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渣男也配谈理想?

-01-  社会的叛徒  艺术的殉道者

当一个男人抛妻弃子、忘恩负义、歧视女性、霸占友妻,然后再弃之如敝履,并导致其服毒自杀。我觉得说他是渣男已经是很客气了。

可我们今天谈论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着极度的自私和冷漠,却又有着自己的伟大和坚毅。为了艺术和美,甘愿忍受一切折磨,直到燃尽自己的生命。他就是本书的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

作为英国著名小说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扛鼎之作,问世已近百年的《月亮与六便士》凭借其对穿越人类历史的永恒主题——理想与现实、自然与文明——的深刻探索与思考成功席卷全球,在无数读者心中激荡起巨大的震撼与感动。

对于那些挣扎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人来讲,本书勾勒了一幅惨烈却美丽的图景。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为了理想而抛弃道义,折磨肉体,最后落得个独自死去的下场。

这结局无疑是凄惨的,幸好他所追求的美在生命最后一刻降临人间,这似乎又让人颇感宽慰。可对于一个受尽苦难寻觅美的艺术家而言,真正回荡在他心里的感受是喜悦还是空虚,是激动还是平和,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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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坐在那里,双目失明,听着海风吹过窗台,心中却感到无比宁静。是啊,他背上的枷锁终于被卸下,疲倦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休憩。波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这个身处原始丛林的茅舍之中,他亲手缔造了美,终于到达了灵魂的彼岸。

正如书中所言:

“我觉得有些人就是生错了地方。造化弄人,他们被抛到某处,却惦念着一个隐约朦胧的故乡。出生地则是异乡,从小熟悉的绿荫小巷、曾经玩耍的拥挤闹市,都只是沿途风景。他们在亲友中也许一辈子都落落寡合,对自己唯一熟悉的环境淡然疏离。

也许正是这种陌生感促使他跑遍千山万水寻觅自己永恒的归宿。也许有某种根深蒂固的返祖欲,促使迷途者返回祖先在鸿蒙初辟时离开的故土。有时一个人偶然来到某地,会有莫名其妙的归属感。这就是他寻找的家园,他将融入自己从未见过的环境,与从未谋面的人相伴,似乎生来就和这一切相熟,在这里他终得安歇。”

对于这样一个结局,每位读者心中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评判。

但是共通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当思克里克兰德双眼失明、身患麻风病而死,以及那副绘在墙上的伟大画卷在烈火中成为灰烬时,带给我们心灵的巨大惊愕与震撼。

当我们回过头来,简单概括这个故事:

以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为原型的思特里克兰德是证券交易所的一名证券经纪人,在伦敦过着中产阶级的滋润生活。物质富足,家中儿女双全,妻子温良娴淑,真诚的爱着自己。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这似乎是尘世最大的幸福,可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日子,他却抛妻弃子、独自远行,从此走上了探寻绘画艺术的孤独道路。

在往后的日子,他像个流浪汉一样乞食,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甚至险些患病身亡,直到最后身患麻风病死在塔希提岛,从而结束了他充满矛盾和痛苦的一生。

当我再度拿起这本书,我不再痴迷于这个精彩纷呈的故事,鲜活生动的人物,和幽默机巧的语言。反而在思特里克兰德曲折的一生中陷入沉思。


-02- 理想与现实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却抬起头看到了月光。”

生活这道难题的正确解答方案是什么?

或许没有人知道。因此,当我们在成长过程中面临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时难免陷入迷乱。

到底是理想值得追寻,还是物质的享受更让人留恋。这是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在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眼里,这一切不再是问题。因为物质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选项,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艺术和美,献出一切!

而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生活的重担压迫的我们抬不起头,哪里还会看见远处的月光。生活的不易没有因为历史的进步而发生改变,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依然为医疗、为房价、甚至为奶粉钱而忙活的焦头烂额。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到底还要不要理想?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理想人生就会陷入庸碌的深渊。再多的财富都无法填补信仰缺失带给人心灵上的迷茫和痛苦。

或许现实的马车拉着你不由自主的向前,可要到达生活的彼岸,就必须有内心的坚守和向往,只有如此,人的灵魂才能纯净而不沾满灰尘,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活过。


-03- 文明与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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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社会这样消磨自己的心智,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应酬之上。”

