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 庆祝中国海军建军68周年 高山上的海军 (9)

9.改建家属院

一连经过两个月的作风纪律整顿收到了明显的成效。营长、教导员高兴地一起到团里汇报情况。讲到一连的变化,朱政委还和他们开着玩笑,现在你们如果不需要这两个人,我马上把他们调回来。营长和教导员一个劲地说,千万别这样政委,还是团首长看人准,一连这两个主官确实配的好,他们到了一连,我们基本没操心,他们毕竟从机关下去的,就是办法多,魄力足,敢想敢干,思想工作做得细,现在一连士气高昂,舰队工作组当时提出的几个问题,目前基本得到纠正,营里建议把指导员扶正。

不久,杨副团长带队,组织股、干部股、军务股的人员参加验收整顿效果。杨副团长对一连前段工作给予了充分地肯定,表扬了一连作风纪律整顿取得的成果。干部股考核了洪韧刚,准备把“代理”两个字去掉。

副连长听到杨副团长的表扬,来到指导员办公室说,一连有了不错的局面,工作节奏可以放慢一点,稍微轻松一点过日子了。可洪韧刚不是这么想。他心里很清楚,团里检查考核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面上的东西,一个连队真正形成坚不可摧的战斗集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基础工作还不牢靠,条令条令的落实,还得靠领导的督促而不是自觉养成。连队伙食水平还是停留在凑合的水平上,文化生活单调的问题还没有时间考虑和解决。文体设施陈旧、器材单一,这些都不是团里检查的内容,但作为一个当家人是必须要考虑的。这些问题还在困挠着洪韧刚,他清楚,他们只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以后路还很长。

洪韧刚这几天正在思考第二步棋怎么走?团技术处来电话,调刘玉海到长鹿岛三十二营去给雷达专业讲课,推动刚刚组建的三十二营军事训练。营长向技术处请示,刘玉海家属刚来队,能不能不去。技术处回答,这次刘玉海是上岛讲课,不是出公差,如果是出公差可以找人代替。上下岛一共三天时间,在岛上只住两个晚上,一年老婆都不在身边,还差这两天?几句话把营长咽的没话可说。

谁知上岛容易下岛难,大风一刮就由不得你了,狂风刮了四天还没停。副连长想得挺周到,帮助刘玉海家属同长鹿岛上的刘玉海通了两次电话,这两个电话打的可不容易,从大孤山一连连部,打到营部总机、团里总机、三十二营总机、三十二营招待所,总机杂音太大,说十句能听清两三句就不错了。家属有点窝火,平时怎么都行,一年来队就这么一次,自己身体一直不好,还遇到这种情况,这不是傻老婆等彪汉子吗。

临时来队家属遇到这种情况,洪韧刚心里很不安,他和连长一起去看望刘玉海家属,也算是慰问了。按连队的规矩,正常的情况下,家属来队当天连里领导都要登门拜访,可一连两个主官没有做到这点,连队整顿太忙,不是订制度,就是搞检查。另外,洪韧刚从机关下来,对连队的一些老传统了解不多,重视不够,老刘隔在海岛下不来,他才想起拉着今天从团部回来的连长去看一看,不能不说有些被动。

“老刘家属来队住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有点小官僚了,只想整顿,忽视了对同志的关心?”洪韧刚边自责边和连长说着。

“那就靠他们理解了,我们这阵子不是成天开会,就是忙着做计划、训练、整顿,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呀,毕竟什么时候都要抓最主要矛盾,不要对自己要求过高,那样活得太累。”连长正说着的时候,他叫人去找的副连长跑过来了,“老陈你去看过老刘家属,她住在哪儿?”

“住在营部旁边靠坑道的仓库,里面的工具已经被挪到车库里了。”副连长满不在乎地说着。

“怎么能住在那?营部招待所不是早定好了吗?”洪韧刚问道。

“别提了,为这事我还和五连曹大彪子干了一架。”

“谁是曹大彪子?”

“五连副连长,曹一飞。”

“他怎么了?”

