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心情有点丧,这完全不符合我的人设。我一直都是高冷、不羁、潇洒滴。我想了许久,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人能让我的情绪波动呢?答案是三个字:原来是陆小凤。
陆小凤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二天: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三天: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四天:想他,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五天:想他,好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六天:想他,想他,好想他。
陆小凤离开的第七天:想他,千百遍的想他,亿万次的想他。‘’
既然他还不肯回来,那我就去找他吧。有时候主动一些并不是怯懦,不过是想要多付出一些罢了。说起我和陆小凤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们相识多年,相知多年,除了他之外,从没有人能真正走近我。(包括我妻子)
我的爱妻秀青,我深爱之,我的儿子小宝,我深爱之。可是他们却离开了我。说我冷血无情的人不少,我却不期望得到他们的理解。记得离开的那一天,天很晴朗,朵朵的白云,好像一块块大大的棉花糖。棉花糖是什么东东,我无从知晓。秀青不止一次提起过,云朵像棉花糖。女人的心很像这变幻的天气:
她哭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笑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她耍小脾气时我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任性。
女人真麻烦呢,我一堂堂的直男,若是整天琢磨这些小儿女情长的事,就离废不远了。
扯远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俗人普希金说过:一切过去的事情都将成为美好的怀念。又有人说,当你开始回忆的时候,你就开始老了。
“我真的老了吗?”
“没有啊,您怎么会老呢,您还是那般的英武不凡。”
跟随我很久的老厮小心翼翼道。
其实老与不老,我并不在意。
好了,早饭吃完,我该出门了。庄前大路上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该从哪边走呢?我闭上眼睛,转了三个圈,哪边不够圆就从哪边走吧。如果陆小凤在这儿的话,他一定会取笑我吧,可惜他不在。哦,东边?那就东吧。
路上行人不算多,好像是小商贩担着货物去赶集市的?离开俗世间许久,这些俗物都成了遥远的梦。走着走着,发现好像有人跟踪我,还有两人对我指指点点,习惯了万人瞩目,突然这么低调出行,这可能是种幻觉。
这人好像西门吹雪啊?
胡说,如果是西门吹雪,咱们就....
原来不是幻觉。没想到我离开江湖许久,居然还有人认出我。呵呵。
.如若是以前,他俩遇见我,说不定早吓得和阎王报到去了。如今?我已经很久没杀人了。江湖中人都称我为“剑神”,但一个人不会一生下来就是剑神,成为剑神所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痛苦我还历历在目。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曾以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我的羁绊,我天生就应该是绝情弃爱的。我的心已被冰封,和我的剑一样冷。唯有诚心正意,才能到达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没有任何人能够打败我,我就是这样一个立于云端的人。我以为我一生都会和我的三尺青锋相依相伴,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陆小凤是我的情,孙秀青是我的爱。
往事,这些都是往事。人都是应该往前走的,过去那些虚名都散了吧。我经过一棵树下,有点热,准备在荫凉下歇歇。树的那一面却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男人说:背,快背,你倒是快背啊,离约定的时辰不远了。女人:你到底会不会心疼老婆?我都这么难受了,你也不给我拧开酸梅汤的瓶盖,我中暑了你替我难受啊?
我承认,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耳力太好了。不过我很快被那个男人发现了,怎么说呢,这个男人长得,好奇怪啊。说他帅吧,不丑;说他不帅吧,又实在说不出哪儿不帅,就是用语言形容不出的那种感觉。此刻,我挺后悔的,早知道就多看看成语大辞典了,关键时刻想到的就不是玉树临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这类俗词,而应该是?应该是?
兄台,你老婆光彩照人,气度雍容,真是不一般呐。
男人一下子黑脸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却突然笑了:兄dei,你简直太有眼光啦,来,介绍下你自己吧。
西门吹雪!
你是西门吹雪?你不是成仙去了吗?
我,我忽然觉得有点惭愧,我本是个最接近成仙的人,究竟是什么把我拉回俗世呢?说起这事儿,还是怪陆小凤。自从和叶孤城一战,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一战。我们虽然是对手,却也是知己。绝世的剑法、孤冷的性格、相同的寂寞,和这样的的人决战,胜负根本不重要。然而最后,人们都说我胜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赢家。
我的剑什么都是,我的剑又什么都不是;我的剑不为任何事或任何事而出,又或者为任何人或任何人而不出,这都没什么奇怪的。我已不用剑很久了。手中握住利刃,可以随时伤害到别人,心里有把剑,能伤的只是自己。
女人看我发愣,“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剑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西门吹雪,请问,你杀人时心里是什么感觉?能详细描绘一下你的心理活动吗?”
我,我忘了。叶孤城死后,这天下再没什么人值得我拔剑了。
但这话,我可不能说出口,毕竟我也是要面子的。
这个,这个,还未请教夫人芳名?
