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你趁早和小雪断了吧,我不会把小雪嫁给你的。”玫姨脸上带着愠怒。
“阿姨,我和小雪是真的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李浩看着玫姨,眼里满是焦急,声声恳求。
“成全?你看你家这个样子,我怎么成全?”玫姨余怒未消,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的确,李浩的家在村里确实“与众不同”别人家,红墙绿瓦,两三层楼房拔地而起,掩映在绿树丛中。而李浩家,平房,墙壁上多处都有补过的痕迹。看起来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祖父还是曾祖父建起来的房子。狂风暴雨的时候,真担心它承受不住摧残,轰然倒下。
“阿姨,我出去打工,赚了钱就盖新房。”李浩看了看家里老旧又显邋遢的房子,不敢看玫姨。
“哼哼……等你赚钱盖新房?是猴年还是马月?我们家小雪可耽误不起。就凭你和你老爹?一辈子都盖不起房子!”玫姨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鄙视地冷笑道。
李浩想要回话,嘴皮动了动終究咽了回去。
“再说,嫁女儿要彩礼,你有钱吗?我女儿是富贵命,嫁人是要去享福的,可不是去受苦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不准你和她来往,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玫姨扔下这句话后,一转身,竟直朝外走去。
看着玫姨穿着大摆裙,扭着腰肢走出门外,李浩颓废的跌道在地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家,臥病在床上的老父亲,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想着玫姨尖酸刻薄的话,想着要和小雪被迫分手,李浩心如刀绞。
第二章
李浩和小雪是同乡,又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在高三的那一年,某个星期五的上午,小雪肚疼难忍。是李浩背着小雪去学校的医务室。
校医检查后说是囊尾炎,必须去县医院。
小雪在县医院动了手术,是玫姨和李浩轮流照看,直到星期一早上,李浩才从医院直接去学校上课。
也许是李浩的善良感动了小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小雪渐渐有了自己的小心事。
李浩生的牛高马大,一双眼睛深邃而迷人。脸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妥妥的一枚女生喜欢的男神。
他们经常一起上课,下课,星期五下午一起回家。在很多同学眼里,他们就是杨过和小龙女。
只是他们之间的窗户纸谁也没有捅破。
直到有一天,他们谈论了一篇古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浩,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小雪歪着头,突然向李浩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李浩红着脸,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雪看了看李浩说。
“为什么啊?”李浩不明所以然。
“你看,你高大,帅气,还乐于助人。善良!”小雪没有害羞,反而如数家珍的说着李浩的好。
李浩脸更红了,他看了看小雪,小声的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我想做你女朋友!可否?”小雪搬出了古文,没有脸红,眼神中更多是期待。
“好!”
“真的?”
“真的!”李浩目光深邃又坚定。
以后的日子,因为有了彼此,两人开心而快乐。
高考分数线出来了,两人都名落孙山。也许是在校谈恋爱,倆人都不认真吧。有因必有果,苍天饶过谁!
第三章
高考失利后,李浩和小雪商量着要去城里打工,赚有钱了就回来结婚。谁知小雪回家给她妈一说,她妈把小雪骂了一顿:“你要是和他去打工,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你爸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说完把小雪推进屋里,把门上了锁。
任凭小雪怎样呼喊,玫姨就是不开门。
“我还指望你嫁个好人家,妈妈也可以跟着你享福,你要跟那个穷鬼李浩,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玫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小雪嚎叫。
那个杀千刀的李浩!想要拐骗我家小雪,我饶不了他。玫姨想到这里,气匆匆的朝李浩家走去。
“李浩……李浩,你个穷鬼,干嘛要骗我家小雪和你一起去打工?”玫姨气急败坏,一边骂,一边冲进李浩家的堂屋。
“没有,玫姨,小雪她是自愿的。”李浩分辨道。
“怎么没有?还说赚到钱了,回来结婚,结你个大头鬼!”玫姨大声骂道。
“哼哼……哼……”里屋传来了李老头的咳嗽声。
玫姨听见咳嗽声,声音顿时小了一些。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第四张
等了好几天,小雪一点消息也没有。李浩以为小雪听了她妈的话,含着眼泪,买了车票,踏上了去南方打工的路。
听到李浩去打工的消息,玫姨才把小雪的手机还给了她,把她放了出来。
小雪一出来就去李浩家找李浩,听老李头说李浩已去打工,她母亲逼迫他和自己分手,小雪哭的不能自已。
李浩,你在哪?你在哪?她打了很多电话给李浩,可对方始终是关机。
一连半个月,小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三天吃一顿饭。原来白白胖胖的姑娘瘦了一圈,面销型立,锁骨突出,肉眼可见的有气无力。
玫姨眼看小雪一日比一日销瘦,痛在心里,急在心里。
“失恋的最好良药是开始下一段恋情”这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句话。
她开始叫村里的媒婆三婶,留意看哪儿有配得上小雪的后生仔。条件是:有楼,有车,有存款,或者有自己的公司或铺子。长得不难看就好。二婚也行,只要是没有孩子,都可以考虑。
有一次小雪去上厕所,隐隐听见母亲的房里传来母亲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小雪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莫非母亲找了个相好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雪停下脚步,耳朵趴在墙壁顷听。
“小雪妈,陈村有个伢儿叫旺财挺好的。家里有楼,有车,还有个批发铺,正适合小雪。不过,左脚有点不得劲。”三婶说话很小声,不过,小雪还是听出来了。
噢,原来是给我做媒来了。小雪真想冲进去破口大骂,但想了想,还是忍了。我且听你们想要怎样。
“那是怎么回事?”玫姨焦急地问。
“说是小时候摔倒,骨折,找了个乡下的医生没治好,就变成那样了,跛脚。”三婶解释道。
“只怕小雪不肯,还有没有其他的?”玫姨似乎不是那么满意。
“再看看吧!哎……”三婶叹了口气。
小雪没有去揭穿她们。跑,只有跑的远远的,才能逃过嫁人的命运。
“妈,我要吃饭。”这是小雪半个月来第一次想主动吃饭。
“噢,好好好,妈这就跟你做。”玫姨开心的不得了,这一定是女儿想通了。
玫姨给小雪煮了一大碗面条,外加一些猪肉,用风扇吹了吹,端上楼 。小雪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吃了个精光。
小样!我看你犟,你犟得过我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能耐别吃啊,看饿不死你!玫姨心里想着,有点洋洋得意。这母女之战,还是老娘胜!
