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一世界

和别人炫耀今天没长冻疮的时候被他看到手指上有疤痕,他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说这是六七岁的时候就有的。

“小时候就这么皮?”

“不止呢,我左手中指以前也受过伤整个手指甲都没了,全是血。”

“那你这疤呢?”

“那是自己砍的。”我不屑一顾地比划着。

“你小时候自残?”朋友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这条疤痕的来源很有趣。那时候特迷孙悟空,一天到晚嚷嚷着让我爸给我买一根金箍棒,但我爸一直没空没给我买,我妈又说世上没有金箍棒,天资聪慧的我当然知道西游记都是假的,但我就是想要一根棍子,代替金箍棒就成。

于是,我开始自己动手,拿着把菜刀,转进隔壁竹林,精挑细选选出一根颜色绿嫩,粗细趁手,一刀砍断。

就在我砍小树枝的时候,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的手指上已经鲜红,还是我姐出来一看惊叫,“你手怎么啦!”她连忙抓住我的手,看了一眼,呼喊着:“妈妈,琪琪的手断了!”

我妈瞬间从厨房跑了出来,带着我去了镇上医院,在伤口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看她俩比我好着急的样子我渐渐有了痛觉,又开始剧痛。

后来,我很光荣的给自己的手指开了光。

还有左手中指,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那么一想有很多上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

那天在涛涛家看完电视准备回家,想耍酷关门不回头,于是在关门瞬间夹了下手指,没留意,但是痛意涌上心头,抬手一看,“呜呜”地哭了起来,整条路都被我的哭声笼罩。

我朋友被我的哭声吓得从楼上摔下来,看到我满手鲜血,且血肉迷糊,他也有些害怕,泪光闪烁的。涛涛在家里翻了半天没找到餐巾纸,于是拿了张报纸给我包住,问我痛不痛,我说痛。他又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他珍藏的数码宝贝卡,说是要送给我。

可是由于痛感太强烈,这等值得开心的事情也显得索然无味,但我还是抽抽地笑了起来。最后,我再一次被送去医院包扎,同一只手,伤过两次。那会儿还发过誓,以后绝不会让我这只手在受伤。

我把涛涛送的卡片好好保存在床底下,可惜的是后来搬家,没能记起它的存在,再之后卡片就成了儿时玩具,偶尔怀念一下就好。

朋友问我:“那涛涛对你挺好的啊,为了让你开心送你珍藏的卡片。”

我笑着说:“他都被我吓坏了。”

“哈哈哈,估计也是,谁看到这种血腥场面不会被吓到。”

现在想起这些事,也挺怀念小时候的,最起码还能有小伙伴陪着,受伤了还能有关照。再看如今,熟悉的朋友们都在世界各地角落,赚钱的赚钱,闯荡的闯荡,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还有的就是像我一样试图努力挣脱的。

世界终归是渺小的,但是一转身又是一方世界。


小林的事情已经在另一篇文章里提到过,他的离开终究已成定局。至于余下的时光里他有没有出现过,我不能确定,如果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不能确保我还能认出他。

细数下来,关系特别好的几个朋友似乎都在岁月长河中渐渐淡忘,曾经勾肩搭背的朋友如今相见只如陌生人。前段时间在街上偶遇小戎,但他似乎没有看到我,我一直盯着他,渴望他能够转过头看我一眼顺便打声招呼,直到擦肩而过他都未曾做出反应。

我们就像陌生人,只有几秒钟的出场,随后便又是一方世界。

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临近小戎的生日,他问我能不能住他家,这样就可以一直玩到晚上,我心动不已满口答应。

回家后,通报父母,我妈坚决反对,说我还小怎么可以随便住在别人家?我没能与她争执胜利,只能带着失落等到第二天把失落在附加给小戎。

半夜胡思乱想想到一个馊主意,至少在当时觉得自己太机智。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教室就把小戎喊到一边,像个特务一般悄悄告诉他:“昨天我妈说不让我住你家。”

“那怎么办?我都和我爸妈说你要来了。”

“没事,放学我们就直接去,不管我妈,等到了你家我在打电话给我妈,这样她也拿我没办法。”

“这也可以吗?”

“可以。”

喜悦之情一直保持到放学,铃声一响,小戎拉着我就往公交车站冲,谁知一到门口就看到我妈站在另一边看望着门口。我发觉她还没发现我,我弯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摸到公交车站,巧的是公交车刚来,我趁人多嘈杂挤在人群中上了公交车。

回头放眼望去,我妈仍站在原地伸出头看向门口,殊不知我已经坐上公交车准备在小戎家住一晚。

小戎说:“你要不问司机借个手机跟你妈说一下吧?我怕你妈会很急。”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理,我妈这么早就在等,如果人都走光还没见我人一定会很焦急,我向司机借了个手机,给我妈打了通电话。

电话一拨通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妈妈,我是琪琪。”

“你在哪里啊?你哪儿来的手机?”