黄冯氏!旁边汉子不悦的太明显了。我倒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脸汉子。
冯蘅,是我的名字。她是声音可真悦耳。
她笑着问我:“西门吹雪,你可知寂寞为何物?‘
寂寞,呵,寂寞?年少时,我为了练剑,废寝忘食。虽孤独一人,却没有深入骨髓的寂寞。把剑术练成是我唯一的目标,那份对剑的炽热的感情把我的其他爱好其他感情都遮盖了,寂寞倒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什么是寂寞?年轻人一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寂寞离他们很遥远,就算偶尔有一丝寂寞的影子,也会很快被其他的事情替代。可是许多年后,就算刻意不去想自己寂不寂寞,早已摆脱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的流逝让寂寞变了样子,它再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寂寞就成了每日的饭食,已经离不了了。没有人可以把时间永远停留在某一刻,没有难受、没有欲望、没有愁闷的那一刻,我也不例外。曾经在遇到对手时,我的眼里只有对手,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剑,寂寞是一种很遥远很遥远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东西。
可是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等待。旗鼓相当的对手太少了。这唯一的等待是我寂寞的源头,除了等待,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这种寂寞的情感很难摆脱。孤独一人的时候,我很寂寞,有人相伴的时候,我还是寂寞。究竟怎么样才能不寂寞?我没有答案。
可是今天,我从这个女人澄澈的双眸中看到了另一种东西,理解。我不想撒谎,这一刻,我只想说句从未说过的话。
”不知。“
”你一直追求剑道,不顾一切做自己想做之事,本是一种纯粹无垢的高尚情操,你这天真无邪的爱好,不存在半点利欲熏心。你虽然视杀人为一生中最重要和最庄严的事,但你并不喜欢杀人,杀人并不能为你带来快乐。你杀人后总是轻轻吹去剑锋上的最后一滴血,那一刻是不是感到特别的寂寞和苍凉?“
”是啊。“
匆忙半生,居然有人懂我,居然还是别人的老婆?情何以堪啊。
忽然觉得,我这一生,为了练成不世的剑法,为了追求的剑道的真义,付出的再多,都是值得的。毕竟,有人理解,也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你已经不再是传说中的西门吹雪了。“她盈盈一笑间有种独特的芳华。
我变了?我变了吗?我没变吗?我变成了谁?
”曾经的你,把杀人当作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你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你的剑,只有杀人时,才是活着的你,其他时候,你只是剑的附庸。“
”而现在,你眼中闪过的却是无奈和哀伤,你早已放下了你的剑。你早已不再是远离尘世的剑圣,也不再是昔日的西门吹雪。“
看她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旁边的黑脸汉子是一忍再忍。我也很不忍心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于是问出了我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看见过陆小凤?”
“陆小凤?就是那个有四条眉毛、喜欢调戏勾搭良家妇女的陆小凤?
我若见了他,非用我黄药师独一无二的弹指神通给他再弹出一对眼睛来,好和他的眉毛般配。”
呵,呵呵,这男人真是,妻子都大腹便便快生了,准爸爸戾气还这么重,不好吧?在我西门吹雪心里,那个风流倜傥、引万千少女竞相追逐的高富帅会调戏良家妇女?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谣言、网络暴力太可怕了。
算了,陆小凤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道听途说不可信,不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
日头过午,天气确实热了些。我纯白的衣衫绝不能被汗水打湿,不然陆小凤那家伙会笑我的。不远处有个小酒店,看着十分简陋,和万梅山庄不能比。在家万事好,出门百般艰。出门在外,能将就的尽量将就吧。现在人如果都和刚才那汉子那么暴躁,那多累。还是要和气第一。
一进店,店里几乎坐满了。店小二倒是很热情,让旁边的几个人拼桌,愣是给我一个人空出一张桌子来。
”少侠,您有什么需求?“
”需求?就来壶碧螺春吧。“
”没有。“
”那铁观音吧。“
”没有。“
”大红袍也行。“
”......“
"客官,这大中午的,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我,我只是口渴,路过想喝杯茶而已啊。你们这有什么就给我来点呗。“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唉,这人没见过世面,再好喝的茶能比得上酒吗?原谅他好了,我富贵山庄被他当成小店,也是醉了。
我倒不知他是这么想的,管他呢,喝口水就行。
”少侠,你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
”少侠,我们这儿其实可以歇息一下的。“
”我不累,只是想喝杯茶,润润嗓子。“
“请问少侠尊姓大名?”
“我是西门吹雪。”
啪的一声,有人没拿稳酒杯,摔了。
“你.....你说你是西门吹雪???”
“我是西门吹雪,不过我今天只是个过路人。“他们反应真奇怪,我有这么可怕么?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陆小凤?“
”问..问他..“方才悠哉悠哉喝酒吃肉的众人齐刷刷地指向刚才招待我的”店小二“。
这个人细看起来倒不像”店小二“,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挺..挺好看的。从他的脸上我居然看到了艳阳高照,真是见鬼。
请原谅我一个直男的审美,词汇量实在跟不上我的脑回路,夸赞女人我不会,夸赞男人也累的我身心疲惫。
”请问阁下是?“
现在我学会了客气的问人姓名。陆小凤告诉过我,问别人姓名也是对人一种极大的礼貌。而且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才更显真挚。
”我嘛,郭大路,大方的大,上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