“一提他我就来气。营里就那么三间临时家属来队招待所,为了能周转开,营里让各连报家属来队计划。刘玉海家属准备春节来队,后来听我说,春节来队的家属比较多,家属房紧张,他就主动动员家属春节以后再来,我和营部助理订了最后一间家属房。可在刘玉海家属已经从家里起程的时候,二连一个志愿兵家属随单位人来此地办事,请假临时来队住两天,曹一飞到营部找到助理员要个家属房,助理员告诉他,说给刘玉海家属留的,曹一飞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偷偷找刘玉海商量,让刘玉海解燃眉之急,等刘玉海家属来了就倒出来。可刘玉海家属来了,这个志愿兵家属病倒了,想走也走不了。我可倒霉了,急个半死,我把刘玉海好一顿反反,我说你真会做好人,那你家属来了住露天地得了,省得我费劲。光反反有什么用,办法还得我想,谁让我是个倒霉蛋的副连长呢?我就领人把营部仓库腾出来,把工具搬到大车库里,等刘玉海家属走了再搬回去。

“那里能住人吗?”洪韧刚问了一句。

“不住那住哪儿?以前也是这样,营部临时家属房就那么三间,谁赶上谁住,赶不上没有地方住的,有个仓库住就不错了,有的时候连仓库也捞不着,只好到山下挤在老百姓家里,那可就遭罪了,每天天不亮就得往山上爬。有一次,我老婆上山没地方住也住在仓库里,那可是咱们大孤山的洞房啊。”副连长轻松地笑着告诉洪韧刚。

“有床吗?”洪韧刚又问了一句。

“床吗,现在新兵下连,多余的没有,正好有两个旧床板,我找人修了修,用砖垫起来,还挺稳当。锅瓢碗盆连里有,都拿过来了,唉呀,等你们想起来那黄花菜早凉了。”

洪韧刚心里有了数,副连长管后勤,看来考虑挺周全的。洪韧刚让副连长回去照顾一下连队,他和连长到刘玉海家看看。

“连长、指导员来了。”刘玉海的妻子忙着打招呼,两位主官虽没到家里来,但刘玉海的妻子来队第二天就到连部去送糖块、炒花生和炒瓜籽。

“嫂子,本来我和连长早就应该过来看看你,你也知道,我们俩一到一连就瞎忙,像个无头苍蝇,今天连长从团部回来,我们才来看你,十二分欠意,不好意思。老刘又让大风留在长鹿岛,很抱歉。”洪韧刚刚一迈进门槛,就和刘玉海的家属热情地打着招呼。因为刘玉海比洪韧刚年龄大一岁,他得叫刘玉海的家属叫嫂子。

“大风留在那里没事,别让哪个娘们留在那里就行。”刘玉海的家属边说边笑,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屋子经过了一番收拾,来人还能落下脚,洪韧刚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个滋味,可表面上还不能流露出来。

洪韧刚被让到床边坐下,他仔细看了看床,果然如副连长所说,是用砖在下面垫着,再环顾一下四周,只见床边还放着一个煤油炉子,炉子旁边是豆油、酱油和醋瓶子,一个小木凳子上放着几个碗,此外,除了取暖用的炉子,再没有别的摆设。

“指导员,吃花生。”刘玉海的家属从床下提包里拿出一把花生,递给洪韧刚和连长。

“嫂子,我们这里条件艰苦,委屈你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能做到,我们一定尽力。”

“指导员,看你说的,我来就住那么几天,怎么还不能凑合?战士们远离父母,常年住在山上,还有那么重的训练任务,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这算什么,还得好好向你们学习呢。你们好好忙工作吧,不要为我们操心。”

听了这番话,洪韧刚嘴里吃的花生也没吃出什么味道,只感觉心里是苦的,鼻子是酸的,眼睛是涩的。一年一次夫妻相聚是双方多么渴望的一段甜蜜的日子,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窝,变成了凑合过的日子。想到这里,洪韧刚已经无法专注地谈下去,就匆匆地告别了。

“老王,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觉得干部和家属两地生活太艰苦。”

洪韧刚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老洪,你到哪去?”见洪韧刚不回连部,而是继续朝炊事班的方向走,连长问道。

“我随便转转,你先回吧。”连长疑惑地看着洪韧刚渐渐远去的背影。

第二天上午,洪韧刚来到炊事班找魏班长,他昨天晚上在营区转了一圈,心里始终惦记着家属房的问题,最后他看中了猪圈东边不远的存放猪饲料的房间,共两间,中间如果隔上一道门,就成了两间房。

“魏班长,你把那个饲料房腾出来怎么样?”