“我去我同学家住一晚啦,手机是公交车司机的。”

“让你别去你还去,行吧,注意安全啊!”

“好啦,我知道了。”

“嗯,那你挂吧,晚上玩得开心点。”

当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华莱士,我和小戎学习电视里的人点了披萨,当一片入口我们俩同时产生悔意,完全吃不来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小戎妈笑着说:“你俩点的,哭着也要吃完啊!”

“吃就吃!”小戎一手拿一片使劲往嘴里送,两颊鼓鼓的。

小戎看我没吃,又拿一片递给我还说:“快吃啊,别让我一个人战斗啊!”

我很不情愿地把披萨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再吞进胃里,那过程感觉很漫长,事实上的确很漫长,我们俩吃一块七寸披萨吃了半个钟头多。

他爸妈全程都看着我俩吃,还有说有笑的。

小戎睡觉很闹腾,翻来翻去,把腿放在我身上,还会磨牙齿,一整夜我都在“享受”着他睡觉的习好。

第二天起床我和小戎说昨晚他的一些习惯,他满脸惊讶地说:“不会吧?我吗?”

我顶着黑眼圈点头。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我睡觉很乖的。”

“你一直一个人睡怎么会知道自己睡觉很乖。”

“嘿嘿,没事,这不是没把你当成外人嘛!”

那时候开始流行“兄弟”这个称号,我和小戎称兄道弟,还有一个小辉,我们仨在班里自成一派,一下课便拥挤在一起,聊着游戏,谈着人生,吹着牛皮,就是无视课本。

升入初中,分班把我们仨均匀分开,我在一班,小戎二班,小辉三班。就这样,在初中三年,飘忽不定的日子里,我们三个渐行渐远,遇见相视一笑,闲来聊两句,很少聚餐。

中考别过,我们几个相遇的几率再次以等比增大,小辉去了嘉兴读技校,小戎似乎去了卫校,而我来到职教。

高中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转眼变成了过去式,这三年我们仨相遇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唯一一次见面是在超市,我作为消费者遇到了正在收银的小辉,他一见到我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阿汤?

“小辉,很久不见啦!”

“对啊,几年了吧?”

“三年左右吧。”

“汤兄最近在哪里高就?”

“高什么就啊,虚度光阴呢。”

“你有没有见到小戎啊?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没有啊,三年了都没见过。”

我本想趁此机会和他好好叙叙旧,可是超市人多,他又要收银没有闲暇时间陪我聊天,眼看排队的人愈来愈多,我选择默默离开。

能够再次相遇很开心,但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就是遇到小戎,遗憾的是是他没认出我,我以为我俩不管经过多久的时间冲洗都能够认出对方,但是他没有。读大学后,我们俩的联系就此消失,就连一点消息都不曾出现过。

岁月如梭,一方一世界。


忘了是哪一年,初中同学聚了次餐,并不是全班都来,而是那一堆最熟的几个“兄弟”。

因为太久没见,兴致来了,也跟着喝起了酒。

他们每个人一手捏三瓶啤酒,大摇大摆地坐着,说是要不醉不归。我们总共两桌,每桌上面布满了酒瓶,地上也有一堆。我和庆庆先碰了杯,一口干,不太喝酒的我其实不喜欢一口干,有些难受。

但是出于高兴,喝起来仍旧豪爽。超哥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瞟向振煜,果然这帮家伙又要灌醉他,我站了起来倒满酒,笑着对他说:“振煜,怎么说?干一个?”

振煜好像已经有些醉熏,满脸通红,声音也开始颤抖:“来!一口!”

看他还没和我碰杯就把酒倒进嘴里,我也顺着倒进嘴里,他喝完后把杯子倒了过来喊了句:“你们看!我喝完了!”

“我也喝完了好吧!”

怕他看出来我们是在灌醉他,我特地和那桌的几个都碰了杯,但是没全干。一个一个敬酒,一个一个轮流,最后不止振煜一人醉熏,我也有点头晕,倒是老穆和超哥他们还是清醒着,把我都扶着走到楼上KTV。

一进KTV,老穆又招呼服务员来了箱啤酒,我和振煜直勾勾地看着端进来的酒,相视许久,咽了口气,我说:“我要去上厕所缓一缓!”

振煜也捂着肚子说:“我也要去缓缓,你们这帮人太恐怖了!”

我上完厕所,又洗了把脸,瞥见旁边的振煜靠在墙上迷糊糊地样子,我问他没事吧?

他摆手说:“他们想灌醉我,没门!我酒量还是可以的!”说完立马趴在洗手台吐了起来,“等等!我还没醉,等等回去,我还能战斗!”

