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云:“教儿婴孩,教妇初来”,儿童天性未污染前,善言易入;先入为主,及其长而不易变;故人心之善心、信心,须在幼小时培养。
凌晨1点多,听见手机微信信息响了,我没看,等再醒来一看,是我的表弟在家里的群里发的信息。
表弟说:“MMP(脏话,不多说),屋头待不了”
“和屋头那个老头待不下去了”(重庆方言)
“那个老头”说的是我的外公,也是表弟的爷爷。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又吵架了。不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能想象那种场景。这在他们家就是家常便饭。但是我还是很生气,因为毕竟是晚辈,即使他有什么不对也应该忍让。
我的表弟得来不易,小时候外公很是疼他的,比我们谁都亲,如今外公八十高龄,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我很悲哀。回想起往事,我久久无法入眠。
1、外公
外公年轻的时候是酒厂的机械工程师,对机器很有研究,因为舍不下家里的土地,也为了方便照顾多病的外婆,他放弃了城里更优越的工作,选择在酒厂与家之间来回。看现在的情景,我有些替他不值,或许当初他选择去城里,可能今天就又是一番场景了。但在那时也算是比较体面比较有钱的人家。
在那时候,外公的工作就是人人都想拥有的铁饭碗,厂里实施顶替制度,等他退休的时候就可以由一名子女去厂里继续工作。
外公家总共有五个儿女,除去自杀去世的大舅,还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因为工作的问题,家里就炸开了锅,都想去酒厂工作,可名额就只有一个,外公那时候估计应该也很为难吧!
妈妈是老二,人勤快老实;三舅四舅在年轻的时候因为疏于管教,整天不干活,游手好闲,作风上还有些问题(这些事后来听说的);小姨人精明能干,会打会算。最后外公选择了小姨顶替他继续工作。
其实外公是心疼儿子的,以前的人多数都重男轻女,做出如此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吧,他也恨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这件事使得两个舅舅对外公有很大的成见,说谁顶替谁来养老,在当时按理应该是儿子来养老的。虽然后来酒厂倒闭了,但是小姨靠自己的努力,在城里过上不错的生活,而我的舅舅们虽改过是非,却依然无所作为。由此看来外公的选择是正确的。
2、舅舅
外公家五个儿女,小舅排行老四,他们小时候外公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而外婆对儿子只是一味的溺爱,也不懂得教育,虽然外公懂知识讲道理,却没把舅舅培养成材,我觉得这应该是外公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吧。
小舅小时候不好好上学,还遗传了外公的暴躁脾气,没事整天在外面混混,外婆也管不着他,成年后收敛了一些,却也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外公闹得不愉快,外公恨铁不成钢也经常说他,当暴躁对上暴躁,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外公说是说,但内心依然疼儿子,舅舅到年龄该结婚了,他还是很积极为他张罗盖房子,取媳妇的事。
也许就是舅舅的命不好吧,开始相了一个都说特别好的人,双方也都愿意了,还没结婚就给外公外婆做鞋垫,外公外婆也都很高兴,可是就在快要准备结婚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她自杀了。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后来,又经人介绍认识了舅妈,她是个很肥胖的人,看面相也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人,反正我不是很喜欢,不知道舅舅是怎么看上她的,一个很瘦,一个很胖,难道这就是互补吗?之后就结婚了,结婚后外公家状况并没有因舅妈的到来而改变,甚至更糟糕,从两个人的抗战,变成了三个人的抗战。外公看不惯舅妈打牌,懒惰,不干活,舅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是天天吵架,吵架,无休无止。而舅妈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好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3、妹妹
舅妈一直不孕,让家里很着急,刚开始时,觉得等等就会有的,一年半载过去了,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就开始四处求医,寻求各种偏方,外婆还到寺庙里求神拜佛,希望得到一个孙子,但是各种尝试依然无果,最终舅舅放弃了治疗,家里商量着如果要不上,抱一个也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舅妈也同意了。
外婆把抱养的消息传了出去,让别人帮忙给看着点。当时在我们那里,计划生育查的很严,多生一个就要罚很多钱,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又重,一胎是女儿,如果二胎还是女儿的一般都不要,就会把女儿送给别人养,接着生儿子,除非是家里很有钱,能承担大额的罚款。
消息传出去没有多久,隔壁村就传来消息,说有一家二胎生了女儿,不要了,问外婆要不要。外婆回来一说,舅舅他们没什么反应,也没说要与不要。到晚上的时候,舅舅和舅妈把孩子抱到外婆的面前,外婆都惊着了。
从此,妹妹来到外婆家,那时小小的她才1个月。刚开始的新鲜劲过去后,舅舅舅妈就闲烦了,就把妹妹交给外婆来照顾,想报孙子的外婆也乐此不彼。
说来也奇怪,妹妹的到来没多久,舅妈就怀孕了,全家人高兴坏了,民间的传言孩子能带来孩子,真的灵验吗?有了孩子,舅妈就再不管妹妹了,虽然喊舅妈妈妈,但实际是外婆把她养大。
4、表弟
十个月之后,弟弟来到了。家里充满了久违的和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家庭大战也暂时休止了。个人的愿望都实现了。舅舅舅妈得到了自己的孩子,外公外婆抱上了亲孙子。
表弟大一点的时候,舅舅两口子就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出去打牌,经常不在家,表弟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过。外公外婆对他也是百般的好,有好吃好喝的先想着他,生病了外公拿钱看,上学了外公拿钱上。他小时候很讨人喜欢,大大的眼睛很可爱,嘴很甜,有时候说的外公乐的心里都开花了,他也很聪明,心算反应很快,外公走到哪里都夸表弟,那时候觉得这就是他的骄傲。
表弟再大一点,舅妈就出去打工,好几年不回来,都说她在外面有人了,最终外公主持着把婚离了。舅舅后来一个人去打工,孩子搁在家里,虽然温饱不成问题,可是少了父母的关爱与教育,最终在吵吵闹闹的环境下,他只学会了暴躁与叛逆。
表弟的聪明没用在学习上,勉强上完初中,就放弃了学业,后来在家人的劝导下虽然上了技校,但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从此走上了舅舅的老路。
外公可能把以前寄托在舅舅身上的希望又寄托在表弟身上,而表弟又再一次让外公失望了。只要他们在家的时候,外公总会挑他们的毛病,又开始无休止的争吵。
回到现实,我看了短信真的生气,外公把他养大,却只换来他的一声“那个老头”,外公对他的好我看在眼里。我在群里把他说了一顿,小姨还私信我说,他那样的人你再说他也不管用。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说一下,就算他听不进去。从小如果有人在错的时候说说他,可能今天就不会是这种结果。
朋友说他以后肯定会后悔,我说也许吧,或许等到多年后的一天,他也七老八十了,可能才会体会外公现在的处境吧。
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