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见字如面。”还是熟悉的开头和笔记,林尘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苏雨欣寄过来的还能有谁呢,便又拿出那信封看了看,那笔迹或算不上很秀丽,甚至于有些潦草,却一眼便能看出一种成熟感,绝不是苏雨欣这个年纪的人会写出的感觉,那还能有谁呢?自然是苏雨欣的父亲了。林尘心中生起一丝愧疚感。想来应该是苏雨欣的父亲也有执笔吧。林尘心中想着,这才注意到这次的信件比以往的要厚上一些,用手撵去,便分作了两份,下面那份的笔迹和信封的一致,应当是苏雨欣的父亲有什么交代吧。

林尘将苏雨欣父亲写的那部分放置一边,继续读起苏雨欣的信来:

“自上次通信以来,已过去了好些时日,原谅我过了真么久才给你回信。

从你信里说的种种,我也能感受到你心中的无奈,说到底我们还是有着许多的共通的地方的。有时候,一想到你,心中既觉得像是看见自己的影子一样,又多生一分羡慕。是的,说到底我是很羡慕你的。我们有着不同的命运,有着不同的际遇,但你能见到的风景比我多得多,你的旅途还在继续,你还会不断地进步。虽然你没有说明,可我却能觉察,你和从前你的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你的孤独之中,我感受到了一种欢愉,也许你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但请你相信,你真的在不断的进步,而沿着你的路继续走下去,我相信,你可以见到这世界更加美好的一面。

你时常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很羡慕我的生活,而我总是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对你这样的评价置之一笑。在这方面上,我必须承认,我是自欺的。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必须坦白,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如此看重过,在这一点上,我也不免有着自己的虚荣心。这是我近来方才察觉的,你对我的感情里面带着如此相当的敬意和爱护,以至于时常忽视我的错误,久而久之,我便真的以为我如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一般,而忘记了我是如此平凡的一个人。我有欢喜,也有悲伤,我热爱这个世界,可我也同你一样,曾经是如此地厌恶这个世界。从这一点上看,我们都经受着某种不幸的命运,而我们都在救赎的路上,相互帮持着。而我必须承认,也请你自己相信,你从来都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你大可坚持你的骄傲,我虽然不知道对不对,那不是我能够证明的,但我是能够见到的,一如你见证着我的成长一样。

抱歉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总之,我希望你可以用守护我的这份热情,去热爱这个同样有些冰冷的世界。我从来未曾向你提过什么明确的建议,或许是有,也会叫你一定保持自己的思考,唯有在这一点上,我希望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个真正的建议,或者说请求也好,至少,我希望你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着你真正想象着的那个人,你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她,守护她,一如这无垠的星空一般。”

林尘如鲠在喉,对苏雨欣这般真切的表白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在读一篇诀别书一般,心中也多了一股急切,想要见到那个自己日夜念想着的人。林尘从中读出了一种巨大的无奈和悲痛,一股揪心的感觉骤现,眼泪不自觉地便流了下来。

林尘继续往下看去,还有几篇,都是苏雨欣的字迹,想来不是一个时间写的,图个方便,便一道寄了过来。

下面是第二篇:

“我时常思索,爱情是什么。一想到此,心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来。可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真的可以称之为爱情吗?大抵是相去甚远的。可他在我的生命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我不太明白。也许如我这般的人,是不应当去思索这些。许多时候,真觉得,读了那么些书,倒像是白读了似的,除了徒增许多幻想,好像到后头什么也没有剩下。

……

近来天气实在恼人,想睡不得,睡着了偏又多梦,可到了醒来,又什么也不记得了。而这白日,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哪也去不得,想做什么,又静不下心来。如此惶惶,却反倒是少想了许多,整日盼着这夏天早些过去,连那爱情,也没了兴致。反倒是心念着再读一遍红楼,却也是一拖再拖,没开个头。可叫我做那落花,葬了这一身,等到秋天,再挖着出来,更活得干净些,何必要受这气!

