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会议室开会,总闻到若有若无的臭脚丫子的味道,我偷偷地四下踅摸了一下,锁定了坐在我左边的同事小于。看到是他,我想了想,原谅他吧。
小于住在燕郊,在疫~情之前,我一直以为燕郊是在北京的版图内,当然如今我已经明白了,燕郊是河北的一部分。大部分燕郊人民都在北京上班,在疫~情影响下,燕郊人民往来北京通勤如何困难已是众所周知,小于也是如此;大部分在北京上班的燕郊人民都是肩负着家庭重担的中青年,小于也是如此。
四月份的时候,小于因为燕郊通勤政~策不得不居家半个月,那个月他的工资是如何发放的、发了多少?我不清楚,也不方便问。五月份的时候,小于为了能正常上班,不敢回燕郊,只好住在办公室。没想到虽然躲过了燕郊的政~策,却遇到了公司所在的海淀区要求居家办公的政~策,小于只好又回家了。五月份的工资,我们所有人都打了折扣。端午节后,我们正常上下班了,小于刚上了几天班,眼看着燕郊政~策又有变化,果断决定又在办公室住下了。
如今小于在办公室已经住了几天了,他轻易不敢离开公司大楼,担心万一他的健康宝弹窗,就进不了大楼了。进不了大楼,就上不了班,上不了班,工资又会受影响了。
面对这样的小于,臭点就臭点吧,我忍忍就行了,他也不容易啊。
下班的时候走过街天桥,我看到桥下面的路口站着交警,停着警车,机动车和骑车的人都被拦下了。有一个美团的外卖小哥想溜边儿过去,也被交警拦住了,说“几分钟就好”,让他等一下。
好在过街天桥没封,上了桥视野开阔,我这才看到,原来南向北的道路都被拦住了,四条车道的大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看来是有某个大人物的车队要经过,实施了临时交通管~制。在北京,这是很常见的情景。
此时过街天桥对面走过来一位老太太,戴着口罩也能看出她犹疑的表情,脚步也犹犹豫豫。看到我是从有交警的那一侧过来的,老太太赶紧向我打听:“前面是要管~制了吗?”
我安抚老太太说:“不是不是,只是交通管~制而已。”
老太太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说:“那就好,我就害怕我过去了就回不来了,或是健康宝弹窗了……”
我唏嘘着下了过街天桥。都是“管~制”,老太太说的“管~制”,她不用解释,我也不需要听她解释,我们互相都能明白指的是哪种“管~制”。而在北京,交通管~制曾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啊,如今也能让人产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