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脸不说并没有真的不说,喊道:“少爷,奴才是林福啊,林福。”
“林福是谁?”陆盛雪的脑海里想着这个名字,忽然间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急忙转身道:“林福,你是林福?”
林福道:“是啊,少爷您还记得奴才。”
陆盛雪问道:“你没有死?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林福道:“我没有死,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生不如死。”
他没有想到当年一直在父亲身边伺候他的林福竟然在那场大火中活了下来,陆盛雪高兴道:“太好了,阿福,你还活着。”
陆盛雪想把他扶起来,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林福都不起来,陆盛雪好奇道:“你……?”
林福忽然间就像疯了一般,疯狂地打着自己的脸,痛哭道:“少爷,奴才该死,奴才对不起老爷,对不起您,对不起白帝城所有人。”
看见林福的样子,陆盛雪的精神紧张了起来,他的身体变得冰凉,手变得僵硬,脚变得没有了力气,全身的每一个汗孔都在过量地散发着热量,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都开始收缩,每一寸血液似乎都已停止流动。
血液不能到达大脑,就会使人失去判断,丧失行动力,陆盛雪只是觉得好像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被林福的喊声,哭泣声,打脸的响声多种声音唤醒过来。
他的头脑渐渐清醒,开始把他所知道的和猜想过的与林福联系起来。
“难道林福是那个内鬼?”
陆盛雪想问他,可是他又没有问,他总是这样,他想知道很多真相,可当真相就要浮出水面时他又变得犹豫,不敢面对。
谢长空还没有离开,他对这一幕也很感兴趣,道:“白帝城的事我倒也听说过一些,作为白帝城的少爷你知道的总应该比我多。你想报仇,你想知道真相,可你现在又在害怕?”
陆盛雪想过内鬼可能会是白帝城中的每一个下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林福,林福伺候陆东城二十几年,就连陆盛雪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在白帝城他早已不是一个下人,而是家人。
谢长空继续道:“或许这是你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你不想听?丘玉生的徒弟,白帝城的少爷难道就是这么懦弱?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
这个人说话总是毫不留情,但是有总能说到陆盛雪的心坎,陆盛雪对这个人既喜欢有讨厌。
陆盛雪苦笑道:“你这人话真多。”他不得不承认谢长空说的话是对的。
对林福大声斥道:“我问你,你找我做什么?你不怕我杀了你?”
林福道:“奴才有负老爷的大恩,罪孽深重,就算少爷要把我千刀万剐,奴才也绝无怨言。”
陆盛雪道:“杀了你?杀你如果能换回白帝城一百多条人命,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林福道:“奴才无数次想要自尽谢罪,可也知道即便我死了也无法赎罪。”
谢长空突然插嘴道:“所以你就想先杀了孙瘸子然后再自我了结?可是据我所知五年前孙瘸子也不过是虎拳帮的一个无名小卒,别说一个孙瘸子,就算是当年的虎拳帮也根本没有能力和胆量敢与白帝城作对。”
林福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孙瘸子背后有一个比虎拳帮还要大的势力那就不一样了。”
陆盛雪问道:“哪个势力?”
谢长空道:“当年武林中能和白帝城相抗衡的势力并不多。”
林福道:“的确不多。”
谢长空道:“淮南虎拳帮帮主郭天虽然生性残暴,性格鲁莽,但是却为情所困,帮众事务他都不爱打理,自恃武功高强,对武林秘籍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除了孙瘸子外虎拳帮应该没有参与。”
林福道:“柳叶山庄呢?”
陆盛雪忽然道:“不可能。”
谢长空道:“为什么不可能?”
陆盛雪道:“柳叶山庄与我白帝城有联姻之情,我若与柳小姐成亲,两家的势力只会更加强大,武林影响力也会大大提升,可以说对双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柳叶山庄不可能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而且柳庄主我见过,他谈起自己的女儿时无比夸赞,就连眼睛都是宠溺,一个人的眼睛绝不会说谎,这样一个对女儿宠爱有加的父亲绝不会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谢长空道:“这样说来就只有淮西三江门了。”说起三江门他的眼神都是惊恐,虽然他刚刚还说陆盛雪懦弱,但是听到三江门的名字他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是他哪里明白他们之间的害怕并不是一回事,他的害怕是能力上的畏惧,面对比他强的人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恐惧,心虚。而陆盛雪是因为心魔作祟,痛苦的记忆让他不敢面对,在能力上他并不会屈服于任何势力,无论是谁,灭门之仇都非报不可,只要找出幕后真凶,他就会不顾一切砍断他的脖子。
林福道:“三江门表面上正义凛然,谁知道他们暗中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陆盛雪问道:“这是你亲眼所见?”
林福道:“奴才没有亲眼见到三江门的人,也不知道他叫孙瘸子,但他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后来我为了报仇暗中调查才发现他叫孙瘸子。而且当时那人出现在火海中,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我却听见孙瘸子称呼那人为江门主,也就是江泊渚。”
陆盛雪道:“我们把你当亲人,也从不亏待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林福已经哭不出来,他的眼泪几乎已流尽,道:“奴才并非是吃里扒外的人,可是他们,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尽办法威胁我。”
陆盛雪道:“如何威胁?”
林福道:“白帝城出事前一天,奴才外出采购时被孙瘸子抓住,那狗日的给我一种药,叫我放在采购的食材中,只要那些食材煮后吃下去就能让人昏迷不醒,我知道他是想对白帝城不利,奴才不愿意助纣为虐,他就对我百般折磨。”
谢长空道:“他对你用刑了?”
林福道:“我依然宁死不屈,他见这种方式对我没有用,于是就用我的妻儿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就要辱我妻子,杀我刚刚才年满一周岁的孩子。身体上的折磨我还能忍,哪怕死也不怕,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儿在我们面前被欺辱而无动于衷。”
谢长空叹道:“没错,对于男人不管如何受尽折磨屈辱我们都能忍受,尊严生命我们都可以舍弃,但是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贞洁更加重要,何况那是自己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