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25

      人生最初的记忆是一个寒冷的清晨,具体时间已经很模糊,父亲蹲坐在家门口轻声的啜泣着,母亲的尸体就用门板架着停放在屋里面,白烛白布,白带白帽,眼前一抹的白色。头上扎着白带的妹妹比我小一岁,在屋里不时的去拉母亲的手,掏母亲的口袋。正在旁边一边念经一边折叠纸元宝的老太太会不时的制止,并且把她撵开,但是一会儿她还会再来。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没有记忆,但知道这是母亲。

      我身处哪个位置不知道,感觉这一幕就像是电影,所有的场景我都能感知。至亲们都来了,女的头扎白带,男的头戴白帽,清一色的都戴着黑袖。除了悲伤哭泣的其他都在忙碌着。大伯母走到门口劝说父亲去吃早饭,父亲摇头继续着他的感情宣泄。从母亲病重开始,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他要赶在火化前放空一下自己,才有力量继续前行。

      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应该是暴雨。这时候门口来了一辆敞篷拖拉机,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我外婆和阿姨们都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80岁的奶奶、大伯母等都齐声痛哭。妹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了,也跟着一起大哭了起来,大家都过来问我为什么哭,我说“肚子痛,冷”。这时候奶奶拿出了一件新棉袄给我穿上,后来知道这是她为自己提前准备的寿衣。有人把我抱上了拖拉机,母亲的尸体就停放在车厢中间,用塑料纸包裹了一层。至亲们和吹唢呐的围坐了一圈,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披着塑料纸,一路唢呐声,一路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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