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是唤醒心中那份温暖,重温那份巳逝的岁月,沉淀那份永恒唯美的感动。
一一作者题记
离开农场快四十年了,但那份最初的纯真与美好,却是我心中永恒不变的风景。
那曾涉足过的农场渠,林带,田野,炊烟,一幕幕场景,至今想起仍然记忆犹新,萦绕心间。
追逐岁月的时光,我的思绪可以完全沉浸在农场渠西边的那片小树林里,或者是家属院西边西沟渠畔上,甚至是大晒场东面那片枸杞园子里……
那片小树林在农场渠西边的坡下。
农场渠畔那条被农工夯实脚步踩平的土路,也是我和小学同学一起相约傍晚散步,晨曦诵读的好去处。
渠畔两岸挺拔高峻的白杨树,枝杆茂盛,盘根固堤。
冬眠了一个冬天的农场渠,随着引黄灌区春灌的启动,从初春开闸放水的那一刻起,湍急渠水你推我涌,奔腾不息从支斗口流入农渠。渠道纵横交错,阡陌相连。
清晨,站在艰实的渠堤上极目远眺,远处披着朝霞的东山山脉,山岳连绵,山峰层峦叠嶂。山峦之下,六月的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在晨风中像一条绿色的飘带一层一层摇曳起伏。
农场渠西坡依傍的这片小树林,百多颗小柳树苍翠挺拔,根深叶茂。依偎着它还有许多矮小的树丛,形成了更加隐蔽茂盛的林带。放学了,同学们三五成群在林子里奔跑,追逐,捕蜻蜓,捉迷藏。童年那份纯真的记忆永远藏在了那个叫”天真”的小树林里。
林子也是消夏最好的去处,夏日炽热而耀眼的阳光被重叠的树叶遮蔽过滤着斑驳的光影,柔和而沁凉。参差的枝条和繁茂叶子间有鸟儿在飞翔。有几只小燕子和麻雀在林间穿梭,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欢快地鸣唱。
书,看累了,闲坐在小树林里,发发呆,静听啁啾鸟鸣。那种清幽恬静的感觉仿佛又穿越了岁月的帷幕,油然重现。
那条西沟渠在农场家属院的西边,夏天这条渠水随时可以游泳,倘佯在水中有天堂般的惬意和乐趣。
渠的东边有条水沟,有小鱼,小虾和小蝌蚪。有时,傍晚时分,我都会来唤找我家那两只贪玩还没有归家的麻鸭,顺手带只玻璃瓶,用网兜捞些小蝌蚪回去。
夏天,我们几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相约在西沟渠边玩水,我每次下水都用两只脚尖跕着细软的沙子,水快没过肩膀就再不敢向深处探了。西沟渠平缓的水流护佑着农场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
玩累了,坐在渠边青石板上晒太阳,仰面躺在渠岸上,看蓝天飘浮的白云,感受大地和熙的风,聆听田野里的微启。那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美好幸福的快乐时光。
小时记忆里,每到星期天下午,我都会跟着母亲到西沟渠边的那块青石板上洗衣服。
青石板约长一米,宽七十。倾斜在渠沟边上,在它的两边铺垫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错落有致、平面向上镶在水沟边上。供漂洗衣服的人双脚踩踏。
青石板上响起母亲“啪啪啪”有节奏的敲打衣服的棒槌声。随着棒槌的起伏,朵朵水花的溅起,落在母亲的脸上,身上。几十年过去了,那棒槌声在我的心上捶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
西边的太阳透过对面一排随着渠栢向两边延伸的白杨树稠密枝叶的缝隙斑驳在渠水上,隐隐绰绰,漂洗衣服形成水波涟漪一层一层荡开,似一抹流动的水彩,将渠水映染得五彩斑斓。
流水汩汩,轻风徐徐,渠畔上母亲洗衣服的身影在夕阳的衬映下,犹如一座宁静温馨的港湾,那是我生命中永久留存最美的一幅画卷。
那院子里风中招展着,还带着淡淡皂香的衣服是那个年代平凡、朴素、简单生活的样子。
穿过一排排土坯房家属院,经过南面的大晒场,再跨过那条由农场渠东闸口向西涌流的农渠。一大片丰硕的枸杞园在初秋阳光下向我们频频招手。
花繁叶茂,沉甸甸,红灿灿的果实犹如晶莹的玛瑙,繁星般缀满了枝头,微风轻拂,枝叶摇曳,园子里弥漫着淡淡果子的清香。
星期天一大早我和妹妹就被母亲唤醒,到园子里摘枸杞。枸杞好吃果难摘,枸杞树上荊刺遍布,弄不好就刺上了手。母亲一边叮咛着我和妹妹,她却双手在果子间灵动穿梭,一采一放,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摘了大半筐。快到晌午了,园子里采摘枸杞的人群渐渐退去。骄阳下,我们脸上,手上的清凉油挥发差不多了,蚊子无所顾忌向我们扑来。母亲又一次拿出清凉油给我们擦试一番。 火红太阳下,母亲晒得通红的脸颊挂着汗珠,头发被汗水打湿,湿透了衣衫。
从小到大,我们是在父母辛勤的劳动熏陶下长大的。跟在父母田间地头弯腰驼背拾麦穗,捡豆子,掰玉米的背影下,熟悉了他们手上的老茧和脸颊上那渐渐爬上的皱纹,也形成了我们吃苦的耐力和勤劳的性格。生活的艰辛也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产生了深深的烙印。
农场渠桥头上,曾记得初中一年级班里年龄最小,身体最单薄的我,参加完为期九天的野营拉练。那是一个骄阳下的中午,父亲站在桥头等待中的情景,他的目光在远处一群家长的人群里观望着,焦急又耐心,当我终于与他的目光对视时,他黝黑的脸颊浮现出舒心的微笑。“丫头你黑了,瘦了,高了,但更健康了!”父亲疼爱地接过我肩头的行军包。
我是一个出门无论走多远,总是让父亲惦念着、守侯着、等待着归家的孩子,父亲的等待在我心中越积越厚重,等我长大了才知道这种爱叫父爱。
还有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逸出,轻轻分明是母亲唤女儿回家吃饭的声音。
在每一个晨曦暮晓中,都布满了父母的关爱与呵护,他们的付出如这片土地上的空气无处不在,无声无息地滋养、成长着我。这种爱,如水温柔而绵长,如山厚重而深情。
取一熙柔情,酌一杯乡情。一杯敬故乡,一杯敬父母,一杯敬岁月,最后一杯诚敬我已远去的童年,少年,还有永不回来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