子与大师的作品不可相提并论,但自己此刻写作的心情,与此是有同感的。至今仍然清晰记得自己小学时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大会上台发言前的忐忑,这可谓是自己人生首次当众讲话的感受。身在职场多年,随着阅历亲历各式各样的职场场景有些许体会,观览当众讲话的职场众生相有些许感触,翻阅相关领域大家的著作有些许感悟,这些实践的探索、学习的感受融汇归集于此,冀望有助于读到的后来者在职场上少走弯路。《语言的突破》(戴尔·卡耐基)可称得上风靡全球的当众讲话方面(包括如何消除当众讲话的恐惧感)的开山之作,个人感觉,这本书的出现与美国经济繁荣的大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出版于1931年的这本广受推崇的作品,成书于1926年,而值此时美国正通过举办自己历史上第一次世博会,希望向世界宣告一个新兴工业国家的崛起。一个作品很大程度上是时代的需要也是时代推动的产物。《语言的突破》成书时其原名即是《公开演讲:企业人士的实用课程》。那时是20世纪20年代。现在时序到了21世纪20年代,这是中国复兴发力的时代。春潮涌动的时代提供的鲜活现实素材,是此册子得以成型的重要依托。而为风华正茂的时代助力,且以中国现时的素材及优秀传统文化为蓝本底色,这既算是自己一个小小夙愿的达成,也算是这本小册子(当然也包括自己同时写作的其他两本小册子)的一个特色。

第一章 怎么看待当众讲话的紧张

对登台讲话怯场,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吗?当众讲话紧张,这个情形我能够有什么办法控制吗?随着自己年岁增长,这个紧张情绪就不会自动消失了吗?

影响具体人的行为、心理的,不是刺激本身,而是具体人对刺激的看法,这个看法在内在地发生作用,认知心理学这样认为。不少职场工作者,常为当众讲话的紧张所困扰,也常为上述疑问所困惑,处理起紧张来也因此容易走入应对的误区。本章重在尝试交流找对角度妥当认识和看待当众讲话的紧张,从而为后面几章就怎样逐步解除对紧张的烦恼,系统性地提出处理举措,奠定认知上的基础。

它非你独有

著名相声演员王谦祥老师在电视里谈到他师父马季先生的时候,有这么一段往事讲述:

一次在加拿大多伦多演出,因为化妆室离剧场远一点,每次他上场之前,我得陪着他走到上场门那儿,一边聊一边走,我就说:先生,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知道什么叫怯场,我现在上场之前,这个心脏跳得这叫快呀,多会儿这个腿迈到台上去,出了侧幕条,这心里才踏实。马先生说:你紧张?你摸摸我的手。我一摸马先生的手,一手的冷汗。我说:先生,您至于吗?马先生说:什么叫至于吗?你知道今天观众他听不听我的?我能不能把他们逗乐了?我能不能完成我预想的这个节目的表演和达到的效果?[1]

这段往事回顾,说的是对待相声表演的紧张,连久经沙场的老相声表演艺术家登台都“一手的冷汗”。

联想到当众讲话,你基本的认知应是,几乎每个人当众讲话、发言都会紧张,只不过有大有小而已。如果你留心,会注意到,很多事业有成人士“忆往昔”回忆起当年时,也几乎都要说起如何在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中把登台讲话对付下来。所以要清楚,大多数人当众讲话都会紧张,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而是普遍存在的情形。

集团董事长周鸿祎在公司内部的一次活动上有这么一段回忆[2]:

我有两个演讲老师。一个是马云,但是他的故事太长了,今天不讲。还有一个被动的老师,是张朝阳。因为我当年站在台上演讲也紧张,当年还不太会讲段子的时候,有时候会忘词。有一次我去看搜狐做演讲,张朝阳站在台上,讲着讲着就忘词了。我就看他怎么办。他就乱翻了一会儿白眼,然后闭着眼睛,全场大家不知道要干什么,冷场了足足有5分钟,他终于想起来了,他仍若无其事的又接着讲。他第一段已经忘掉了。当时我在台下,把我惊呆了,我说这都可以。所以,连他这样都可以讲,他给了我无比的勇气。所以以后我演讲面对任何复杂的情况,实在不行我就闭上嘴,闭上眼睛。看一会儿,想起来了,从头开始。

