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还未开口,蓉蓉已飞奔到墨渊跟前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啊?痛不痛?”
墨渊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不妨事。”
女生外向啊,女儿口口声声说着父君最重要,眼里心里却只瞧得见自己的情郎,微微叹了口气道:“父君断不会让蓉儿的心上人身受重伤,亦不会没分寸的伤了自己的女婿。”在墨渊欲收剑之时他其实就有所察觉,同时他也收了力道,所以墨渊虽被苍何所伤,却只是不痛不痒的一点子皮肉之伤。一来呢他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不识货的家伙,也并没真的打算斗个你死我活。二来呢,蓉儿有句话说的有理,墨渊这家伙虽然不敌自己,可放眼这四海八荒,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再者他对蓉儿痴心一片,东华虽疼爱女儿,却知为人母父终不能伴她永生,若那个人是墨渊的话,他大抵也是放心的。
东华的声音不算大,但正好上前来的一众人都听了一清二楚,刚刚被认可的小两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折颜倒是先开了口,有些调侃的道:“恭喜恭喜,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可总是抱得美人归了。墨渊,听没听见你岳父方才认了你这个女婿了,还不快谢过你岳父?”
“若是日后你让蓉儿受了半分委屈,本帝君定会以苍何为她讨回公道。”诚然他也相信墨渊定会善待蓉儿,可他早已不是昔年无欲无求、红尘之外的东华紫府少阳君了,为人父者不免还是要叮咛这一句。
蓉蓉只觉暖上心头,外人道她的父君清冷孤傲,是个挂在墙上再合适不过的神仙,可她却晓得他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父亲,只是他的柔软并非为所有人绽放。幼时父君教她读书识字,传她修为剑术,她在父君怀里撒娇,在父君背上耍赖,她想要的父君都会倾尽全力为她办到,很多个夜里缠着父君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父君一直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眼眶有些发涩,挽住父君的手臂像儿时一般枕在父君肩头撒娇道:“父君最疼蓉儿了,无论何时何地,父君都是蓉儿最最重要的人。只要有父君在,任何人都不敢欺负蓉儿的。不过蓉儿还有一事相求,父君剑术天下无双无人能敌,诚然父君手下留情,但能否让女儿先带他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呢?”
东华摆摆手道:“去吧。”
折颜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蓉蓉,与此同时丢出个‘虽然热闹我是看了,但忙我也要帮的眼神’来:“丫头,帮他抹在伤口上,保证傍晚时分他便能同我们开怀畅饮了。”
至此,苍何与轩辕的对决以帝后凤九和白蓉蓉各自将自家夫君领走而告终。
昆仑虚的客房中,凤九拧了帕子替自家夫君擦脸,夫妻多年,二人之情却是只增不减,瞧着笑意吟吟的妻子东华开口道:“九儿在想什么?”
“想起我爹啊,同你这个霸道的父君比起来啊,我爹可是好说话多了。那墨渊不过只是曾想拒绝过蓉儿,都尚未付诸行动,你便刺了他一剑。当年呢,也不知道是谁,总是说什么凡间之事不过是渡劫而已,岂可混为一谈;什么当断则断,否则害人害己;什么尘世情缘尘世尽,这世间万物渺小至厮,没什么可值得惦念的……这些话呀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喽。墨渊今日之举比起昔年的那人呢,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若我爹也像某人一样呢,某人身上估计是要千疮百孔喽。好在啊,我爹是个好说话的主,好像我印象中都没怎么为难某人是吧?夫君,你说这个某人是谁呢?”
东华将她拉进怀中,握住她的纤腰,挑了挑眉道:“小狐狸,你是愈发大胆了,胆敢戏弄本帝君。”大手在她的腰间微微用力,凤九厉害最怕痒了:“别,好痒啊,快停手……”
“说,你还敢不敢了?”
凤九佯装生气背过身去娇嗔道:“每次都这样,就知道欺负人!”
东华从身后抱住她,头搁在她肩头在她耳边低语:“那也是只欺负你一个人。”轻轻的吻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若是换做别人,求着我欺负,我也是不肯的。”
凤九不禁笑出声来:“瞧你说的,哪有人会求着别人欺负的呀,若真有,那我倒是要看看呢!”