第五章
一连几天,小雪都很听话,她要把身体养好,她要去南方找李浩。她要他给她一个离开后,不和她联系的理由。
天宽地阔,即使找不到,她也要找,村里,她呆不下去了。她怕一不小心变成了别人的媳妇。李浩不辞而别,是不要她了吗?千言万语,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明白!
晚上,小雪趁母亲去打麻将收拾好行李。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家,小雪充满了期待。她睡不着,直到三点半,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昨晚调了闹钟,八点,小雪准时起床。趁着玫姨还没起床,带着行李偷偷溜出了家门,向着村外等她,提前约好的载客摩托而去。
风呼呼的吹乱了她耳边的头发,公路旁边的玉米地急速的向后退去……家乡越来越远……
这一刻她是自由的,她的心有从来没有过的坚定!終于,逃离母亲的掌控!終于,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終于,可以找寻自己的所爱!
第六章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小雪出了潮汕站。站在陌生的城市,小雪像无头的苍蝇。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小妹,要打车吗?”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向小雪走了过来。
男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梳着大背头。满脸横肉,给人的印象就是很痞。
“我……”小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男孩向她招了招手:“表妹啊,你怎么才来?我在这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赶快上车吧”男孩大约二十几岁,眉清目秀,看起来有些斯文。
直觉告诉小雪,男孩更可信。
男孩给小雪拿了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只见先前那个男人吐了一口唾沫,眼神瞪了一下男孩:“切,臭不要脸!”
男孩没有理他,招呼小雪上了车,缓缓驶离车站。
“小妹啊,你是第一次来潮汕吧,差一点就被那个二流子骗了。那个人是有名的咸猪手,被警察抓去禁了十几天,这两天才放出来,又来借载人的名实施犯罪。你们女孩可要当心啊!”男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谢谢你啊,大哥!”小雪庆幸遇到这么好的司机。
“你要去哪?这边有熟人吗?”
“没有熟人,我也不知道去哪,你看哪儿有住宿的,你就开到哪儿吧”小雪没有打听到李浩的地址,她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
“这样吧,我给你找一家旅馆住下,明天我打电话问一下我姐大排档那里要不要人。”男孩想了想说。
“真是谢谢你了,大哥,你真是我的贵人啊!”小雪感激的说,她眼里有点湿润。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帮忙就是天大的确幸。有一天我赚到钱了,一定好好报答他。小雪在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天,小雪在男孩的带领下,去到了他姐的大排档工作。
为了报答男孩的引荐之恩,小雪很勤快,工作也特别认真,得到了老板的好评。
男孩也时不时的去他姐店里帮忙。一来二去,小雪和他成了好朋友。
他告诉小雪,他叫小伟,白天开出租车,晚上上夜校,有空过来给他姐帮忙,顺便吃一顿。
因为小雪是在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睡不着的时候,也去街上溜达,看能不能遇上李浩。她知道,要遇上他如海底捞针,可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游走于大街小巷。
第七章
“大成,你们今天使劲吃,别便宜了李浩!销售月冠军,不宰他宰谁?”一群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向“月月”大排档走来。
“你们尽管吃,吃了明天我再挣。”一个声音像极了李浩。
小雪心“怦怦”的乱跳。她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不辞而别的人就在眼前,她应该怎样去面对?是跑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不和她联系,还是告诉他,她好想他,好想好想,还一直在找他……
小雪的心乱极了,正下定决心准备见李浩的时候,李浩已把一叠钱放在桌子上,一边打电话一边开着车离去,只剩他那些伙伴嘻笑狂饮。
泪奔涌着流下,小雪脱下围裙,一路小跑,跑去宿舍,忍不住大哭起来。
“喂,小雪,你怎么跑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板的声音。
“我肚子疼,我回来吃以前剩下的药,好一点了我再过去。”小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向老板解释道。
“那好吧,等一下,你如果还疼就不要来了,自己注意一点,有事打电话给我。”老板不忘叮嘱。
小雪放下电话,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
反正知道你在这一片,我还怕等不到你吗?小雪想到这,心里好受了一些。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等到李浩。
思念又期待的日子总是那么漫长。小雪希望从食客的嘴里听到关于李浩的消息,更希望有一天,李浩会突然站在她面前。
可是,从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李浩的消息。但是,她却等来了小伟的玫瑰,小伟的誓言。
“李浩当了飞越公司老板的女婿。”某天,小雪刷手机的时候刷到了这个擎天霹雳的新闻,还配有李浩的图像。
她几乎要晕了过去。
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缘灭缘散,放开,接受是她新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