……

葬花吟(曹雪芹):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咽花自羞;

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林尘读着,倒不像是信了,且断断续续的,应当是苏雨欣扯下不要的笔记,被叔叔当做了信,误塞了进来。算时日,应该是上年夏天写的,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却不是林尘猜的出来的了,毕竟江南那边的炎热天实在不少。倒是那秀美的字实在叫林尘有些羡慕,林尘也不由地把这抄的《葬花吟》反复看了几遍,才又将其放到一边,看这最后一篇:

“见字如面。

近来我时常回想,那日同你一同外出的情景,我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令人惊喜的体验。有时候想着,这样的日子若是能永久延续下去,该当多好。可转念一想,明明那般真实的体验,却又是如此虚幻,而在几次浅梦之后,更是觉得,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又不禁感慨,我的记性,也是越发的糟糕了。

犹记得,你曾问我是否写文章,我说是的,你又问我是否写诗,我也应了。可你向我讨求,我却是扭扭捏捏,不肯兑现,也请你别怪,实在我从未向人展示过这些,不免有些惶恐。可近来一想到这个约定,便有些心神不宁,一拖再拖,却再也不能拖过这个秋天了,便念着那日的情景,写了首‘归思’,便在此抄下来,一并寄给你吧:

倦鸟长送归途远,暮云垂落生寒烟。

闲语空赋水东去,花柳无声共庭前。

人道时恨有穷尽,尚许佳期配良缘。

我与青山终两立,不居岁月怨流年。

冬日渐近,昼短夜长。近来越发地感觉到手使不上力气了,真不知何时便再也提不起笔了呢。身体也时常感到虚弱,想做点什么,总觉得有心无力,父亲体谅,也没再叫我去看店了,于是便整日地坐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该思量些什么,一直又想写点什么,每每提笔,便又搁置,心中便生起恐惧。父亲时常问我是否有什么心事,我不答,实在不是不想回应,实在是心中念想,总在生起之时,便像被一种虚无吞噬了一般,更有甚时,好像一动一动脑子,下一刻就好似要晕厥一般。我自幼体弱,禁不起寒热,而父亲母亲似乎与母亲家族那边有什么芥蒂,母亲去世后,父亲便把我带到了这里。说实话,我实在有些不形于喜怒,不是假装,是真的觉得,对什么都有着无所谓的感觉,甚至于母亲的离世,彼时的我也只知哭泣,心中悲痛,却也带着某种茫然,而周围人在我看来,更是虚伪,唯有父亲的眼泪,叫我共情,可也实在有些不能理解。而直到近些年来,方才越发深刻地体会到父亲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可关于母亲的记忆,乃至于面容,却越发地模糊了。从前我总是觉得,有人生,有人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活着不见得就要好些,而死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可当我这种想法开始改变的时候,我不但能够开始体会父亲经历的悲伤,心中也越发地感到恐惧。

我便整日无力地看着日升日落,任恐惧爬满全身,我又不能做出丝毫的抵抗。某一刻我突然才明白,在世界面前,一个人如何地逃避,也终究显得如此渺小,正像是一种既定的命运一般,我也终究只能选择接受。

但事情终究还是有一点转机的,而我写下这些东西并向你如实地坦白也证明了这点。而有些东西我确实是有所隐瞒的,并非是不同你吐露,只是因为实在难以启齿,纵是说了,也只是徒增你的悲伤,没有什么意义。而所谓的转机,也不过是一种释然罢了,而与其说是释然,倒不如说是自欺,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要向你道歉了,毕竟我也讨厌一个自欺的人。而唯独在这一点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尽管只是一种徒劳。可你要是叫我真正释然地去面对这样一个生命的必然,那只怕是太为难我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期望很高,冥冥之中我也似乎在竭力地去维持你的这种期待,但我现在必须承认,这样的想法在不自觉中将我带到了一个本不属于我的高度,我有幸见到了那些在地处所见不到的风景,也终将承受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我所说的这些,并不是要责备你说什么,事实上正相反,我十分感谢你的到来,叫我的生命也变得更加圆满了一分,且你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恰好的分寸,这一点我也是能够察觉到的,而我也能够体会到,你所隐瞒的那些故事里面,隐藏着我所不能理解的无奈和悲痛。而现在,我放下了那些,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放下,但我并不劝你如我这般随意地妥协,我的生命倒像是一种徒劳地重复,可你却大可以另寻出路。而我有时候想想,我之所以可以同你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话,也许也正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根本上的不同吧,你有着别的可能出路,而我由此不自觉地将我对生命的某些期许未经你同意地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仔细想想,倒真是有些任性呢。

