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保卫战——首战泉溪镇

泉溪镇现在属于衡南县,在衡阳市区以东约30公里处,是耒水上的一个大渡口,1944年的衡阳保卫战首先在这里打响。

1944年6月22日,由株洲、禄口南下的日军到达泉溪镇,晚上8时,开始进攻第10军在此的警戒阵地。

驻守在泉溪镇的是第10军190师568团1营,营长杨济和按事先计划,稍事迎击后就退到耒水西岸,沿渡口布防。日军因刚刚到达,立足未稳,在耒水东岸扎营,与守军隔河对峙。

6月23日拂晓,日军开始强渡耒水。

天色微明时分,日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乘坐几十只木船、汽艇一起渡河。日军气焰十分嚣张,丝毫不把守军放在眼里,向着西岸气势汹汹而来。

驻守西岸的568团1营原计划在此只作稍微抵抗,然后就撤至五马归槽主阵地。但杨济和见日军气焰嚣张,不战而退会影响士气,遂令全营隐秘进入阵地。

渡河的日军丝毫没感到死亡已经临近,一路疾驰而来。

刚过河中心,杨济和大喝一声“打”。全营20多挺轻、重机枪、6门战防炮和上百支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和炮弹就像疾风暴雨一样倾泻到渡河的日军队伍中。

日军遭到突然打击,纷纷中弹落水。一艘正在疾速行驶的汽艇上,驾驶兵两手死死的握着舵盘,似乎要迎着守军弹雨冲上西岸,但瞬间就被守军飞蝗般的子弹击中。这家伙两手把舵盘抓得太紧,以致被击中后身子往前倒,重重的压在舵盘上,汽艇随即方向一偏,就依着惯性在河中高速旋转起来。由于舵盘被死死的压住,这艘汽艇在河中转个不停,把那一块搅得浪花翻滚,附近几艘船只躲避不及,都被它撞翻,船上的日军就像下饺子一样咕噜咕噜往河里掉。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日军清醒过来后,连忙调转船头,向后逃窜。

首次进攻被击退后,日军暂时沉寂了一阵。中午时分,便使出伎俩,以少部分人在东岸大张旗鼓的修船、扎木排,装得忙忙碌碌,而主力则悄悄绕到泉溪以南,渡河西犯。

杨济和识破了日军的企图,便按预定计划率全营后撤。

当时耒河东、西两岸军队,都在对方火力范围内。日军一见守军转移阵地,便组织火力阻拦追击。战炮连副连长王惠民指挥炮手搬运火炮,他刚从堑壕中探出头,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他的头部,喷出来的鲜血瞬间就将满头的黑发全部染红。

日军步兵在泉溪镇强渡耒水时,空军对衡阳狂轰滥炸。所幸市民早已疏散,士兵训练有素,没有大的人员伤亡。但衡阳市内建筑多为木质结构,被大量引燃。驻守城内的预10师28团团长曾京将全团分成三队,一队以机枪向日机射击,一队救火,一队按方先觉要求,清点、登记、贮存抢救出来的物品,以便战后还给衡阳市民。

这一天,方先觉正在衡阳城外参加李玉堂召开的第62军与第10军互相策应的军事会议,回到城内已是深夜时分。听完第190师师长容有略的汇报后,预计日军马上就会越过湘江,进入衡阳以南地区。立即命令预10师和190师进入阵地,并通知在衡山的周庆祥率第3师主力赶回衡阳。

泉溪镇的日军于24日拂晓渡过耒水后,立即攻向五马归槽。

驻守五马归槽的是暂编54师和撤退到此的杨济和,暂54师在衡阳只有一个团,另外还有一部守卫衡阳机场。日军像潮水一样涌向守军阵地,暂54师师长饶少伟一面部署还击,一面向方先觉求援。