人类的历史走到今天,才将自己与动物区分开来。当你看着动物园上的猴子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时候,或许会在内心感慨,幸好我们的祖先从树上走了下来,不然你我今天还在原始丛林抓着树藤来回跳跃。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井然有序,一片繁荣的世界,就是许多人所以为的文明。

文明建立了秩序,礼法划分了阶级,社会代表了集体,这便是现代社会的原貌。

身处这个环境之中,每个人都是集体的一分子,就像是一颗颗的螺丝钉一般,共同维护着社会这台机器的运转。

在这样的环境下,个性自然是要被压抑的,因为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道德、责任、义务、法律,都是束缚个性的工具,而这一切都为社会的稳定做出不小的贡献。

但是毛姆笔下的主人公却向这个所谓的文明和整个现代社会发出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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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特里克兰德为了找到艺术的真谛,窥见美的真容,大胆的抛弃了自己在文明社会拥有的一切,良好的经济收入、体面的工作、温馨的家庭、赚钱养家的义务,甚至在道德和良心上也让人极度厌恶。

我们可以大胆宣扬他的无耻,他的懦弱,因为我们身在集体之中,他这样的人会威胁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集体,会打破这种平衡。

一个人杀掉一个人是犯罪,当一千万人杀掉一个人,那就是正义!

所以我们要站在道义的制高点批判一切危害自身和集体利益的行为。可是我们要批判他什么好呢?

道德只是人类社会和谐相处的润滑剂。

他已经决意脱离文明社会,你拿这套东西去谴责他显得有些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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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的自私也是禁不住推敲的。自私是损人利己,而思特里克兰德的行为不但抛弃了社会对他的禁锢和约束,也抛弃了文明社会所带来的各项便利,在伤害别人的同时,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他自己。

在对美的追寻过程中,他放弃了一切,他就像一把火,为了找到光明,不但会燃烧自己,也会烧光身边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

只不过,可怜的施特略夫和布兰奇成了艺术的殉道者,因为他们的对于思特里克兰德的同情给自己惹上了灾祸。可理想和美都是付出艰辛代价才能得到的事物。正如施特略夫所言:

“为什么你认为美——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会同沙滩上的石头一样,一个漫不经心的过路人随随便便就能捡起来?美是一种美妙、奇异的东西,艺术家只有经过灵魂的痛苦折磨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来。在美被创造出以后,它也不是为了叫每个人都能认出来的。

要想认识它,一个人必须重复艺术家经历过的一番冒险。他唱给你的是一个美的旋律,要是想在自己的心里重新听一遍,就必须有知识、有敏锐的感觉和想象力。”

我们都在向着未来奔跑,思特里克兰德却奋不顾身的回到过去、回到自然。现代社会是压抑人的本性的,这里险恶丛生,这里遍地虚伪。

而要找到真正的美,就必须打破一切禁锢。回到人类初降的世界,将自己的肉体与心灵放归到原始丛林之中,与万物同呼吸,与江河共流淌。

只有如此,才能观天地、见日月、求大道。正是在塔希提这个与世隔绝的蛮荒岛屿,思特里克兰德创造出了真正的美,将长久以来燃烧在自己胸口的那团火种吐了出来,引燃了大地。


-04- 寻找幸福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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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活是由两个世界构成的,只有在这两个世界收获快乐,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幸福。现实生活是获取快乐的第一道关卡,而精神世界的愉悦则是更高的追求。

在本书中,毛姆无情的批判了虚伪的文艺圈众人、自私的思特里克兰德妻子、对于安德鲁夫妇的愚蠢刻画也毫不留情,但是同时他又对对绘画毫无天赋的施特略夫心生同情。对那个放弃体面工作,追寻内心平和的犹太医生阿伯拉罕满怀敬意。在抑扬之间,作者也道出了自己对于人生的看法。

“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爱的环境里,淡薄宁静、与世无争,这难道是糟蹋自己吗?与此相反,做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年薪一万镑,娶一位美丽的妻子,就是成功吗?我想,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他认为对社会应尽什么义务,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平凡也好,伟大也罢,菜米油盐并不苟且,诗和远方亦不遥远。

生活本来就是因其色彩斑斓而精彩。每一个走在人生路上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选择,是为了理想而不懈奋斗,还是为了现实奔波劳碌?

没有绝对的对错张贴在人生的公示栏上。生活的意义是自己赋予的,我们的幸福与快乐也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呼喊才能窥探到的。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自己喜欢的生活而努力,我想这就是幸福的正确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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