同样也是周鸿祎先生。2019年3月6日,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举行的记者会上,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周鸿祎在开始讲话前开门见山地做了这样的表示:“我来尝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比较紧张,说话有点磕巴,请大家理解。”周鸿祎先生常常在各种论坛上侃侃而谈,公开演讲能力出色,但他登上两会记者会的舞台也“比较紧张,说话有点磕巴”。

对你的启示:当众讲话紧张这个烦恼大家普遍都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既然如此,找到如何处理的办法,就会在职场当众讲话上更胜一筹。

基本会伴随你整个职业生涯

对于当众讲话紧张这个令人挠头的问题,好多人可能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尽快克服它制服它,甚至期望有一种办法能够彻底消灭了它。但你在不断的实践、探索、努力后,最终会发现,职场当众讲话的紧张,会伴随你整个的职业生涯,只是表现的明显与否而已。

在基金公司做投资业务的周经理,他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一直尽可能回避的就是面向公众讲话。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他。他则一直在自我安慰,今后会好起来的,随着岁月的增长总有一天能够不再紧张。他上台讲话就紧张,想着这件事就惶然、焦虑。虽然从小就参加过全校诗歌朗诵比赛,做过晚会主持、广播台播音,高中作为学生代表做过毕业大会发言,大学做过社会实践团队代表发言,但是始终摆脱不了台上当众讲话的紧张,而且在工作后更为严重。每次公司的月例会前,他都要认真准备汇报书面稿,而每次例会开始前,他的心都堵得慌。有那么几次,他初略地准备了稿子,但在会场看着稿子,心脏砰砰乱跳,不知保持何种语调为妥,几乎念都念不下去。如何克服紧张,很多书籍有讲到,有说在讲话前反复心理暗示我能行,有说把听众都看作大白菜的,有的说声音要洪亮,还有说想着袜子破洞的就不会紧张了。他几乎都尝试过。有时候讲话较为顺利,某一次见效了,其后几次又开始出现呼吸不匀、语音变调、汗流浃背等紧张情形。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在多年后,他才逐渐意识到,当众讲话这个紧张,只有“大”“小”之别,不存在“有”“无”之界,不要指望哪天你找到了灵巧高妙的办法,一下子把紧张消灭了克服了,从此在你的讲话中再不会出现了。他也意识到,其实,当众讲话这个紧张,它紧张就紧张吧,它任何时候来就来吧,千万不能和它对抗期望控制制服它,而要顺应它平常心看待它,这样一来,紧张度反倒不是那么明显了,紧张感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职场当众讲话的紧张,这是会伴随你整个职业生涯的,而不是忽然哪天就被制服了,再也不出现在你的工作、生活中了。

它也不会由于你年岁增加而自然消除,如果哪天它不再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激烈,只是可能你找到了更为妥当的与之相处的方式。

知名主持人杨澜在“我是演说家”节目,问了现场观众这样一个问题:当你第一次需要当众演讲,你紧张或者害怕吗?结果她看到了几乎所有的人举起了手。然后杨澜讲了下面一段话[3]:

因为演讲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心理学家曾经做过这样的统计,在人们感到最恐惧的事情当中,当然有死亡,但是它居然只列在第二位,列在第一位的就是当众讲话,即使是最伟大的演说家,比如说丘吉尔,他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人生,有三件最难的事情,第一件爬上一堵向你倾倒的墙,第二吻一个决心要离开你的姑娘,第三个就是当众讲话,其实就算你当众讲话很多年,你也会遇到一些尴尬。

大明星刘德华在央视“开讲啦”节目做“给世界一个微笑”的演讲。从站上讲台他就承认“我很紧张”“进来的时候,我手指是麻的”“我从来没试过那么紧张”。这年他52岁。而之前,刘德华先生早已享誉天下,出演电影多次获得最佳男主角奖,演唱歌曲多次获得最受欢迎男歌星奖,登台阅历可说是数不胜数。

对你的启示:原来有紧张往往会长期伴随人这个情形,既然如此,对老是当众讲话紧张这件事,没必要再焦虑了。而且既然是个长期存在,不妨放慢脚步静气以待,不期毕其功于一役。

与之和解

有生活阅历的人懂得“与自己和解”“和世界温柔”。这里套用一下,既然紧张会伴随你整个职业生涯,你也要学会“与紧张和解”,懂得“和紧张温柔”。

以下两段话,同样是杨澜在“我是演说家”节目中说过的:

