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成绩下来时已是初冬，天气阴冷阴冷的，为庆祝此次全科通过，选了个火锅店请小薇朱茜茜一起吃饭。一番恭喜贺喜之后，朱茜茜便向陶江请教进修之事，陶江毫不保留地推荐，“你就去我们睦容吧，除了我学的会计专业，还有计算机和英语。你高中不是英语学得好嘛，可以考虑英语专业，女孩子学英语，拿到毕业证，择业的面也宽。”朱茜茜眼睛发亮，心思立刻活泛起来，“报名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有意愿，报名就可以了，随到随学，反正到考试季，根据学科考试就可以。”“学费多少？怎么交？”“具体不知道，估计跟我会计也差不多，一个学期五六千吧。”朱茜茜心里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又被无情地浇灭了。小薇适时地插话表示不满，故意说道，“嗨嗨，你们两个看看，这还有个人呢。都不理我，我走了，你俩吃哈。”陶江赶紧哄道，“怎么敢冷落了宫少的小薇姐呢，来个蟹棒。”说着捞起蟹棒就放到小薇的盘子里。其实陶江并没见过宫少，此人只活在了他们的聊天谈话中。朱茜茜眨了眨眼，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小薇，“小薇姐，宫少？不是胡总么？”
小薇看着朱茜茜的一脸清纯迷茫的表情，判断不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算了，反正也不瞒着他们，“宫少家里条件更好，胡总自己事业更好，各有各的好，真的让我很难抉择，唉......”小薇说着说着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耸耸肩，“店长总说茜茜是个有主意的，要不两个我都带你见见，你帮我参谋参谋，帮我下下决心？或许你看上其中一个，我就不用选了，哈哈。”朱茜茜正吃一片羊肉，一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缓过神来，只得整个吞下去，又噎得厉害，只好又灌了半杯水。陶江看着朱茜茜的窘态，一脸好笑。小薇假意发火，“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小薇姐，茜茜是被你雷到了，我看她这样忍不住想笑，仅此而已。茜茜，不然哪天你就见见宫少、胡总？”朱茜茜恢复正常，“小薇姐选妃，我眼光不行，做不了参谋。”正说着，小薇的超大屏智能手机响了，小薇用超级温柔，在朱茜茜听来是超级嗲的声音和对方通话，接完电话就说，“我要先走了，你们两个继续吃。”陶江故作一脸严肃地问，“是哪位爱妃找你啊？”已经穿好驼色大衣准备迈步的小薇，转头给了两个人一个眼神杀，可她自己又忍不住笑意。
小薇离开后，陶江试探性地问：“你或许真的可以见见，听说条件都挺好的，看小薇平时出手阔绰的样子，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可以少奋斗很多年。”“我没有那个金刚钻不揽那个瓷器活儿，hold不住。”然后话题自然又转回到进修上。
在陶江的帮助梳理下，朱茜茜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心中的规划越来越明朗。每年两次考试，每次最多八科，当然一般不能八科全考，打个折扣，就算每次五科，去掉科目考试时间重叠因素，专本二十几科，自己最快可以两到三年考完。思路有了，就差落地。
周五休息，朱茜茜睡了个懒觉后去微著领新的问卷。海棠正在监督现场调研，因有老外在后台现场观察，海棠一时间走不开。朱茜茜不得不等在前台休息区域，她很好奇里面的调研是怎样进行的，抓心挠肝，但不敢造次。分众传媒书架上的时尚杂志朱茜茜翻了一个遍，旅游杂志翻到一半的时候，一组调研人员从调研室2出来，海棠陪着一个高个子老外，一个同传，说着英语从前台经过往会议室方向走去。
过了一刻钟，海棠拿了一摞问卷出来，交代了注意事项，交代完交卷时间，匆匆回办公室。时间浪费了很多，朱茜茜一边往电梯走，一边看了这次问卷的内容，这次是和游戏相关的调研。下午去睦容，在校学生是最好的调研对象，不仅暗自高兴，去报名顺道做个调研，一举两得，想着想着走路的脚步都轻盈起来。
楼下全家店里，小薇正在当班，朱茜茜在自家店里买了两个菜包，拿了一个塑料袋装好准备离开。小薇疑惑，“你真要去那个陶江说的睦容？你真是中了他的毒了。天气预报说了，下午晚些时候有雨夹雪，好不容易休息，还非要跑外面受苦去。”“我这还有问卷要做，这次的调研在大学生群里做正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朱茜茜一拍装了问卷的塑料袋，转身离去。“有鲍鱼可以吃，非要吃包子。还大学生呢，切，不过是自考。一科考不过，都算不得数。就算拿下证来，也一样不像正规大学生受待见。还是找个有钱的男人来嫁更实惠。”小薇自言自语。