你还记得吗,我曾问你人活着到底有没有一个目的,我认为是有的,你却说没有。但是我感觉,也许是我问得太过仓促的原因,也许你来不及回答,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吧,我能够感觉到你一直在追寻着什么东西,但我不准备对此追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其实也许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无趣,但也请听我描述下去好吗。我小时候不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这你是知道的,从这个城市,坐上火车,往北走上十二个小时,大概就是我印象里的距离了。事实上自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和父亲就再也没回去过了。我母亲不是这里的人,而是那座城市的人,母亲死后,也葬在了那里,但因为一些原因,父亲带我来到了他们认识的这里,父亲便是这里的人,然后就一直待下来了。你知道我有些生性凉薄,或许说是有些不识好歹更为贴切些,我知道父亲心里一直都有着一种悔恨,但我一直对此没有加以过问,好几次父亲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看看,我总是沉默,沉默多了,父亲也就不再强求了,或是错会了我的意思,又或许是遭遇了什么,父亲回去看过几次之后,也再也不回去了。我现在想想,父亲唯一无助的事情,或许是没能在最后带着母亲逃离那座城市吧。人们常说落叶归根,但显然他们并没有这样的观念,可最后,也没能逃掉。我说过,我也曾上过几年学,不过,因为他们的原因,最后也都退了学,事实上我并不反感,事实上我也早已经记不清当时所结交到的友情是什么感觉,而来到这边之后,也不是没有尝试去上过学,一来我那段时间的身体实在太差,上学对我而言就像是下牢狱一般,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讨厌上学了,我看着周围的人,多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他们说的话,行为方式,我都不能理解,于是我就跟父亲说,我不想上学了,他同意了,我便再也没去过学校。又过了一年,父亲便用二人攒下的钱开了这个店,不过还好那个地方算得上偏僻,书店开下来后,也还算有点结余,至于房子,似乎是母亲的其中一个姐姐借给我们住的,那位阿姨似乎很早便嫁到这边来的,而那所房子,便是她们家以前没有买新房的旧住处,而母亲当时来到这座城市,好像也是来找她的,以至于最后同我父亲的相知,也是靠她牵的线。此外,她虽然结婚比父亲他们俩早上许多,可许是忙于事业,家里却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见我有些冷淡,还时常撮合我们,希望我们成为玩伴,但结果可想而知,我嫌弃她,她也嫌弃了我,一来二去,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但不管怎样,总之,我还是感谢她的。而至于之后的故事,我想你也大概可以描绘了。但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我说父亲是这个城市的人,可爷爷奶奶却在我出生前就已经离世了,我是没有见过的,而父亲家里几位兄弟,也都各自出去谋生,许多年来,也再也没有联系过。倒是家里还有座老房子,加上几亩田地,虽然没有说明归属,却自然落到了混得最差的父亲身上。当初父亲也想带我回去看看,可那里实在有些山高水远,我走到半道,便哭着吵闹说要回去,父亲也依了我。后来父亲又独自回去了几次,把那些田地租给了别人,说是租,其实我也知道,大概率是送给那些邻里去打整了,至于我,则是再也没回去过。

这个故事是有些平淡了,可我也总觉得我是有着某种目的的,哪怕是牵强,也总比自甘堕落来得好些。我一向以为,那种整日忙忙碌碌,于世间奔走,却寻不出个目的的人,都是庸人。庸人亦自扰,自扰则自欺,而自欺过后,他就又开始欺骗人了。所以,我时常觉得,人心中大抵是要有个主宰什么的,当然我不喜欢这样的描述,我更觉得人总是应当追寻点什么东西。但你若真要问我在追寻个什么,我也许也说不出来,因为那或许本身就是我自己想象的,我想过许多的目的,比如幸福,比如爱情,可我又觉察这些东西似乎和我过往的经历并不相符,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会发现,我似乎也一直没有抱着这种奢求。倒不如说,从某一刻开始,我也终于习惯了这种得过且过似的日子,没有什么抱负了,那些风景,那些人事,以及时光的流逝,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初时我还有些不安,后来便想开了,想追寻一片安宁,可心一静了下来,便沉溺其中了,这般过了这些年的时间,倒也算是安稳。可近来这种不安感又渐渐生起了,我这才知道心里面还有些放不下的东西,而那种轻易得来的平静,终究也就如此轻易便失去了。

