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最近一次,我还是十年前去过。记忆里,我对交大镜湖,别样情怀。
第一次去镜湖,还是91年元旦,拜会同学。夜色里,镜湖四周的树叶,在寒风里发出沙沙声。同学说,这就是交大的镜湖,很美丽。我没看清湖面,我看到了教学楼那些窗户,都亮出灯光。树影望过去,些许波光倒影出楼宇,水波不兴。
初次的镜湖,我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我记住交大镜湖。
04年,回到成都打拼,我的住处离镜湖不远。周末常去,心情不好时,也去。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去。没有一个熟悉面孔,我可以完全放纵自己的感情。在夏日烈日下,柳荫处,我呆坐在铁制条椅。对着湖水发呆,虽然有许多鸟儿在飞翔,许多情侣在卿卿我我,我都熟视无睹一般。那时候,应该说前途迷茫笼罩着我的思绪。为明天的奔走,着实让我茫然。我将镜湖当做我倾诉的对象,虽然默默无语。它就像一个多年熟知的朋友,一面之缘。当我在最失落时,回到它身旁,它没有嫌弃拒绝我。它接纳我的种种不快。只是那时我保持着沉默。
08年离开成都,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我的镜湖。一直都想去,无奈多次路过,总是没空。镜湖,常常莫名走进我的梦乡。它仿佛是我的一个老情人,对我不离不弃。
光阴荏苒,十年。今天,我总算回成都办事。趁着时间宽余,我在一品天下大街,骑上单车,沿着改名为‘’中环路‘’的大街,骑行在我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漫无目的骑游,边走边看,边回忆那时的街景。不知不觉竟骑到交大路。看到地铁6号线施工工棚,我想起了‘’交大‘’。心里一阵激动,被猛烈撞击的眩晕,这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街道大体模样还在。
我该去看看我的镜湖。
沿着交大西门骑进去,久违的镜湖,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点小小的激动。只差一个拥抱。我快步走到湖边,张大嘴,想高声呐喊,终究没有喊出来。我熟悉的镜湖,我回来看你来了。
这是今年初春的镜湖。十年了,我才回来,看你。
熟悉的堤岸。垂柳,金千层、黄角树、桉树、水杉……一切都在。李树百花缀满枝头,贴梗海棠的猩红,在一位姑娘手机里,留下倩影。只是黄角树长粗长得更茂密。金千层如虬龙的树干,那里我曾依偎过。夏日里,临湖享受自然风,我忘记多少不快。
我推着单车,沿着湖堤,走在我经过很多次很多次的湖边。我走得很轻,很轻,我怕惊扰我的镜湖。
我记得湖边曾有残荷,今天却没看到踪迹,估计被工作人员清理了。我曾来镜湖,欣赏过荷花,只是不是在月夜。今天的镜湖,湖水多美啊。初春的湖水,透着苔绿,春风阵阵徐来,吹皱镜湖一池碧波。荡漾开去的鱼纹波,荡向湖心,又划推湖岸。欢快着,抚摸多情的鹅卵石堤岸。一池荡漾的春水,这不是我此刻的心境么?株株经年的垂柳刚好挂着绿芽,枝条刚好被嫩绿珠子缀满,在春风里随风摇曳,飘来飘去。荡出微微弯曲的身段来。这不是姑娘的身材么?在春风里,任性扭动腰姿。
我继续围着湖堤行走。离东门不远的一株红叶李,淡红带白的花枝,她如姑娘,静静地立在春风中,开始有花瓣飞入泥地。她应该是在迎接我的归来。 我走过去,我摸着树干,我想起了曾坐在那里草坪的我。此泓绿波,我看到湖面有一圈同心波纹在荡开,应该是锦鲤听到我的脚步,在水下欢歌。镜湖的水,虽然在冬日水位有所下降,似乎湖里的水生物也感知我这个曾经的游子到来,它们是不是想起了曾经的我?还有那些沉重的步伐?
我一直想来看看我的镜湖,今天我回来。这些水生物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些品种?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我记得当时还有几只野鸭在湖心划波戏水。今天我来,它们去了哪里?不过,天空中,除了连续飞过的飞机轰鸣,别的动听声音就是麻雀,画眉鸟的欢歌。尤其是好几只画眉,蹦蹦跳跳,在树间相互追逐嬉闹,以它们的歌喉,给我欢迎。
只留下一个十年后,悄悄归来的游子,对着熟悉的镜湖一切,心生几许感慨。却不敢道出许多情愫来,我是有点情怯。我怕睹物思人。这是心底话。
湖边仍然有锻炼身体者也,也有卿卿我我恋爱者,也有拍摄春光花色的。我没有惊动他们,我继续前行。骑上一座小拱桥,跨过丈许水渠,我来到了交大南门。‘’埃实扬华,自强不息‘’这是我熟悉的校训。我不是交大毕业学生,可我在交大镜湖边,度过四个春夏秋冬,断续在这里行走,歇息。我不是深造,我累时,一个人躲进镜湖,是镜湖给我凌乱的灵魂,安息的港湾。我每每在湖边漫无目的行脚时,我就在想,生命里,有镜湖陪着我。复又何求?我不敢忘记镜湖给我的思考和冷静。
想起那位读交大MBA的毕业于西工大的高中同学,他曾陪我走过一圈镜湖。我们齐步并肩行走在绿荫里的小道,沿着镜湖湖边,一边行走,一边共话寒窗时代。走到那株黄角树下,我们都各自许愿。如今他在国外奔波,他会想起交大镜湖么?会想起我么?
我不想知道,镜湖它明白,每个走过它身边人,脚印里透露的心迹。
今天,我偶然归来,步履从容。湖边的林木,建筑,基本依旧原貌。人来人往,物是人非。不过,我自己觉得是欣慰的。我在春天里,回来看看我的老情人~交大镜湖。我没有比较镜湖与别处的美,镜湖的美,是我眼底的春色。
——應緣荼仁,戊戌岁正月十七日,偶回交大镜湖,根据自己真实经历,随笔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