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急匆匆地越过远处的山坡,一眼就瞧出它兴致勃勃。虽然时至夏末,太阳的精力却越发充沛,每天都毫不倦怠地炙烤着大地。鼓噪的蝉鸣日日伴着太阳升起,就像国歌伴着红旗。
赶着短暂的晨凉,我和奶奶把装在麻袋里的玉米粒搬到坝子上去摊开,翻晒。在玉米收获的季节里,每个晴朗的早晨我们都会做这件事,直到玉米粒中的水分被晒干,才会将玉米粒装仓贮存。
玉米粒把每个麻袋都撑得鼓鼓的,一个人实在难以挪动。于是我和奶奶把浑身的劲都运在手上,一人提麻袋头,一人抓麻袋尾,迈着望眼欲摧的步子,把玉米粒一袋一袋地搬到坝子上去。坝子不远,就在门前,却也把我们累得够呛。把所有的玉米粒从麻袋里倒腾出来之后,再用木耙把堆成堆的玉米粒摊开,就像是在地上烙一张金灿灿的大饼。此时,太阳光已在逐步侵蚀我们的坝子,蝉声越发高振。玉米粒们也摆好了姿势,准备享受又一天的日光浴。
过了午,奶奶像往常一样在午睡前去翻晒了玉米粒。门外,明晃晃的阳光照得玉米粒发亮,好像地上有无数个小太阳。玉米粒在奶奶木耙的推拉中沙沙作响,木耙的刮地声在寂静的午后回荡。奶奶进屋后便摘下了草帽,抹了抹额间直逼眉眼的汗水,望了望坝子上的整齐划分的玉米粒,就进入里屋休息了。蝉声高振,一如既往。
歇了没多久,屋外的竹树开始不停地东摇西晃,窗纸一个劲儿的作响,不知哪户人家的门被风猛地关掉,“嘭”的一声响唤醒了沉睡的午后。风来了,还拉扯过来一大片乌云,刚才得意洋洋的阳光也不知去了哪儿。坝子上的玉米粒顿时从贵宾变作俘虏,战战兢兢地等候这片乌云的审判。我和奶奶走出屋外,无奈地望着头顶这片黑压压的乌云。我们知道,雨要来了。
我们匆匆拿起扫把、铲子、箩筐……将玉米粒扫成堆,搬进筐,挑担……仿佛是抗洪战士到了一线灾区。空中开始飘落雨丝,这让我们越发惊慌,如果让雨把玉米淋透,不仅前些日子的努力会毁于一旦,而且在今后几天若不出太阳,玉米堆积着会渐渐发霉。我们在疲惫中加快着手脚,玉米中的红屑漫天飞扬,飞到我们的衣衫上,飞进我们的油发里,飞入我们的汗水,紧贴着皮肤……
玉米收完了,从麻袋里释放出来不久的玉米粒又被装了回去。坝子空荡荡的,像被扒了个精光。我和奶奶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等着雨来。可是,这乌云好像在我们屋顶待腻了似的,竟若无其事地开始散开,开始散开……我们脸上的汗水还未开始风干,仍在脸上缓缓地滴落,又一阵蝉声开始响起……
落下的雨点还没晒的玉米多。
下图就是我辛劳的,慈祥的奶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