“腾出来,干嘛?”魏金友着急地接连询问。

“用来做咱们连的家属房。”洪韧刚平静地回答。

“那可不行,饲料往哪放儿?”

“你小子,是人重要还是饲料重要?怎么这简单的问题弄不清楚?”洪韧刚没想到魏金友是这个态度。

“这怎么说呢,来队家属一年在山上能住几天,怎么还不能凑合?猪可得天天喂呀,缺一天也不行,猪养不好,那可不是小事。”魏金友跟洪韧刚论起了道理。

“是的,干部、志愿兵家属一年一家也就在部队住那么几天,可那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虽然只有几天,对小两口来说那就等于一年,一年中全家最快乐的时光。为了这几天他们不知充满了多少美好的梦想,可相见的环境却与他们相见的心情是多么地不协调,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他们一年一度的欢乐生活创造一点条件,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这些默默承受两地生活煎熬,又满腔热情千里迢迢来到大孤山上的家属们。我们讲军功章有她们的一半,可我们在生活的安排上什么时候考虑过她们这一半,你睁眼看一看,咱们的来队家属,住得是什么条件?你家属来了,你能忍心?”

“我老婆来了,住的再差也没关系,不用你们领导操心,反正不会睡在马路上。”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老婆八字还没一撇,所以,你才说这样的话。”

“你也不是两地,操这个心干吗,那是营里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

“营里有营里的难处,团里有团里的难处,什么都等上面解决,要我们这些人吃干饭呐。”

“那就等明年再说吧,今年我还要争先达标呢,你让我放饲料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达标?上次军需股长来,对我们连分类存放饲料的作法大为赞赏,广泛推广,放饲料的房间是我们养好猪的硬件,你把我的硬件弄没了,那我拿什么参加评比呀?还让我们争先进,那不是成了吹死班了吗?这两间房,可是崔副营长在连里当副连长时,亲自领着大家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不能在我手里改道啊。”

洪韧刚心里很理解炊事班长,他一心想着连队,想着战士们的生活,没有错。只是两个人想问题的侧重点不同,没有谁对谁非,如果自己也是两地生活,妻子来队住在仓库里,自己也不会把饲料房倒出来改为家属房的。恰恰自己不是两地生活,自己的家属不用住在仓库,自己可以在月末回家和妻子在温暖的房间里团聚,却让来队的家属住在仓库,自己回家怎么能够安心?怎么能对得起那些默默奉献的家属?

“家属房要建,饲料也要找地方放,我想这样,你看行不行?咱连的菜窖旁有一人高的土墙,我们找几个人垒个墙,再搭个棚子。当年副营长能领人垒起饲料房,我们怎么就不能再搭一个饲料棚呢?这样,好一点的地方给家属住,饲料也有地方放,只要不漏雨就行呗。你看怎么样?”

“你话都说道这份上,我再说还有什么用,再说多了,传出去,家属们来了我怎么去喝酒?你把我卖了,我还不被家属们吃了才怪,但你要找人帮我干,炊事班自己干不了。”

回到连部后,洪韧刚让副连长找几个人,抓紧时间把饲料房好好收拾一下,花点钱,弄得好一点,越快越好,整修完了他要检查。

一听要把饲料房改成家属房,副连长第一句话就是“开玩笑。”

洪韧刚没有想到的是,这事遭到了平时口口声声维护官兵利益的副连长的反对,而且,反对的挺坚决。副连长认为,这个饲料房是一连后勤管理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前些日子团里后勤处在一连检查后勤工作时,军需股长强调,不要只想自己住的安逸,也要为猪想一想,一连饲料房要在全团推广。保证猪吃好,才能保证人吃好,猪喂的像只猫,拿什么改善生活,伙食搞得好坏影响着战斗力。后勤干部也要学点辩证法,不能就事论事,要用联系的观点看问题,一连的做法,是因为人关心了猪,猪才为人的胃口服务。军需股长刚发完号召,一连却要把代表后勤工作的标志性建筑搬走,副连长怎么也商量不通。

