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冬天,一月元宵节,学校坐落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外,例行的月考结束,暗恋的男生走到我面前小声地问我能不能晚一点再回家。然后他用自行车载着我,在漫天星空的小路上,骑了很远很远抵达市区,买了一车的烟火,再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回到学校的操场,为我燃放了一晚的烟花。在绚烂的烟花下,他笑着对我说,新年快乐。
高二那年,二月情人节,我坐车去市区买杂志。付完钱,扭头一看,没想到这么大个城市也能遇上他,两个人指着对方大笑。他请我吃烧烤,我坐在他对面和他玩扑克牌。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偷偷去买了一支玫瑰花,花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分开的时候,我将玫瑰花送给他,笑着对他说,情人节快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三月的傍晚,我严重低血糖,晕倒在走廊上,他抱着我跑过大半个学校,气喘吁吁地跑到医务室,急得手足无措。
四月的一个中午,我忘了吃午饭,写着写着作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用外套把我裹成了木乃伊。
相识第二年的五月,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怔怔地看着我,轻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第三年高考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晚上他约我出门吃饭,我穿着闺密翻箱倒柜为我找的漂亮裙子和妈妈送给我的高跟鞋,路走得歪歪扭扭的。还没到约定地点,远远地看到他拿着一支玫瑰花,穿着我送给他的白衬衫,被突然而至的雨水淋得透湿。
七月填完志愿,和他私奔去丽江。晚上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买了一个大西瓜,抱回去用勺子挖着吃。
回到成都后,我们断绝了联系。八月里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坐在电脑前,看到他的头像亮起来,又暗下去,哭到不能自已。
九月,我拖着行李箱去大学报到。走到楼下,猛然发现好久不见的他站在树下,不耐烦地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箱,嘲笑我,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抱着洋娃娃来上学。
十月银杏满城,有一个周末,我坐五个小时的大巴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找他。我质疑他的感情,趁他不注意拖着行李就跑,跑回车站号啕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回过头,看到他站在柱子后面,怔怔地看着我。
十一月的时候,他来我的寝室看望生病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的大少爷,把我的床单、被套、衣服、袜子统统手洗干净,晒在阳台上。
十二月的圣诞节,他认认真真折了十二朵玫瑰花给我,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在信的最后,他说,我语文差,不像你会写好听的话,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余生要和除你以外的人一起过。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这是我记忆深处印象最深刻的十二个瞬间。有感动,有难过,有快乐,有痛苦。
对我来说,爱情是什么呢?
就是光着脚踩在某人的肚子上,耍着性子让他为我剪脚趾甲,一不小心睡过去,睁开眼睛,看到他还在我身边,嫌弃地擦掉我流到脸上的口水。
时光走得再快我也不害怕,因为有人陪我一起老。
这世间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你问我怕什么?怕已经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