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做梦。梦里有时会被坏人追赶,当然就要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于是难免慌不择路,就遇到过“前有悬崖,后有追兵”的状况,梦中的我,一下子就能腾空而起。看着坏人在地上干瞪眼没办法,飘在半空中的我,自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亮以后,我把自己在梦里飞向高空的经历告诉大人,父母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奶奶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脑袋说:“你能飞向空中,那是你在长身体呢!等你长大以后呀,想飞也飞不起来哦!”
在半信半疑中,我慢慢成长,依旧会在深夜的睡梦里,在有云彩的蓝天上自由飞翔,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很舒畅。
结婚成家以后,尤其是家中增添了下一代,柴米油盐、吃饭穿衣,因为生计而四处奔波,做梦就自然而然地少了,虽然少,也还是偶尔会做梦。
在一个没有月光的深夜,四周出奇的安静,我一个人行走在某一乡间的小路上。突然,从远处的草丛里,窜出来三个彪形大汉,他们眼露凶光,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想掉头逃跑,但脚下却不听使唤。三个坏人,一个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另外两个凶狠地抓住我的胳膊,他们一起把我往黑暗的草丛里拖。
我想求救,但喊不出声音,想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我猜想那草丛深处也许将是我葬身之地,情急之下,我用尽洪荒之力,大叫一声,狠狠地一脚踢了出去。
隔壁床上的同事被我吓醒了,忙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满头都是大汗,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可惜这次没能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瞬间飞向空中,由此可见我奶奶的话确实没错。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要挑起生活的重担,很难再像儿时那样的自由自在。别说做梦飞不起来,在现实生活里,也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话说我的好友刘晓虎,1974年出生,属虎,身材高大而魁梧,虎背熊腰。他性格耿直,为人豪爽,是不可多得的好兄弟。
因为大家各自都忙碌,很久没有联系,前几天才听说,我的这位好哥们,在南京遭遇车祸,被车子撞得飞向高空,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飞起,落下后就再也没能起来,被120拉去医院急救,可惜回天无术。
夜深人静,打开电脑,QQ上的他还在我的好友里,头像是灰暗的。我不禁打出一行字:你好,现在还好吗?可惜没有回复,那一刻,我真的愿意他的头像能亮起来,能有一些回复。
躺在床上,用手机翻看好哥们的微信相册,那些真真切切的旧时光,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如滚滚浪潮纷至沓来,渐渐湿润了我的双眸。
那一夜的梦里,足足下了一季的雨,整个世界都是出奇的冷。兄弟晓虎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历历在目,可惜英年早逝,从此阴阳相隔。
突然想:人活一辈子,如果能够健健康康、自由自在,这本身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所谓幸福,其实不一定就是腰缠万贯,也不是那些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是细水长流的平淡和温暖如初的琐碎时光。
有时,细想想:我们生活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忘我的追逐着虚假的繁华,追求金钱、美色与名利,完全忘了让自己的内心深处,能保留着那份单纯、朴实和善良。
和家人在一起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粗茶淡饭,陪年迈的父母亲围着炉火促膝谈心,牵着妻儿的手走在温暖的阳光下,这些都是极简单的天伦之乐,朴素而充实。
读自己喜欢的书,听落叶坠地的声音,黄昏看夕阳如血,深夜满天星斗。春夏秋冬,月圆月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只要不贪婪,心怀感恩,行善积德,眼前多是笑容,鼻尖尽是花香。乐善好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功名利禄,其实并不是多么重要,如此的人生,自然是妙不可言。
只可惜,这些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得,却很难做到。
*************************************
关于作者:阿伟,男,江苏连云港人,建筑工程师,文学爱好者,自由撰稿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美国文心社会员、美国海外文轩作家协会终身会员,江苏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一直坚持纯文学创作,兼任《华东文学》散文编辑。
1998年离开中国,辗转于东南亚、中东、北美洲之间工作和生活。1999年起发表文字,在新加坡《联合晚报》、《新民日报》、《世纪风》、《新华文学》,马来西亚《清流》、《爝火》,澳大利亚《澳洲新报》、新西兰《先驱报》、《新华文苑》、澳门《澳门日报》、美国《侨报》、《汉新月刊》、《海外文轩》、荷兰《中荷商报》、印尼《讯报》以及中国国内《北方文学》、《鄱阳湖文学》、《文学月刊》、《北都文艺》、《散文世界》、《未央文学》、《青春港》、《六盘人家》、《华夏散文》、《今日五莲》、《新华副刊》、《参花》、《中国散文家》、《雨花》、《华东文学》、《陕西文学》、《大唐民间艺术》、《现代作家文学》、《连云港文学》等报刊杂志上有散文、诗歌发表,有散文被编入新加坡及国内一些文选,曾在新加坡及美国的征文比赛中获奖。著有散文集《一纸书香》,2014年由北京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