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新村是上海诸多街坊新村中典型的一个。
九十年代为了建设陆家嘴,大部分陆家嘴的原住民被拆迁至此,政府大大小小建了十一个街坊,大约二十多万人在此生活居住,繁衍生息。
2009年离开的新村,不知不觉已快十年,可是在金杨新村的那些时光片段,依然栩栩如生,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如果从百度地图上俯瞰,最先可以识别出金杨新村的地方,便是一块圆形的花园,坐落在金口路和金杨路的交叉口,是这个大街区唯一的一个供居民休闲、纳凉、运动、玩耍的地方。
花园内有一圈大约400米的环形步道,可以跑步或者快走,每到夏日的夜晚,熙熙攘攘的都是绕圈散步的大爷大妈,间或有几个年轻人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的慢跑着。有时白天也会有小朋友开着玩具车绕上几圈,车上放着咿咿呀呀的童谣,大人们紧赶慢赶在后面跟着跑。
花园东南角有一块五、六米见方的沙坑,是小朋友们的福地,每到周末便挤满了挖沙的小朋友。闺女一、两岁时,也常带她在这玩,不管带没带工具,一坐就是半天,玩的不亦乐乎,09年后,由于新住处附近没合适的沙堆,还经常隔三差五开着车回金杨新村挖沙。
周末天好有风的时候,也是风筝迷们放飞心情的好时候,总有一二十个风筝会或远或近的飘摇在空中,有蝴蝶,有老鹰,有长长的蜈蚣,还有各种可爱的卡通人物,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格外的明艳逍遥。卖风筝的小贩们,这时也挂了满树的风筝,周末的时候总会有不错的收获。
出了花园,往东过个马路,就是曾居住过的三街坊,临街围了一大块空地,06、07年政府本想用这块空地盖个商业中心,规划都做好了,甚至混凝土都浇了两层了,居民里的老头、老太们出来反对,说是商业楼盖的太高挡住了第一排居民楼2楼、3楼的采光,联名上书,要求停工。
街道出面开大会,结果愤怒的居民愣是把街道办事处主任从主席台上拽了下来,让他和居民同志们平等对话,搞得主任灰头土脸,后来谈不拢,房地产商强行施工,退休的老头老太们天天坐在工地门口堵混凝土浇灌车,后来政府和开发商终于没辙,这块地就此荒了下来,刚扎的二层钢筋骨架也被拆除,只剩几根混凝土柱子杵在那,这一荒就是十年。
要么说经历过浩劫的老一辈们斗争能力就是强。记得当时对门的老太太也是一个典型的好斗人物,她的主要目标对象就是楼组长,凡是楼组长要搞的她必然反对,而且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反对,经常有事没事就和我们说,楼组长是个特务,是个坏人,不要睬伊。
楼组长住在五楼,她独居住二楼,虽然孤身一人,可口才脾气了得,谁也不怕,经常晒被子衣服时冲楼上一通大骂,怪别人晾的衣服水滴了下来。
只要是和楼组长打了照面,经常是干柴见烈火,说不了两三句就是一顿大吵。有一次老太太正给我门对门又唠叨楼组长是坏人,正好碰上楼组长买菜回来,在楼道里听了个门清,冲上来就大骂老太太,后来不过瘾,把菜放回家又下来和老太太对骂,老太太关了防盗门,楼组长在外面把防盗门踢的山响,后来楼组长老婆下来劝才算作罢。如此这般没过两年楼组长就被气得得了中风,再也不干这职位了。
拆迁的小区一般老年人都比较多。三街坊也是如此,如果是冬日,天好的时候,小区门口的物业管理处前总会齐刷刷坐一排晒暖的老头老太,靠着墙,自带小板凳,手抄在袖子里,或者带个保温杯,边晒边唠着嗑,羡煞一众忙忙碌碌的️中、青年朋友们。
不过中年人也有闲赋在家的,像一楼的一户人家,天天看他在天井里收拾来收拾去,摆弄个花草,夏天用水把水泥地冲的光可鉴人,然后摆个茶桌,喝茶赏花,也不上班,上班的只是他老婆,天天骑个电瓶车,做些工人的活,也没太多物质上的追求,常常想也许是本地人房子都是拆迁补偿的,不用花太多钱,生活压力没这么大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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