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窗口期的痛苦有几个人知晓?特别身边都是些正常人,不像其他事情,你无法正常与他人交流。
吃喝嫖赌毒,我样样不行,不是遗传,不嫖不赌不卖血,你叫我怎么说出口?去正规医院抽血打针感染了艾滋病,你们相信吗?我也不相信,可是百度一下一大把,我想我是完了,一没证据,二没权利,对于结果还得生吞活剥,每天一瓶健胃消食片也无法消化。
艾滋病挂皮肤科,是网上得来的讯息,我忐忑的坐在皮肤科外的座椅上,透着金属板传来寒意今人不舒服,我喝着热水丝毫没有温暖的意思。大字幕出现我的名字显得格外刺眼,我尽量不去想,保持镇定,本能的排斥显得格格不入,觉得皮肤科总有点诡异,每个人都散发出异样的眼光,光线感应着相同的频率,好像在说些什么。
医生惯性的低着头问我哪里不舒服,右手握着笔沙沙沙写着看不懂的字。我支支吾吾半天说出检查艾滋病,她猛地一抬头,眼镜抖出鼻梁位置,可以清晰看见她的瞳孔发生变化以及眉心和脸颊紧缩在一起,感觉脸小了一点,可是声音并没有小,她迅速用左手扶正眼眶后,眼睛轻挑略带严厉的眼神注视着我说:以前检查过?
我说没有
医生再一次略带严厉的口吻说为什么检查?
我憋足了气,怕回答的时候不顺畅,气不够会引起走音,我说:打针的时候医生没换针头。
医生扑哧一笑,和3岁孩童一样,天真无邪。眉心和脸颊骤开,和绽放的花朵一样,脸回到了原来的大小,不过音量还要大些,也有可能是我听得太过清楚。
“你怕死了”,她语气十分轻快,像是玩笑质疑,又像亲友说教,也奇怪,一种医生特有的表情,表现出和蔼可亲又难以亲近的微笑,显得缺少一种什么东西?
我尴尬的脱口而出:对,怕死。语气铿锵有力且略显生硬,还不由自主的搭配上憨厚的笑容,像是迎合她说的极对。
医生从桌面中翻找出一张像是很少用到的表格,沙沙沙写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她的样子也逐渐回到最初见到的姿态。可是,面对化验单,我的分辩度只有区区hiv三个字母。
我左顾右盼,能在高峰期找到一个少排队的挂号窗口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个窗口是一个女实习生,业务不熟练,导致无人问津。长的挺漂亮的,长发披在白大褂上,显得更加妖媚,瘦小的瓜子脸蛋堆满了着急,导致一旁繁忙的其他同事更加繁忙。眼看队伍越来越壮大,导师的神情和音色也越来越严厉。我耐心的等待着,事先准备好100元,以备及时抽身。
我的心跳在加速,手里拽着100元钱,并不是她有多么吸引人,相反,她工作不顺利,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她注视着化验单子,神情恍惚,眉头急骤,脸色突变,忽然站起身子。。。
我一阵眩晕,眼前黑一片,我涨红了脸,“血脉偾张”,任凭她们大声交流hiv是什么东西,可能周围排队等候的病人过于安静,里面的麦克风异常清晰的传来艾滋病的猜测。
我像二维码一样任由各种眼光的扫描,过度的聚焦,似乎有股焦味,让我更加镇定,像被点穴一样一动不动,嘴巴也无法撬开。我活生生的注视着她们的举动,她们拿出英文缩写本,得到的结论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我注视着透明玻璃后面的焦虑,疑惑和猜测,我眼前一黑一白,我的脸彻底绿了。
就这样,艾滋病的争论响亮了整个办公室,我一个人,占用了所有资源,中断了所有病人的进程,期间没有一个病人抱怨过,大家都很沉默,仿佛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倒是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凝重,本来医院的空气就不好,现在像是围绕着一层迷雾,让她们本来就繁忙的工作显得更加繁忙和紧张,像是在她们的职业生涯中出现一道坎。最后女实习生神色慌张,连连问访无果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知所措的把单子退给我让医生写清楚。我拿着单子头也不甩的走了,我无法张口说话,血管涨裂的难受,我怕会喷出血。
我再次站在皮肤科外,隔着门缝关注里面的就医情况以便无缝对接。可能勇气已经焦化了,不知为何,我无法忍受皮肤科医生的第二次笑声,犹豫不决后,我走上二楼的挂号收费处。
这里也有一个实习生,是男的,干练的短发,和蔼的面容比起女实习生显得要成熟稳重。我默默的避开实习生,走到一位看似老练的工作人员旁,她在窗口接过化验单后开始熟练操作,我的心顿时松懈,血液流动也缓慢不少,当我听到hiv是什么的时候,我的心里开始淌血,手脚冰凉,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像是冰火两重天,我觉得喝上100瓶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这个缺口,我努力无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男实习生蠢蠢欲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诱惑,像是刚学的课本知识因为实习生的缘故而胆却。我燃气的一丝丝希望也在他们激烈讨论且翻了“英文缩写本”得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的结论后奄奄一息。
“这个没办法输入电脑,回去叫医生重新写过”最后在医护人员不耐烦且语数惊人的解说下,我再也无法摆脱“任性”的冲动,挥拳相向医护人员,打掉他们的牙,拔掉他们的毛,如果能这样就好了,我拿了化验单灰溜溜的消失在排队的人群中。
想起早上已经电话预约了当地的私立医院,无需挂号和独立医生,觉得比较隐私,去的路上因为实在不放心私立医院的品质而选择当初打针可能感染艾滋病的医院。经过刚刚的折腾,我掏出电话继续联系私立医院准备过去接受检查,可是,对方一种你今天不来,机器可能随时无法运转的说法彻底打消了念头。于是,我拿出这辈子三分之一的勇气,在网上买了两盒艾滋病测试纸,它不但包装十分隐秘,购买人数也十分惊人。
晚饭的时候无心恋战, “唇刀舌剑”一番后一个人藏在卫生间,从来没觉得这么隐私过,觉得得换个钛合金门,生怕有人误闯进来。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眉心像是上了锁一样定格着,盯着说明书,恨不得换上一个250瓦的灯泡,怕是字看错了,漏了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后果。
90元的测试纸带来一整晚的舒适,第二天我又深深的迷惑了,翻来覆去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疾控中心,那里专业且免费,但也是真正患者聚集的地方,像我这种初次恐艾患者会想很多,各种意想不到的结局让心态的平衡点来回波动总有些不妥。
最后,我挨过了90天,我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这次我有备而来,我挂了中医的消化科,行走于中医馆之间和迷宫一般,可能中医没落,这里并没有像西医科室那样人满为患,而是医生主动出来迎接,像是拉客一样,见人就问。
这次的理由是婚检,检查血液疾病,艾滋病,梅毒,甲乙丙肝等等。医生以及护士都对我赞美有加,觉得我这么小就这么懂事,谢过医生后,我终于如愿以偿了,只不过费用多了好几百,但丝毫不影响心情。
报告显示阴性,我们都笑了,老婆一直都是不离不弃,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想起皮肤科医生的微笑,和蔼可亲又难以亲近,总觉得缺少什么东西,我想那就是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