方先觉考虑暂54师不属于第10军建制,如果不马上增援会引起饶少伟的疑虑,更怕暂54师轻易丢失阵地,遂命令190师570团渡过湘江,增援五马归槽。

570团在团长贺光耀率领下很快到达,并稳住了阵地。

中午过后,日军主力从五马归槽南面绕过,西渡湘江,秘密向第10军在城南的前沿阵地运动。

下午,方先觉也开始调动部队。周庆祥率第3师主力已经赶回衡阳,方先觉令其接替190师在衡阳西北的阵地,190师则全部渡过湘江,与暂54师占领湘江东岸阵地。午夜时分,第10军工兵营以有限爆破,炸毁湘江大桥的桥面,并在湘江大桥西岸布置封锁火力,阻止日军修复湘江大桥。

就在方先觉调动部队时,饶少伟令暂54师两个营离开衡阳,他自己则率另一个营留下来与第10军一起守城,直到衡阳城破,他也同方先觉等人一起被俘。

对于饶少伟的做法,直到现在还有很多说法,褒贬不一……

25日拂晓,日军经过整顿后,开始大规模进攻五马归槽。

五马归槽地处要冲,是城东进入市区的必经之路,570团已经接防这里的阵地。贺光耀对日军的步炮配合非常了解。日军的炮一响,就命令大家隐蔽,炮火一停,立即命令大家起身射击。如此三番,日军无法攻下五马归槽阵地,却丢下一大片尸体。

中午时分,日军突然停止了进攻,守军也停止了还击,刚刚热闹非凡的阵地顿时寂静下来。190师师长容有略估计日军是等待炮火或空军支援,告诫前沿不要轻敌。

果然,下午2点的时候,5架日机飞临五马归槽上空,屁股一扭一扭不断往下下蛋,日军的炮兵也声嘶力竭的向守军阵地开炮。

第10军没有防空武器,无法驱赶日机,也无法压制日军火炮。阵地上的新兵被飞机、大炮一阵轰炸,吓得四处乱窜,徒增伤亡。

就在贺光耀感觉难以支撑时,中美空军呼啸而至。日军因机场在武汉,航程远,怕燃油耗尽,不敢恋战,把炸弹胡乱丢下就向北飞去。

没了空中对手的中美空军开始对付日军步兵,来回对日军阵地轰炸扫射。日军由于训练有素,军纪严格,在狂轰滥炸下,竟然能保持不动,大大减少了伤亡。

但中美空军哪肯轻易罢手!在日军阵地上来来回回,像梳头一样,一遍一遍的轰炸扫射,静止不动的日军伤亡不少。贺光耀趁势出击,冲到阵地边缘,以机枪猛扫过去。在空中、地面双重打击下,日军死伤累累。贺光耀见好就收,待自己的机群一飞走,就立即退回阵地。

经过这次打击后,日军阵地上满目疮痍,到处冒烟,死尸遍地,也不敢贸然进攻。不久,日军援军到达,立即用带来远程重炮轰击守军阵地。

在湘江西岸的方先觉听到日军重炮声后,立即兴奋起来。他以前对第4军12门美式山炮十分羡慕,做梦都想要几门。而就在今天上午,张作祥赶回衡阳,带回了6门美式山炮,还有满满2000发炮弹。

“蔡督战官,蔡督战官!”方先觉大叫。

蔡督战官是第9战区派到第10军的督战官蔡汝霖,兼炮兵指挥官。

“报告军座,有何指示?”蔡汝霖应声而到。

方先觉走到蔡汝霖跟前,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说“督战官,叫张作祥立即开炮,支援五马归槽阵地,狠狠的揍小日本。”

张作祥刚把炮兵阵地布置好,正想找机会试一下山炮的威力。蔡汝霖亲自赶到炮兵阵地,传达方先觉的命令。

这山炮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炮弹从炮膛飞出,呼啸飞过湘江,准确落在五马归槽的日军阵地上。炮弹一到,日军阵地上立即掀起5、6米高的泥土,被炸断的日军士兵肢体、枪支被高高的抛到空中,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再重重的落下,随即被掩埋。

日军也尝到了中国炮兵的厉害。

五马归槽守军士气大振,待炮火一停,立即反击,打得日军大退而去。

衡阳保卫战第一仗伴随着第10军炮兵的参战而达到高潮,此后两军继续在湘江东岸激战,第10军按计划有章有法的逐步抵抗,依次后撤,在外围战斗中慢慢消耗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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