天空灰蒙蒙的，像一面铜镜，似透明，但又模糊不清。
朱茜茜乘了一个来小时的公交车，到了睦容商贸进修学院，找到咨询处咨询课程事宜。课程老师潘文瑄在了解到朱茜茜的情况后，给出了咨询意见：单独报两门专业课程，明年四月份考试，公开课大学语文，政治，历史，可以只买书自学。这是最经济划算的方式。朱茜茜毫不犹豫地缴费报名，为数不多的资产又缩水了，但憧憬未来足可以让朱茜茜热血沸腾。
缴费后，手里多了一个沉重的袋子，装满了新买的科目书籍，也装满了朱茜茜沉甸甸的希望。
一路走出教学楼，心中盘算过后，来到宿舍区，趁着雨雪还未下来，把书袋子放在地上，拦截路人对朱茜茜来说已是驾轻就熟，何况是学生。学生有闲，大多爱助人，再加朱茜茜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拦人，成功率奇高。一堆男孩子围着朱茜茜，每人手里一张问卷，四点不到，已完成过半，朱茜茜介绍得口干舌燥，眼看胜利在望，却杀出一个程咬金，一名保安见一堆人聚拢在一起，过来查看，“嗨，小姑娘，学校里不许发传单的。”朱茜茜点头哈腰地陪笑着，“大叔，不是传单，我在做问卷调查。马上就做完了。”保安大叔不为所动，铁面无私，“调查问卷也不行。快走吧，快走吧。”已经做了八十多份，对这个战果已很满意，朱茜茜把正在填的表格一一收上来。左右手各自拎着一个塑料袋子，飞快地向学校大门口走去，她要尽快赶车回家，迫不及待地把新书拆封，开启她的梦想之路。
乐极生悲，对面的一个男人一手拿着一个手包，一手拿着一杯咖啡，正回头和路边车上的人挥手再见，转身的一瞬间，恰巧和对面快步走来的朱茜茜撞了一下，没有防备，他手里的咖啡掉在地上，盖子松脱，咖啡四处飞溅，男人的皮鞋，裤腿溅到了几滴咖啡，朱茜茜衣服上也溅到几处，但她顾不上衣服鞋子，问卷袋子掉到地上了，她飞速地抢救着。一通手忙脚乱，虽然有个别问卷沾到了咖啡，也因朱茜茜的快速抢救，擦拭后几乎看不出污渍了，这应该可以交差的。
当朱茜茜整理好，站起来，发现对面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不过一打纸，比女孩子的衣服还重要？”一身深灰色西装，外穿一件黑色大衣，一米八以上的个子，眼神含笑，朱茜茜不免心中有气，甩得问卷啪啪响，恨恨地装进书袋子里。“你手里拿着咖啡，还不好好看路。撞到别人还不知道道歉。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哈，哈哈，小姑娘，嘴巴还挺厉害，我不看路，你要仔细看路了，也不会撞到我身上吧。”脸上忽现一股邪魅，欺身靠近朱茜茜低头轻声说，“你不会故意撞我的吧？”又指了指旁边的书袋子，“刚报名的？”朱茜茜向后跳了一步，“你，你胡说。”对面的男人笑眯眯的，寒冷的天气里，朱茜茜竟觉得后背沁出了一层细汗，“呵呵，说话都不利索了，刚才的厉害去哪了？”段位太低，不该一时冲动轻惹是非，吓得她就要落荒而逃。
刚才的那名保安在宿舍区转了一圈回到门口，远远地看见发生碰撞的二人，乖觉地转到教学楼最近的后勤组拿了一个拖把，一包湿纸巾，一路颠颠地跑出来，“李院长，不好意思，刚才进去处理了一个做调研的，您先用湿巾擦擦。”递完湿巾，就飒利地拿起拖把拖起地上的咖啡污渍。“哦，做调研的？”好像刚刚那个女孩捡起的就是问卷，“可是她？”他抬手一指。保安停下手里的活儿，“就是她，我说小姑娘，你今天未经允许就到我们校区做调研，一出门还撞翻了我们院长的咖啡，你今天是专门来我们学院找麻烦的啊！”当朱茜茜听到保安叫院长拍马屁时，就大呼不妙，倒霉透顶，形势比人大，于是缓缓地转过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院长啊，不好意思。不过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是专门来报名的。”说着还提了提沉重的书袋子，意思是，喏，这是物证。此李院长转而严肃起来，“来报名，还顺道做了份调研，你倒半点不吃亏啊！拿来我看看。”朱茜茜自觉有些理亏，心中忐忑不安，“那个，李院长，刚才是我不对。不过，那个问卷吗，公司有规定，要保密。”“微著海棠御下有方啊，朱茜茜同学？”说完像话剧现场的观众，看着内心惊涛骇浪的女孩。看这架势，难道李院长还是微著的老板不成？可自己这样兼职人员，名字怎么可能被老板记住？老板都这么闲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