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春天,诺丁汉大学教育领导中心Peter Newton教授到中心访问,给当时的高中校长讲课。他在黑板的左半边写上Input,问,教育投入了什么?校长们纷纷推出时间、资金、校舍、课本、师资…教授很满意。然后在黑板的右半边写上Outcome,问,教育产出什么?校长们又纷纷举手,有说领导者、科学家、工程师…教授不断点头,但似乎并不满意。靠门边一位校长轻声说,“还有小偷”。我翻译给牛顿教授听,他立即激动地几步跨到该校长面前,与之大力握手,说,对,还有小偷、流氓、强盗…教育不仅仅只培养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更多是普通人,还有你们并不想要的小偷、乞丐,甚至杀人犯。这就是教育者必须面对的现实!
15年过去,这段记忆始终深刻。即将开学,我亲爱的校长们,请再读一下以上文字,想一想,新春开学典礼上,该怎么和孩子们说说期望?
昨晚的《中国诗词大会》结束,复旦大学附中的武同学火了,但别忘记,还有一个40岁的热爱诗词的白茹芸,挣扎在生活边缘,始终用诗词里的飞花翠柳抵抗岁月的无情;别忘记,还有一个65岁的王海军,在忙于糊口度日的时候还在写诗,他用辛勤劳作赚来的钱“购买”一字之别,用有价的金钱换取诗歌的“无价之美”。这两个人恰恰代表了,教育的失败——没有把他们送上“成功”之梯,却又是教育的成功——他们学会用“无用”对抗生活的琐碎、平庸。
每一次开学典礼,我相信校长们都会对学生给予最美好的祝福,预祝他们金榜题名、预祝他们为校争光、预祝他们光耀门楣。可是从未敢说祝福他们,成为美好的普通人!
写字楼里为房价煎熬、为数据彻夜加班的小白领是我们培养的学生。
地铁里给我们塞广告纸的是我们培养的学生。无论春夏秋冬站在街头给我们指挥交通维持秩序的是我们培养的学生。
餐饮服务行业的,衣着外貌不体面的,以及底层体力劳动工作者,这些经常遭到冷眼和蔑视的群体,也是我们培养的学生。
这个餐风露宿街头的工作者,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又是哪个学校哪位老师的学生?如此吃苦耐劳。
这个有位置而不坐怕弄脏椅子的工人,是谁的学生?如此自尊自律。
这个不知为何原因在大雨中掩面而泣的是谁?是谁的学生?如此隐忍自持。
这个为母则强的女人,又是谁的学生?
几乎每一个学校都提出过“成人、成才、成功”的育人目标,校长们教师们的眼底心底,是否只想到如何培养千百个武亦姝?但真正登上成功之巅的毕竟只是少数。学校要培养出成功人士、创新人才,学校更要培养好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成为有尊严的、有幸福能力的普通人!
古诗词里有“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之苦,有少年轻裘白马的得意,中年的惆怅羁旅,谁又能告诉他们“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无奈乃至晚年的孤独凄凉?
普普通通的人,是否都能有尊严的生活着,又优雅地老去?晚年的你我,能够富足安康,老来多慰籍!
我只愿,学校的课程、学校的活动、学校的评价,不只是为千百个武亦姝设计的,更是让武亦姝们,成为精英、人才后,不是为自己谋求私利、追富求贵,而是更多一份社会的担当与责任。
我只愿,我们的学校亦可以培养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他们会用古诗词愉悦心情,会用体育健康体魄,会用美术发现美好,会用音乐自我疗愈,会用语文自如地表达,会用数学计算一天一月一年的房贷,更会用爱温暖彼此!
会用心,在薄情、粗粝的生活里,珍惜生命、尊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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