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雪花从空中一片片旋转而下,像一朵朵蒲公英,轻薄地落在火车站宏伟的建筑上,落在街道上,落在雨佳的长发上,以及她的手背上。
在她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绿色的高铁车票,从上海开往江苏,春运期间,她好不容易买到一张回家的车票,虽置身大雪纷飞的广场,她内心却暖融融的,触碰到她皮肤的雪花立即就融化了。
她拖着一个大号褐色行李箱,背着黑色背包向人头攒动的入站口走去。过五关斩六将,历经一个多小时,她终于跨过人群,通过几道安检和证件检查进入了候车室。
离她的列车检票还有半小时,她看着手中被雪水微微浸湿的车票,上面写着八车36号,然后小心地装进口袋,安静的坐着等待检票。
车站广播站开始播放她回家的列车开始检票,她又惊喜又着急,慌忙的朝入口奔去,却不小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车票落在她的身旁,她急忙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追赶上乘车大军,跟在最后面。
雨佳拎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挤上了自己的车厢,里面坐满了人。她一边看车窗边的座位号,一边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走到36号时,她愣住了。那是一排两人的座位,两个位置上都坐满了人,而她靠走廊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士。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随意,动作也很随意,他脱了鞋,把一条腿放在座位上,另一条腿聋搭在座位旁。
雨佳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连忙仔细地核对了一遍自己的票,又张望一下车厢号,都没有错。她带笑客气地对面前这位男士说:“先生,您做错位置了吧?”男士抬起头不屑地看着她,慢悠悠地拿出票看了一眼,大声嚷嚷到:“你看清楚点,这是我的错位,你瞎了眼吗?”这时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雨佳难为情地涨红了脸,她伸过头仔细看了那位先生的票,不再做声了。
男士见情势大好,立即又补了一句说:“买不上座位就想讹我是吧,做梦吧,我可不是傻子!”雨佳依旧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表情慢慢也变得释然。那位男士对自己英勇的维权举动感到心满意足,看着周围人的眼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索性把两条腿都放在座位上,从包里掏出一盒五香瓜子,悠哉地嗑起来。
不一会儿火车缓缓的开动了,他越嗑越起劲,把瓜子壳随便地往座位前的小桌板上抛掷着,有的散落在垃圾托盘里,有的掉在桌子上,有的却掉在了桌子下面,一时间变成了瓜子壳的舞会。他依旧是得意洋洋地模样。
雨佳这时低下头,轻轻地对男士说:“先生,您没有做错位,只是错坐车了!”男子准备抛掷的一颗瓜子壳停在了手里,连忙掏出车票看了看发车时间,嗓子里好像被瓜子米卡住了,发不出声来。
男子慌乱中拿着背包离开了座位,雨佳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景色在不断变换,雪花依旧在飘,她满意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