副连长第二句刺激的话“这是一连后勤管理的一个亮点,谁也不能动。”

洪韧刚本来是本着商量的口气与副连长讨论问题,没想到副连长是这个态度。心里产生一股抵触情绪,他认为,副连长看似是为了连队的利益,背后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你副连长管后勤,有了成绩归你,所以,你这时候就不想那些两地生活的家属了,只是考虑你的标志性建筑。考虑标志是假,考虑你的脸面是真,面上说为了连队,还不是扩大的自私。我好好和你商量你不干,你以为你是谁?今天我就不能再把你当盘菜了,让你两次,你就自鸣得意了。

洪韧刚一点商量的口气都没有:“副连长你的意见我已经充分考虑过了,我宁肯不要这个亮点,也要改建家属房。”

副连长一看指导员这次来真的了,心想,你不要亮点拉倒,这也不是俺家的饲料房,官大嘴就大,你刚刚考核过,还没去掉“代理”两个字,说话的口气就不一样了,有啥了不起。你厉害,你说了算,该我提的我提了,你愿意咋地就咋地,猪饿死了与我何干。团里相信你,我能不听你的,不听又要说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何苦呢。我真心为你着想,你认为我自私,争权,有个屁权好争,连队的干部能有个什么权,还那么当回事?那是没当过官没见过什么权,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一个破面子吗?面子能值几个鸟钱?弄得一个个像真的一样,大便小便,随他妈的便,我管什么鸟闲事。

副连长憋了一肚子气,但不能和战士说,和战士一说,性质可就变了,干部就是干部,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只说了一声“你说了算。”他本想从一班到四班各派一个人,可走到四

班门口,正好碰上四班长,没好气说了声,“派两人劳动。”四班对门是三班,他站在三班门口对丁宝峰喊了一声,“派两人劳动。”他头也不回走到炊事班和魏金友交待一下,并让炊事班再派一人参加。魏金友还想问点具体干法,副连长头也不回头地说,“你去问指导员,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他老大,他说了算,别问我。”

炊事班长不知内情,一看副连长把人都调来了,把东西也弄来了,领人到菜窖子边,用垒猪圈剩下的一些石头,接着菜窖墙两边又垒起两道墙,用铁镐把地面平整了一下。炊事班长领人到饲料房,把酒糟用麻袋一袋袋抬到新垒成装饲料的地方,把十几块圆形的黄豆饼堵在最外边,最里边放的是怕湿的几袋苞米皮。晚饭后,又领着几个人,偷偷从山上砍了几根树干,用铁丝扎起了架子,用盖发射架淘汰下来的旧篷布搭起了顶棚,每隔半米就用铁丝固定一下,防止被大风卷跑。

原饲料棚里有清理地面的,有打扫墙壁的,有吊棚的,有修窗户的,有安玻璃的,有抹锅台的,有砌门框的,晚上快到9点钟屋内还是灯火通明。

胡卫山干活时没想别的,干出了一身汗,可干完活的时候,他就来事了。胡卫山悄悄地拽了一把邵明青,示意他等一会儿再走。

邵明青问他还有什么活,他夹了夹眼,“等会儿再说。”

等其他四个都走了以后,胡卫山说,“你这个人就是缺心眼,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一下吗?”

“干吗?”

“把炉子升着。”

“升炉子干吗?”

“烘一烘,去去潮气。”邵明青从外面找来干木棒,踩成几截放到炉子里,点着火,转身一看,胡卫山正在从破了一角的破水缸里往外打水。

“我说,我刚把水缸挑满,你怎么从水缸里往水桶里弄水。”

“说你缺心眼你还不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今天咱俩不痛痛快快擦个澡,以后还上哪找这么好的条件,一个多月没洗澡,身上都长毛了。你快点回去,悄悄地进班,出声的不要,把毛巾和肥皂拿来,别忘了把我的也捎来。”