“行啦,我知道你还没醉,少喝点吧,不然回家路都成迷宫了。”我拍拍他的背。

一开门,那几个哥们就在碰杯嘴里还喊着:“干杯!”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闷。

我酒量不好,没喝几杯便失去知觉,迷迷糊糊中借到舅舅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马上回,挂完电话就起身准备走。

老穆拉住我说:“继续喝啊老汤!”

“不行啦,我要回家了!”

“回去啦?”

“对,太晚了。”

老穆回头又干一杯说:“我送送你。”

“好。”

他挽着问我:“你还好吧?没醉吧,回家的路总记得吧?”

“没事,我没醉。”

“那就好,那帮家伙都要醉了,回去还得一个一个送了。”

“哈哈,让他们少喝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啦!”

“拜拜,下次再约啊!”

“恩。”

我扭捏地坐进计程车,回头好像看到老穆仍站在门口目送着我离开。

回到家,我倒头便没了思绪。直到第二天老穆一个电话把我拉回现实,那头传来了蒋徐杰的声音:“老汤!你醒了没?”

我晕沉沉地说着:“醒了。”

“你安全到家了吧?”

“到了。”

“那就好,怕你们都没回家呢,醒了就好,我挂啦!”

“好。”

这是我再次起床后回忆起来的事情,那瞬间我忘记在KTV发生的点滴,听他们说我摔了酒瓶,大祥也摔了,或者说只有他摔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醉,足足喝了八九瓶啤酒,对我来说我那天把几年来的酒都喝干净了。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里,我和大祥还有庆庆小小的聚了聚,三个人随便点了些烧烤,和啤酒。

庆庆问我:“老穆有没有向你借过钱?”

“没有啊。”

“有的话,死都别借他。”他的语气极其坚定。

“怎么了?”

大祥喝口酒说:“老穆那家伙搞网上赌博,欠了不少钱,各种借钱,我们这些老同学都被他借了个遍。”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老穆问过我要我借他两百块钱,但是我自己也穷地流油没能借。

“我这里他好像欠了一两千,大祥那里应该要少一点吧?”

“少个屁都快三千了!”

“他欠了这么多?”

“这家伙在外面起码有几万的外债,你说说这人,关键是他一直不改,一有钱就赌。”

“你们俩应该也赌了吧?”

“谁不想发财啊,那时候他天天炫耀说自己赚了几万块有多爽有多爽,然后我们也加入,要是输,问他,他说他最近也输完了。”

“反正以后他向你借钱,你绝对不要借他就对了。”

“我和他联系不多,自从几年前聚了次餐后。”

“最好不要联系,本来就没什么好联系的。”

“话也不是...”话还没说完,大祥怒气冲冲地说:“每一次出来,就咱这几个,老汤你么也就偶尔有空。”

“没办法,我爸妈管得要紧。”

“你都高三了,我们本来联系的就少,难得一聚还要管,我们这帮人的关系都被搞得七零八落。”大祥自顾自地喝酒。

“现在还好,等大祥去当兵了,更加就没有时间聚了。”

“你以后要去当兵?”

“你现在才知道啊?”

“几年?”

“三年吧!”

“平常不回来吗?”

“就过年回来一下。”

这段话很耳熟,很久前硬汉也去往远方当兵,我们寝室的就是这样如出一辙的问硬汉。高三一到,硬汉便失去了联系。

而大祥也是如此,暑假一过,他便没了联系。

倒是逗妈时不时地向我炫耀说大祥打电话给让她唠嗑,我不服气地说:“能不能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大祥,这货背不出来的。”

逗妈每一次都说:“好好好,你最好让庆庆也说,不然我会忘的。”

“知道你不靠谱!”

我让庆庆在下一次大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把我电话报给他,时间一久也忘了此事,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北京的,拿起手机就挂断。

没过一会儿又打了过来,我再次挂断,谁知第三次又是这个号码,我接通电话就是喊:“你到底是谁啊!烦不烦?”

那头轻飘飘来了句:“你猜我是谁啊!”

“不猜!”

“我好不容易打你电话,你就给我这个态度?”

听到这句口音重重的话我便知道那头是谁,态度瞬间温和,我笑得合不拢嘴,就在刚才我居然对着大祥吼,“啊呀!大祥啊,我不知道这是你电话。”

“这是我们部队的号,以后你看见这号码,就是我打来的,知道没!”

“好好好,知道了!”

“给你打了三通你才接,时间有限制的你不知道啊!”

“哇,真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算了。”

他问我在哪所学校,我如实告诉他,他又说:“别读了,和我一起来当兵吧?”

“我验不上啊。”

“你是近视是吧?”