最后让我们再说回读书这件事吧,我姑且还算得上是一个喜欢阅读的人,但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而只能算作是一个还算合格的读者。也正是因为我早早地便发现了在我身上并不存在着成为诗人或作家的潜质,也就少了这样的目的性,取而代之的仍然是为心灵寻一处僻静之地。店里的人来来往往,我也算见过不少的人,仅仅在读书这一点上,我却是有着别样的感受,在我的观察里面,似乎年纪越小,越能从中体会到纯粹的乐趣,稍微大些,似乎就更喜欢读那些言情小说之类了,而至于那些真正为历史所证明的经典,在这个年纪所能接触的人却算不上多了,她们大都迫于和你一样的压力,来去匆匆。当然我这个地方是很小的,见到的人也有限,更何况在那样一个年纪,想要静下心来读一本书本来就不是易事。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向你传达什么悲观的信息,正相反,我想说明的是,有些东西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又怎么会等不起个人这区区的一生呢,你说是吗?当然我也不是要劝你读书啦,读书从来也只是生命的选择之一嘛,亦或者也许,在你历经了那些我所没有历经的事情,看过那些我没有见过的风景之后,你会成为一个更好的读者,乃至于一个真正的诗人和作家,而你或许可以收获真正的宁静,那种在生命的各种变化之下,依旧安宁如初的从容。而至于我,正如我所言,我自知自己并没有成为这样的潜质,而只希望至少在你看来,我也还算是一个合格的读者,那也算是对我的肯定了。

好了,这大抵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了,我理应再向你说一下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毕竟自辍学之后,他很少见我再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便经常向我提起你,许多时候,若不是父亲提醒,我或许也不会在心里面去想着另外一个人。我时常觉得,处理人际关系是一件极为矛盾而无趣的事情,所以我最初也并没有所谓的交朋友的打算,亦或者是因为心中早已经预设了这期望得不到回应的结局,若不是父亲的建议,也许我也不会认识你了。所以你现在若叫我回想一下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我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而这些大抵父亲比我更加清楚。父亲是一个老实人,但也只是在行事上面而已,父亲的心里常常装着事,我似乎天生便对这种事很敏感,而母亲离开之后,父亲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也就消失了,他也就越发地消沉了下去。父亲总是喜欢沉默,这一点倒是和你差不多,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他活得不够透亮,母亲则是相反,什么话想到了,便说了,有些喜怒无常,但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事,说出来,反倒让家里充满了活力,而父亲那时候的笑容也远比现在的多。而至于后来越发地沉默了,我对此也无能为力,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那种伤痛,却永远也不能共情,我从未能感受过爱情,更不能相信拥有子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至于父亲结婚之前的故事,他也未曾和我谈过,当然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必须承认,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总是那么自我,这一点我也知道,好在父亲从来没有要求我要做过什么,我得以我行我素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在父亲的纵容这一点上,我时刻都是保持着感恩的,虽然从未表露过,可我还是愿意相信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父亲从未对我报以过什么期待,以至于我虽然享受这样的生活,可时常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最初的几年,我就是在这样的享受和不安之中度过的。不会去想以后的事情,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去想明天的事情,我历来就没有什么贴近自然的爱好,每天读读写写,没什么目的,说实在话,我是挺享受这种宁静的,父亲则不然,他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情,每天都在行走的路上,又喜欢摆弄些花草,除了不善与人交谈这一点和我差不多外,别余的似乎没有太多共同之处了。父亲虽然从未说过,可有时候想想,我倒是有些拖累了,这令我苦痛,父亲见着我的苦痛,就来开导我,这不仅没能令这种苦痛减弱,反而更加加剧了。有时候想想,我自以为见识了人情的凉薄,可这与父亲所经历的相比,又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了,在我眼里,父亲尚是个例外,而在他眼里,又去哪里寻一份温柔呢。

总之,我从来就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而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也不要太失望,愿你平安,苦乐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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