邵明青在衣服里夹着毛巾和肥皂进来的时候,胡卫山早已脱得一丝不挂,站在炉子边,低着头往身上洒温水,“快点把毛巾给我,注意别弄一地水,沾着水擦擦身子就行了,头还是回去洗凉水的吧。”

邵明青看着胡卫山的得意样子就来气,瞅着他转身的时候,顺手拿了块刚才打扫卫生用过抹布递了过去,胡卫山看也没看就往胸前擦,觉得味道不对,仔细一看是块破抹布,身上还擦出几道黑道道,就大叫一声,“你小子找抽呀,敢欺负老兵。”顺手就把抹布砸向邵明青,邵明青有思想准备,抹布砸向刚刚用报纸糊好墙壁上。

邵明青乐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这些损着都是跟你学的,守好邻学好邻吗。”

“你这小子,我好地方你怎么不学,非要学我那么一点不足。”

“你哪有什么不足,尽是好地方。”

“你等着,今天我没时间收拾你,时间宝贵,等我有时间再说,你还不戴罪立功,快点把毛巾给我。”

邵明青还在乐,拿毛巾往胡卫山后背轻轻地抽了一下。

胡卫山抓过毛巾沾上温水左右开工擦起身子,速度越来越快,边擦边说,“还不快点脱,你是大姑娘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胡卫山洗着洗着嘴里还哼出了小调,哼了一会儿说,“太美了,太受了,真是幸福无边,今天的活没白干,既完成了一次公差任务,又美美地享受了一会。”

熄灯哨吹响之后,丁宝峰见这两人还没回来,就打开四班的门,悄悄地问了一下。四班干活的人早回来了,他俩还在干啥,难道活还没干完?丁宝峰朝饲料棚走去。

邵明青刚刚把衣服脱完,胡卫山又来事了,说,“老弟,看在老乡的份上,能不能帮我把后背挠两下?”

“别想美事了,我还得洗呢,熄灯哨都响过了,回去太晚,还不挨批。”

“没事,咱今天是出公差,情况特殊。”

“那好,按你说的,就挠两下。”

“别这样好不好,有情为重,那是比喻,你先辛苦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搓。”

“我才不用你搓,你是黄鼠狼给小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发誓,决不骗你。”

“说话算数,那我就给你搓两下。”邵明青搓起来还真认真,搓了一会儿,邵明青说,“差不多了,该我洗了。”

“谢谢啊,一会儿,看我怎么给你搓,我搓澡很有一套的。”

“我用不起,还是我自己洗吧。”

邵明青刚刚把自己上半身弄湿,丁宝峰猛地一下就推门进来,声音很大:“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家属房还洗澡堂,你们真是反天了。”

胡卫山的裤子刚穿上一条腿,另一条腿刚想往里伸,被丁宝峰这一喊,腿没伸进去又没站稳,一屁股坐下炉子边上,“我的天哪,太危险,太危险了,差点成了烤肉。”等他看清是班长来了,顿时镇定了下来,“班长,你看我们干了一整天活,浑身全是臭汗,不洗个澡怎么睡觉呀?”

“别人没洗就不能活了?”

“咱不是想活得好一点吗?”

“就你会活。邵明青你还愣在那干啥,还不穿衣服。”

“我身上有水。”

“有水也得穿。看看,你们把吃水用水桶当成洗澡盆了,脏不脏死了,人家还怎么挑水吃。”

“班长,你这一说,好象你刚从城里来的,咱们的洗脸盆哪个不是多用,上次赶海,煮好的海货哪个不是洗脸盆盛的,再说,谁的盆不是洗脸洗脚通用,涮涮得了,在山上就别穷讲究了。”

“就你的臭道理多,还不快走。你们俩回去后闭上你们的臭嘴,谁也不许再提洗澡的事。”丁宝峰气呼呼走了出去。

邵明青穿上衣服趴在胡卫山的耳朵说,“听你的话没个好,澡没洗成还挨了班长一顿训。”

“值呀,如果让我每周洗上一次澡,天天挨训都行。”

“你洗完了,可我呢?”