说到演讲,我们究竟恐惧什么呢?我们真的是怕自己说错话,其实也未见得,我们更怕的是别人对我们的批判和反应,别人会喜欢我吗?别人会认同我吗?别人会嘲笑我吗?别人会挖苦我吗?[4]

我也采访过一些著名的表演艺术家,比如说歌剧大师多明戈,他说他一直演出都是很紧张的,所以他就会在后台找一个小钉子拿在手里,让自己的所有负面能量都在这个钉子上,然后可以在舞台上来尽情的歌唱,但是有的时候舞台上实在被收拾的太干净了,真的是一个钉子也找不到,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就是恐惧可以是你的好朋友,它让你的浑身保持兴奋,保持敏锐,让你对着每一位观众在演唱或者表演的时候,你都会觉得这跟我过去演出的999场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当他把恐惧当成朋友的时候,他赢了。[5]

当众讲话紧张基本上源于对结果不确定性的惶恐,就像前面例子中马季先生说的“你知道今天观众他听不听我的?我能不能把他们逗乐了”。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拿下接下来的“现场表演”,为此出现担心恐惧的表现。而结果不确定性是客观存在的。因此对当众讲话怯场或紧张,也是相当正常的,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是需要注意,不可有要彻底克服或彻底控制紧张的“妄念”,你需要做的仅仅是通过适当的办法,使你在当众讲话时的紧张得以合理疏导。如果你认为通过压制紧张行为而会把紧张克服掉,那么你会发现,基本上越是压制不仅没克服掉,反而是更为紧张。

这种时候,你需要换个角度,比如反其道而行之,能否和谐共处等等。这实际与知名的“森田疗法”内涵上有一定的吻合。如果感兴趣,你可以进一步了解这一知名疗法,也许寻找到与紧张相处方法的同时,在提高睡眠质量等方面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对你的启示:不要期望随着年岁增长,当众讲话的紧张会自动彻底消退。既然如此,那不妨平心静气感受一下这种紧张的情绪,把它看作陪在你职业生涯身边的伙伴,稳定心态的基础上,寻找与之合适恰切的相处之道。

可善加利用的一面

对当众讲话的紧张,一般在你接到当众讲话任务之时起,就出现了。你可能会害怕,可能会担心,紧张感一阵阵袭来,焦虑感迅速弥漫心间,忧思萦绕,愁肠百结……

这其实不是坏事,愁眉不舒会让你拧紧人体钟表的“发条”。拧紧头脑钟表的“发条”,你的大脑就会飞速旋转起来,思考讲话准备工作的切入点何在。拧紧行动钟表的“发条”,你就会动作高效有力,收集素材,拟写提纲。

你回想一下,你曾经的讲话稿准备过程,你可能已经是这种紧张感、焦虑感的实践者和受益者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比如,在讲话前,你认真准备讲稿内容,主动性从哪来?很大程度上来自紧张、焦虑。它会悄悄激发你,让你翻箱倒柜去收集素材,让你搜肠刮肚去伏案撰写,使得讲稿内容丰富而精彩。再比如在临场前,你认真排练预演讲话现场,积极性从哪来?很大程度上也来自紧张、焦虑。它会默默督促你千辛万苦去挤出时间,不断提高讲稿的熟练度,会静静让你千方百计地设想讲话现场各种情形的恰当应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这里不再一一列举。

当众讲话的现场,能够尽快进入到兴奋状态是能够收到好的讲话发挥效果的。兴奋,是指由相对静止状态变为显著活跃状态的过程。进入到兴奋状态后,对气氛的把握、对听众的感染随之增强。而辩证地看,当众讲话现场所谓的紧张与兴奋可以说是一体的。你要从其正面看,一分为二地看到其积极作用的一面。然后,可以尝试很好地利用这种紧张感焦虑感,思考如何与之对接,能够顺势借“力”。利用好当众讲话的紧张,让它成为帮助自己职场出色亮相的“小伙伴”。

随着阅历和实践的丰富,在你的当众讲话经验不断积累以后,如果在不是那么“兴奋”而还想进一步心理调整时,你甚至可以刻意让自己紧张起来。这些在后面会交流到。虽然知易行难,但对其先建立认知是基础的一步。

对你的启示:既然有可利用的一面,何不合理利用,发挥其功用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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