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着身材臃肿的自己,对比着天天泡图书馆的室友,痛恨这样振作不起来的自己。
可是,很多人对我说,你要学会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是吗?这样的我已经够好了?在心里嗤之以鼻地笑了。
很多人关心,可你只是认为他人另有企图或只是在应付本职工作。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要该多伤心,可是我就是很难感受得到对方的关心与真诚,所以对朋友或者家人的要求特别高,纯度值接近于百分百。他们都没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吗?怎么可能全心围着你转?!最讨厌这样的反驳!我就是想让所有人围着我转,关心我的一举一动,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关心我的一颦一笑!!!
可是啊!当关心密不透风的向我压下来时,又想逃离了……又开始自卑的认为自己不值得拥有这些,或是配不上也还不起,所以又开始刻意地保持距离。如此的自己,厌恶至极。
小时候似乎有被遗弃,醒来发现大人不见了。这是在逛街的时候突然引起的记忆,是奶奶讲的故事还是真的发生我身上的事情不得而知。在一个冬天,我在家门口看到瘦小的姥姥,她迈着缠有裹脚布的小脚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旁边有个玉米垛,我们彼此挨着舒服地坐在上面,冬日的暖阳洒在姥姥的发丝上,洒在玉米垛上,铺在大地胸膛上。橙色的温暖包裹着我的全身,那时还穿着花棉袄,很暖很舒服,我期待着看着姥姥,她伸手拔了一把旁边的狗尾巴草,然后拿出三根缠在一起,具体的步骤记得很模糊,最后姥姥像变戏法一样的递给我一个狗尾巴草做的小马,还记得那时的笑脸啊,一个小姑娘开心地伸手去接属于她的最好的礼物。然后姥姥又迈着裹着缠脚步的小脚消失在那条家门口的小路上,也消失在了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没有在姥姥身边,根据拼凑的记忆,她瘫痪在床,自己住在一个屋子,舅舅的房子就在后边。那天晚上姥姥翻下床,那晚我似乎在舅舅家里,听到了姥姥的呻吟,跑在雨里,跑在黑暗里,跑向姥姥那个小屋子。姥姥蜷缩在地上,我大声地叫舅舅,大声的叫大人,奔跑出屋子,大声的叫,时间过得好漫长,我焦急的叫喊,有个村里的大伯路过,我们跑进屋子,这时舅舅也过来,把姥姥抱到床上。不孝子是那时第一次听到的概念,舅舅是不孝子,虽然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着周围的大人都指责舅舅,那时姥姥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是很焦急的样子。她要保护舅舅,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后来呀!就没有见过姥姥了,只记得那冬日暖阳的狗尾巴草,还有那晚的沉重风雨。拥有这样的记忆让我惊讶,它们似乎被封印在记忆深处,不愿被提及。现在它们浮现出来,我才知道,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全感已在那时埋下了种子。还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吗?来抱抱她吧,抱抱另一个自己,她也很努力了啊!她要带着这些记忆活在这个世界,这件事本身就很了不起了。
姥姥,我想你,把我带走好不好?可是啊,姥姥你不想看到放弃的我吧?姥姥会伤心吗?姥姥我不喜欢自己呀!不喜欢自己的一切,接纳不了我的身体、我的心理、我的思想还有我的呼吸。让我安静下来吧,还想和你再坐一次玉米垛,你摸着我被晒红的脸蛋,笑盈盈地递过来狗尾巴草做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