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的情怀
野菜,顾名思义是长在野地里的非人工种植且可食用的植物,是大自然对当地农民美妙的馈赠,乃大自然的天然宝藏之一。其有着纯净的心灵,朴实的品质,是人与自然,人与时代相生相伴的见证。
几月前,天气晴朗,我便信步朝所住房子后面的公园走去。路边的柳树已爆开鹅黄的芽眼,长出了嫩枝,盈盈的枝条飘摇的很美丽,心情顿时也随之心旷神怡。只见公园一隅突起的土堆上,三五个城里的中年妇女蹲在上面,手底下不停地忙活着。我走过去看看同她们搭话,便瞥见每人面前一小簇不同种类的野菜,新鲜绿嫩。咦?这不是我小时候经常挖的野菜吗?这儿怎么还有这么多?
我随口问了句:“这些种类都叫啥名字?”
“不知道,只知道叫野荠菜,好吃的很,比市场上蔬菜好吃多了!好多地方没有,都吃不上了!”一妇女答到。
是的,她们城里人怎么会知道,但我很清楚。那是我父辈们童年时光里的一部分,怎会忘记,它在我记忆中故乡的那一块土原上。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便经常会和母亲,邻居的姨姨婶婶去麦子地里挖野菜。大人们蹲在麦地里拉着家常,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铲子挖夹杂在麦苗之间的野菜,抖落掉上面粘的泥土,顺势扔进臂弯挎着的筐子里,慢慢向前挪着步。我则满地畔乱跑,拿着小竹茏笼里自己挖的让母亲看,一遍又一遍的问这些野菜的名字,“油勺勺”,“荠荠菜”,“苦苣菜”,“灰灰菜”,“酸溜溜菜”等十来多种。“苦苣菜”味略苦涩,带锯齿状的“荠荠菜”稍显粗糙,其中最属“油勺勺菜”味美,柔软。母亲也说有的不能吃,叶子短呈黑绿色,人吃了眼睛会发黑,老家人称它为“黑眼窝”,我吓得赶紧挑出来顺手扔了。她却说不要扔,牲口爱吃,回去喂猪。
野菜挖回去之后,摘洗干净,锅里一焯,加盐倒醋凉拌,也不失为凉菜中的上品。或同面条一块下锅,面白菜绿,色香味俱全,抑或用野菜拌面粉擦菜馍,蒸菜疙瘩,烙菜饼子,对于儿时的我来说简直人间美味了。
原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也称为野菜。“香椿树”的嫩枝叶;地畔边上挖来的小根蒜;野地里长的苜蓿;白蒿新发出的芽子;洋槐树才开的洋槐花;蒲公英的茎根……
故乡原上老一辈人吃野菜,多半是为裹腹饱肚的,伴着平日里难以下咽的粗粮淡饭,维持体内所需来艰难过日子。更是荒坡里,沟底放羊娃儿们的吃食,以野菜充饥来度过漫长的放牲口时光,吃的各个面如菜色,令人酸楚。它也是老一辈人最无奈的菜品,陪伴了父辈们多少人的童年,体内血液里流淌着无数野菜的绿汁,我们是体会不到其中蕴含的酸甜苦辣的。
如今粮食不缺,蔬菜瓜果不断,人们更是不愁吃穿。菜市场上的蔬菜种类多之甚多,吃不过来。但却出现了卖荠菜,白蒿芽子,香椿的,大酒店里更是有了“野菜全席盛宴”。城里人是很喜欢吃这些野味儿的,若有时间便满山挖野菜去了。同故乡原上老一辈人相比,不同的是她们是为了尝鲜才去吃这些的,平日里吃腻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也想中和一下肚内的油脂,过一过所谓“肉里挑青菜,青菜里挑野菜”的舒坦日子。
去年我去新区拜访老姨老姨夫,同他们喝酒时,又吃到了这道“凉拌荠荠菜”,色鲜味美,令我回味无穷。也许,我的血液中也流淌着同样的绿汁,它是父辈们体内血液的延续,更是对野菜情怀最好的诠释。
孙阳
2017年1月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