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四十头里行走,有同事说离开就离开,有晚辈不打招呼就离开,有老人预期了离开的时间.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死亡,从最初的痛彻到现在可以积极的准备,似乎可以对死亡有另一种理解.
白岩松【幸福在哪里】有一段季羡林老人的对话:“季老给我讲了一个细节。有一天,一位领导人来看他,聊的也是有关内心的问题,来者问季老:主义和宗教,哪一个先在人群中消失?面对这位大领导,季老没有犹豫:假如人们一天解决不了对死亡的恐惧,怕还是主义先消失吧,也许早一天."
这段话读过很久了,没有认真揣磨,三年前婆婆被确诊癌症,家人难过,突然让我再次思考生死的命题.主义是应世的产物,是向外的执着,而宗教是灵魂的一种解脱,是内心的自省.主义强调过好今生,所以要得放下且放下,尽力让今生过愉悦,死后一切归为虚空.而宗教强调今生与来世的轮回,更强调储存来世,所以今生要勤勉受苦,来世才能极乐并重生.人类对死亡的拒绝或是恐惧,才让生时有所忌惮与痛苦.生死也一直是哲学探讨的问题,西哲史上对死亡的哲学思考大致经历了“死亡的诧异”、“死亡的渴望”、“死亡的漠视”、“死亡的直面”四个不同的阶段,究其本源也是人类接受与认同生命自然规律的过程.前日跟同事微聊,讲到离家出走,我说:我们一出生就已经离开家,然后一直在回家的路上.如果能站在死亡的角度看待生命,或许更有利于活的过程管理.如果把死亡视为瓜熟蒂落的自然,或许死亡也并不那么可怕.
看毕淑敏的<预约死亡>,据说"死亡是轻飘飘暖洋洋的羽毛一般.那个瞬间是飞翔的感觉,一切痛苦都不复存在了,极为舒服",是吗,听起来有点骇然!不过我赞同临终关怀做到极致.公婆及家人都对病情难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虽难过却是坦然,坦然到可以跟我的父母谈他们的离去,跟先生谈自已的离去.知道预期的生命没什么不好,把剩下的日子尽力活得精彩,做子女的尽已所能的别留遗憾,做老人的离开时别痛苦,得安详.最主要的别疼痛(我是怕极了痛的),这在子女,在老人都是得圆满的结局.乐观的对待,积极的冶疗,不做强弩之末痛苦的挣扎,其实死亡也并不那么难以接受.
著名作家杨绛老人的<一百岁感言>的开篇是这样写的:"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 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虽然我们未必如她老人家长寿,但人生的值不值得不是用长度衡量,平和的迎接每一天,在每一天里尽力别留有遗憾,就可以随时离开"回家"了.
如果可以预约死亡,是不是就可以让活着的生命更"华丽"?!原本一直惊惧在父母一天天的老迈里,现在更用心经营父母年迈的一日日,细心的收集过程的点点滴滴,然后平静的接受她们的离开日! 我还无法预约自已生命的终点,不过我总会用行动力不让已有的愿望等待,珍惜生命里的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