“怎么没有,那叠风和墨渊不就是,明明知道本君的女婿不好当,还不是死乞白赖的偏要当。”
凤九转过身来捏了捏他的脸:“他们那是瞧上了你宝贝女儿,对你女儿痴心一片、一往情深,我看啊你还是沾了女儿的光,不然啊恐怕万万没人敢做你女婿的。孩子们都大了嘛,总归有自己的路要走,也不可能永远陪在咱们身边的。”
道理虽然都晓得,可站在父亲的立场将自己的女儿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样的心情委实很复杂,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道:“长大了那也是我女儿,我这个父君也是他们心中最重要之人。”
“哦,听夫君这话的意思,是说做人家女儿的须得把自己的爹爹看得比夫君更重要些。那九儿明日就收拾收拾,回北荒去好好陪陪我爹,比起婠婠和蓉蓉来啊,我这娘亲差远了,终日都是伴在夫君身侧,倒是忽略了我爹,毕竟我爹才该是我最最重要的人嘛。”凤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 不准,你是本君的帝后,是我的妻子,我才是你最最重要之人。”东华霸道的宣示主权。
“夫君,你这算不算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方才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道:“我向来都是这么霸道的,你可喜欢?”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扑进他怀中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柔声道:“喜欢,你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九儿还要告诉夫君,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也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我刚刚说那些都是故意逗你的,我知道你素来最疼爱两个女儿,你的心情我怎会不懂呢?其实如今她们都有了好归宿,我们做父母该为他们开心才是,虽然女儿都会嫁人,可九儿都会一直陪在夫君身边。”
夫妻情深,这一番话字字动心,句句动情,字字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吻过她额角的发丝:“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墨渊坐靠在床榻之上,蓉蓉为他擦净肩头的血迹,温柔地在他伤口上涂上药膏。虽然父君的本意并不想伤他,可苍何太过凌厉,还是留下了好一道口子,有些心疼的问道:“痛不痛?”
拉住她的小手轻吻指尖,眼中满是深情的道:“不痛。”
“今日你同我父君说的话可是真心?”他说过的那些话仿佛又在耳旁想起“天长地久有时尽,唯此情不变,此心不改,黄泉碧落,我与她生生世世永不相弃”。
“句句真心,只是我从来没问过你愿不愿意,我好像太自私了,你还这样小,还有这么多美好的年年岁岁,我竟说要带你共赴黄泉,你可怪我?”他身为掌乐司战之身,肩负着保卫四海八荒的重责,太多时候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现在想起与东华的一席谈话,竟有些后怕。若真有朝一日须他为四海八荒舍掉性命,他绝不会退缩,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因为这便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从前他孤家寡人,可如今他有了她,他不忍她陪他赴死,更不忍将她一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他只晓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他都想将她带在身侧,所以当东华问他之时,他的回答更多的是出于本能。
瞧见他眼底淡淡的忧伤,心口隐隐作痛起来,他是旁人眼中英勇非凡、无坚不摧的战神,好似这世间并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了他,可她却时常会心疼他,就算所有人都瞧不见,可只要他眼中有一丝一毫的落寞她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不,你那么说我很喜欢。你晓得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会推开我。我以为你定会选四海八荒弃了我,你胸怀天下、心中有乾坤,诚然我们在一处了,我还是觉得若叫你在其中做出抉择,你……”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去哪里我都想带着你。”有些略失风度的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因为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只想扑进他怀中感受他,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和他的所有,她也就这么做了,忘记了他身上还有伤,力道有些过猛,墨渊微微一动。“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我一时忘了,快让我瞧瞧。”
“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想一定会好的更快的。”
看着眼前明明受了伤却是一副甘之如饴模样的墨渊忍不住娇嗔道:“傻瓜,明明不必受伤的,哪有人打到一半突然收了剑的,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若只是挨一剑就能叫你父君同意,别说是一剑,我就是挨个百八十剑也很划算。苍何虽凌厉,可你父君其实并无意伤我,这点伤不碍事的,方才折颜不也说了嘛,有他的良药,傍晚时分我便能同他们畅饮一番了。”晓得她还是担心自己身上的伤,故而安慰道。
“其实呢,也怪你自己,本也不用挨这一剑的,前面父君都算是基本同意了。谁让你非得把想拒绝我的事说出来,这才惹怒了父君的 。”蓉蓉觉得同父君此次博弈,前半部分墨渊的表现都算的上是可圈可点,那一番话说动了父君和娘亲,也说到她心里去了,可不知怎么的,她男人忽然间智商就急剧下降了,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是诧异,开始我以为你父君不喜欢我们在一处,可我才提及曾想拒绝你之事,他却就翻脸了,难道他其实是很希望我们在一处的?”同东华认识快四十万年,这沾染了红尘气息后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委实更难捉摸了。
蓉蓉微微一笑道:“这个呀,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做了人家的父君你就明白了。”
墨渊勾起一抹浅笑:“哦,是么?”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深吻住娇嫩的唇瓣,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暧昧了起来,轻轻一拉便扯掉了腰间的细带。
听见她含糊的声音:“你做什么?”
贴着她的唇角低语:“你说的有理,我确实不明白你父君的心思。咱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了,那你便快些让我明白。”
顷刻间她身上的衣裳已叫他剥得所剩无几了,蓉蓉还想挣扎,并非她不愿与他做这件事,只是这青天白日的,父君和娘亲也还在昆仑虚中,他身上还有伤:“别这样,你的伤……”
“别动,你碰到我伤口了,别挣扎也别反抗,乖乖听话就好……”蓉蓉不敢再动,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自称身上有伤的那个人将她吃的干干净净。房中一室痴缠,窗外的菩提花开得正盛,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