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三)——再读陈寅恪《柳传》二〇九、2024-08-17

浮云   网图侵删
泉淙淙而始泻   网图侵删
杂佩     网图侵删

        卧子《赋》略云:漫漫长道,悠悠我心。扬舲极浦,总辔荒林。与子言别,怆然哀吟。仰视浮云,倏忽难寻。我有旨酒,慷慨酌斟。况秋我兮渡河,又落日兮在野。叶萧萧而群飞,泉淙淙而始泻。指寥廓于翔鸿,愬悲鸣于去马。睹徒御之纷驰,倾芳樽而不下。含别绪兮孔多,欲陈辞而难写。于是揽袪徙倚,执手踟躇。会当去我,顷刻相逾。听车音而绝响,望襜帏而载徂。怳怀人之极目,愧送子之贱躯。掩金镜而罕御,理瑶琴而常孤。仰明月之迅迈,恨重关之崎岖。寄锦书于雁外,啼玉箸于烟途。聊侧身而四望,岂离魂之尽诬。言念古昔,谁与为此。至若庐江少妇,文园小姬。恩方胶固,义当乖离。痛宝玦之既赐,出金屋而长辞。岂若上宫丽质,邯郸名倡。皎皎窗牖,盈盈道傍。解杂佩兮赠君子,折芳馨兮心內伤。则有烟林花堕,平皋草长。青衣蹀躞,红袖徬徨。远与君别,各天一方。飘摇分袂,杳若参商。嗟夫别何地而不愁,愁何年而能散。陋群游于麝鹿,壮遐征而羽翰。苟两心之不移,虽万里而如贯。又何必共衾帱以殿欢,当河梁而长叹哉?

        先生之意,此赋作于崇祯八年深秋,河东君别卧子有松江归吴江盛泽之时,用以酬答卧子,抒写离怀并诉衷情,希冀有重新和好之文。卧子后来之诗《长相思》七古、《拟别赋》等句,龚芝麓《定山堂 一四 挽河东君夫人》句,皆与此赋有关。

        由于此赋较长,若集中典故,颇不好翻译,诸君亦难以对读,故而此次之翻译,典故以分段而设,然此赋之意,不能通达也,诸君原谅则个。

        1-6句,典故:弱,不足,略少,《晋书·天文志》:黄道日之所行也,…与赤道交于角五少弱。朱,《说文》:赤心木,松柏属。靡,细腻,细密,《楚辞·招魂》:靡颜腻理。水夕,江淹 《赤亭渚》诗:水夕潮波黑,日暮精气红。指,指向,指着。宋 王安石《伤仲永》:自是指物作诗立就。金闺,妇女闺阁的美称。唐 卢纶 《七夕》诗:“何事金闺子,空传得网丝。”唐 赵嘏 《长垂双玉啼》诗:“向灯垂玉枕,对月洒金闺。”扃,上闩、关门。明归有光《项脊轩志》:扃牖而居。素幔,指素朴无华饰的帐幔。宋王安石《渔家傲》词之一:却拂僧床褰素幔,千巖万壑春风满。琴心,以琴音传达情意。《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传》: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唐李贺《有所思》诗:琴心与妾肠,此夜断还续。

        释义,此为赋之准备也,写关门闭户之过程:在草希木密(胡案;是秋季也,草弱先衰,树强后黄),夕阳在水鱼在渊的时候;又是璧月悬附在桥梁上,秋风在树林里(刮动)。(我,胡案:此处是河东君自叙,故而为我)关上白墙上闺房的门,合上瑶琴的朴素帐幔(胡案:此处为互文,关门闭户前,当已经为瑶琴盖上帐幔也)。

        是河东君描写关门之过程,其写风景者,大概是增加自己的记忆。某初一开学时,阳光照射在书本上,是《代数》第一册,金光灿灿。此时某忽有想法,记住此时之光,是我初中第一束,果然,至今不忘也。河东君之描摹,亦与某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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