“谁让你动作慢了,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差别,瞅准的事,该干的时候一定要快。机会不等你呀。”

两天后,魏金友找副连长验收,副连长没好气地让魏金友去找洪韧刚。

洪韧刚来到家属房前,只见外面的门框上面悬挂着一个匾,上面写着“大孤山别墅”,他点了点头。外墙壁上的大洞和石缝都用黄泥抹平了,走进屋内,里面架起一个火炉子,外间是厨房兼会客室,靠门的地方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有煤油炉和一套锅碗瓢盆,锅台边破木箱上放着调料瓶。

靠门里的墙边,摆着从连部活动室淘汰的两个已经修好的破人造革沙发,虽然沙发腿是好几种颜色的木料,也没油漆可刷,但上面盖上了长枕巾,还挺像回事。卧室里吊了棚,顶棚和四周的墙壁都用报纸糊的,上面还贴了几张陆海军战士手握枪,上面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宣传画,窗户上挂着已经有些褪色的粉红色彩旗做的窗帘。不知谁还在墙上挂了一串红辣椒,说是吉祥。真有点像过去农村老家的意思。

“不错,像那么回事。”洪韧刚感到很满意。可是从卧室旁边的窗户往外一看,觉得不妥,忙喊道:“副连长!”

“不在。”

“哪去了?”

“不知道。”

“去把副连长叫来。魏金友。”

“到!”

“指导员,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魏金友不知洪韧刚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忙着让人去找副连长。

“你看,从这扇窗户往外一瞅,看到的是猪圈,太影响情绪,这样吧,再弄几棵树栽上?”

“现在能栽树?我的指导员。”

“不,不,找点枯树枝子挡一挡,开春再栽树。”

“好,好,好。”魏金友答应着,却又忍不住想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有什么好笑的?快去办吧!”洪韧刚装着认真的样子。

洪韧刚来到仓库房,请刘玉海的家属搬过去。

“指导员,太谢谢你了,不过,不要搬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等下一次来,我一定过去住。”刘玉海家属怀着感激之情说道。

“老刘,你刚回来,搬进新房也算是对你困在海岛这几天的一个补偿,你要支持我,嫂子的工作就由你负责了。”说完就扭头走了。

“这……”刘玉海刚想说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孤山别墅”的剪彩仪式开始了。连里干部都来了,刘玉海两口子有幸成为新家属房的首批住户。

“同志们,我们‘大孤山别墅’,从今天开始投入使用,欢迎我们的干部和志愿兵家属到山上来,但有一点要注意,”洪韧刚看了看大家,笑了笑,“不能看到条件好了,就不想走了,要让其他人也有机会住一住。”

笑声、欢呼声在房前响起,在山里回荡。

战士散后,连里三个干部谁也没走,洪韧刚对刘玉海说,“今天是你们搬到连队新家的第一天,我们要庆贺一下,也算给你从长鹿岛回来接风,当然,除了连队晚上饭堂的四个菜打过来,其他只有你们自己准备了,也可以让副连长给你们露一小手,弄两个小菜,我们几个人喝上几口。同时,也表示一下我们照顾不周的歉意,更主要是表示一下我们的敬意,感谢嫂子对我们的理解、支持。以后等大孤山条件好了,我们还要配上电视机,这件事是不是让副连长去办呀,连长?”

连长不紧不慢地说:“不叫他办叫谁办?副连长办这些事最让人放心。副连长加班加点整修家属房,就想让你们多住两天,没想这么巧,你们后天就要走了,好在你们毕竟住上两天,不然,副连长可要难受地掉眼泪了。”

“活我一点没干,是炊事班长魏金友领着干的,别记错了账。我今天不舒服,炒菜就免了。”副连长毫无表情地说着。

洪韧刚问了一句:“今天酒怎么喝?”

连长眼一瞪:“老规矩,四人均。”

副连长说:“要说干别的咱不行,喝酒还凑合,但今天闹肚子,四肢无力,别说喝酒了。”

刘玉海接过话,说:“看来副连长真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连长头一抬,看了副连长一眼,心想,小样,今天又不知犯了什么病,从来没听说你遇酒不喝的时候:“来,还是老规柜,不能喝的可以倒给东家,但下午组织专业理论学习由你负责了。”

副连长头也没抬,没好气地小声说了一声:“行,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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