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看着姐姐，只是脸色晦暗些，说起儿子和姐夫还是有光泽的，并不像妈妈讲得好像日子越来越艰难的样子。
也许，日子是艰难。现在外面人家做房子做得热火朝天的，大多是楼房，就是平房也是那种红砖到顶的大厅大房间的那种了。就是本村的后面有人家也在找地皮盖房子了，姐姐家的房子也太旧了。
小四说，每次来这里，看着那墙皮还有墙缝里的野草，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是从过去岁月里飘过来的忧伤。
红梅抱着孩子眼睛在姐姐家里转了几下，这样的老房子，虽然冬暖夏凉，想起小四的那句话，心里也确实感到有点忧伤。
一直以来，她和小四都觉得姐姐值得更好的，辛苦不要紧，辛苦会有相应的回报。可是，只有感情的事情说不清。
姐姐不说，那就不问吧。
“呀，这小子尿了。”红梅把孩子抱着转过去，孩子还在笑着，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哎呀，你得学学，把他腿叉开呀。”腊梅起身去拿了干净棉裤给孩子换了。
“还不错，这孩子身上没有什么尿骚味。”
“奶奶带着很注意的，她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要撒尿的，你回头问问好好学学，不过，看你婆婆也很能干的样子。”
红梅笑笑，心里感觉亲妈待人真心亲热。
腊梅已经把衣服搓洗好了，放水桶里要去池塘里清洗，拿了一块尿布给红梅：“塞屁股里，免得漏风。”
红梅一直抱着孩子跟在姐姐后面，看她洗衣服、晒衣服、洗菜，给孩子喂奶，哄他入睡，收拾做饭。日子这样琐碎，却又从从容容的。
姐妹俩低声谈着红梅的嫁妆，当初腊梅结婚仓促，家里也没有东西，没有陪嫁，这些年，姐姐没有说过。
“说什么，也是没有，也是急了点。”
“姐夫、亲妈都没有说过？”
“从来没有说过。”
“倒是爸妈一直觉得亏欠着。”
“都这么多年了，欠什么。他们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尤其妈妈，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儿子在外面，两个人心里肯定不得安宁的。”
“是不是做父母的都一样的，当初分家，爸妈那样难过。”
“我当初也难以接受，我们家在村子还是第一家一个儿子也分了家。”
红梅想起昨天的唷唷的声音。
“其实，现在也普遍了，过不好绑一块做什么。”
“想开了就好了。”
中午，姐姐家的人都回来了。思冬先远远地看着二姨笑，直到红梅招手才过去了轻轻喊二姨，看到她爸爸回来了，又乖乖地坐直了身子：“爸。”
红兵随意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孩子，抬头跟站着的红梅打招呼：“二姨坐吧。”
腊梅出来了，把桌子拉开，在靠墙壁边也放了张椅子。
红梅在横头板凳上坐下来，亲妈已经开始上菜了：“二姨抱孩子抱了一上午，肚子饿了吧，思冬，去拿筷子端饭去。”
红兵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腊梅给他拿了酒杯和酒瓶，他自己斟了一杯，仍然把酒瓶递给腊梅，腊梅又拿走了。
红兵一杯酒一碗饭，不言不语，在母亲妻子轻言软语中吃下去了，日子仍旧从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