“不是,我是平足。”

“哎,我在这里无聊死了。”

我们只聊了几分钟,他便匆匆挂了。短短几分钟,我听得出他声音里夹杂的疲惫感,以往他的声音总是底气很足,如今他的声音好像没吃饱似的。

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听得出他也一样,可毕竟是两个方向的人,时间不允许我们如此畅谈,期待他下一次的电话问候。

嘘寒问暖时常匆忙,就像晚灯,只有夜晚才会明亮。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铃声刚响,窗外的喧哗声盖过了蜷缩在位置上哭泣的部分高三学子,我知道自己成绩的大致情况,看来和预计的一样不如意,刚走到部门口就瞥见老蒋和寝长他们站在远处和李老师谈笑着什么。

我慢慢走过去,老蒋发现了我,我朝他招了招手,他却喊着:“老汤,我们暑假去学车吧?”

我做不到像老蒋表现得那么无畏,刚结束高考的我还有些迷糊,对于未来的打算仍不知方向。

“学车,再学油画!”寝长也应和着。

我吞吐着说:“看吧,可能到时候都没时间呢?”

“都结束高考了,怎么会还没时间?”

“就是,大把大把时间可以挥霍呢!”

李老师说:“你们是自己回去,还是家长来带?”

“我妈已经在外面等我了。”老蒋示意我们回寝室整理东西。

跟在寝长他们后面,我没有多说话,心情还是很低落,试图同他们一般洒脱,但就是放不开。寝长说数学考试最后一道题他没算出来,老蒋笑着说太难了,直接放弃没做,紧接着他们开始讨论数学题目,而我插不上嘴。

寝长问我暑假有什么打算?

我仔细想了想,最后回他:“先写字,然后可能去学油画吧?”

“那我们一起学油画吧?和老陆说一下?”

“好啊,到时候一起。”

回到寝室,大家都在整理各自的东西,床单,衣服,鞋子还有洗漱用品,我看亲张把席子留在了那里,我问他为什么把席子留下?

他摸了摸席子上积攒的灰尘,向空中吹去,说:“这三年,说真的能遇到你们,一点遗憾都没有,我把席子留在这里希望能够让我未来的某一天回忆起来,有个念想,回忆吧。”

老蒋听完后把脸盆摆在自己床上,笑着说:“那我也留个怀念。”

我在柜子里放着一本笔记,送给着狂躁的这三年。

之后的整个暑假里,我们都没有再联系。我们都没有像那天说的去学油画,寝长也不再像之前说的那般学车,在不同渠道听说了许多同学一起学车,唯有老蒋和寝长仿佛人间蒸发般失去联系。

我们谁都没有联系谁,况且也没有什么事聊起。

大学的生活如预计的那般急促,暑假赚的工钱短短两星期便花得干净。结识了新的室友,有了新的陪伴,也有了新的身份,只是还没有彻底改掉过去的一些习惯。

手机里置顶的仍是高中班级群,一有事马上就在班级群里散布期望有人能够给予回复,然而时针在动,消息框却依旧空空如也。

我终于在某天找到一个理由能够开口,由于手头资金不足,又没脸向父母再要,于是萌生出向同学们借,左思右想还是老蒋和寝长两人我能够开口。

自高三结束以来,第一次打开老蒋的信息框,第一条信息却是:老蒋在吗?借五十块钱。

在寝长那儿我也是如此:寝长,借我五十块钱。

没几分钟后,老蒋打了通电话,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就是没钱吃饭了,他笑着说:“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行,五十就够了吧?”

“够了够了。”

电话一挂,五十块钱已经转账成功。

老蒋又问我:“最近怎么样?”

我说:“就这样吧,和预计中的大学差距很大。”

“我也觉得,完全不像李老师说的那样自由,超级忙。”

“对啊,我根本没有多余空闲时间的。”

我们聊了几分钟,谁都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情,只是在抱怨吐槽现今的状态,再简单地聊了聊游戏娱乐。

寝长是在晚上回我的消息,第一句就是:老哥,缺钱花了?

我不好意思地回着:“是啊!”

“五十就够了嘛?”

“够了。”

“好的。”

他和老蒋一样,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钱转了过来。还有地相似,就是在我说完谢谢以后,他俩都说了一句话:跟我谢什么。

很感谢高中三年把我们困在“高考牢笼”里,因为恰恰是这约束,把我们牢牢地相伴在一起,直至今日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和我即便是回归到了不同的世界,但只要聊起,我们仍就是一辈子的伙伴。

大一上半学期结束的寒假,我们约了一波餐,我早早地在东兴等候,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到来,熟悉的步伐和身影,我们仍然在一个世界里。


曾经我转身想看看他上楼没有,他却仍然站在原地向我这边张望,而后多年,我们再次相遇,他对我的招呼视而不见,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歌颂过的友情有一天也会天各一方。

很多人不再联系,许多人偶尔见面,还有一些人已经成了陌生人。

世界固然很小,但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踏足他人终究是要离开的,感谢每一个曾经在我世界逗留过的你,谢谢你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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