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双手叉抱着他的剑,和重行行两个人在热闹繁华的街市上走着,今晚的集市真热闹,有猜灯谜的,有唱小曲的,有说书的<讲着牛郎织女和各种民间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还有各种各样的花灯,街上还有变戏法和卖面具的。
重行行跑到一个面具摊,拿起一个狐狸和一个兔子面具,“老板,这两个多少钱?”
“三文钱一个,姑娘。”
“好咧,六文钱给您搁这儿了。”
说罢便让欧阳戴上狐狸面具,“来吧,狡猾的狐狸。”
“切,蠢笨的兔子。”
“这上京繁华如斯,正好又赶上这七夕佳节,我说欧阳兄,您老是想去哪儿看看呢?”
“这都是你们女儿们的节日,我一大老爷们,没什么想法,你就当我是个随从,保护你就行。”
“欸,欧阳兄此言差矣,今天我就给你普及一下我们南朝的文化。”
“有屁赶紧放。”欧阳似乎耐不起性子了。
“我平日里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现在请注意你的态度。”
欧阳也不过是逗逗她,同她开个玩笑罢了,于是走到重行行边上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和头发。
“七夕不只是女儿们的节日,有名的活动有‘拜织女、拜魁星、吃巧果’等,看到那一块儿没?一张张的桌子,现在还没到时间,等再晚一点,每个桌子那里就会有五到十个人,带着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还有些鲜花和香炉摆在桌子上等待礼拜,在这之前那些少女少妇们还需要斋戒一天、沐浴停当,少女们会期盼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少妇们会乞求得子,玩到半夜始散。”
“这些大抵都有听闻,我自小待的巴陵郡也有这样的习俗。”
“那你还说这是女儿们的把戏?俗传七月七日这一天是天上魁星的生辰,魁星文事,这大街上带着白帽子的儒生都是在今日祈求能保佑自己考运亨通,七夕这天街上的学士越多,越彰显那一方对科举的重视。”
“这倒是个新鲜,只知道七夕是些情情爱爱,况且巴陵推崇武治,我没见过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便是那吃巧果了,我朝历代重视织术,女子若有一双巧手便能闻名天下,所以女人们会在今天自己做些巧果,与同伴相约着第二天玩‘净水视影’、‘穿针乞巧’等比赛来争夺巧娘的称号。”
“那怎么不见你在家里做巧果,小爷可是被你说馋了。”
“这我虽然不得爹爹娇生惯养的,可是下厨这种高难度的技能,我还没有掌握。”重行行似是有些懊恼,但还是说得理直气壮的,“再说了,你想吃,大街上买一个不就行了,还等着本小姐给你做。”
说完重行行就自己径直向北街走去,欧阳也不跟着,心里想:瞧她那几分功夫和聪明劲儿,一个人呆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那行,你自个儿玩会儿,北街等我,我去买几个巧果咱俩吃。”
其实欧阳哪里是去买巧果,是去买那天看上的一对母子手镯去了,母亲早去,欧阳观察重行行的穿戴,想必她母亲没亲手交给她什么以慰相思,今夜也应当送个礼物,倒不是说他心仪重行行才特意去送,只是以后这样的节日,他都希望自己能送礼物给重行行,自幼丧母的孩子,倒不是说重相没有尽心,而是缺乏母亲那种细腻的爱,容易孤单,他不愿意再让重行行感受到那样的孤单,然后独自饮酒来麻痹自己。
他远远的就看见重行行站在那座桥上张望着,不是望着自己要来的方向,而是皇宫的方向,他小跑着上去找重行行,顺便在路边买了巧果和糖葫芦。
“傻丫头,你不会在等李钰吧?”
“爹爹同我说了,我也知道他不会来。”
“那你,,”
“这是我及笄过后的第一个七夕,我们以往每年今天都会在这座桥上呆一会儿,只是今年,最恰当的一年,他却来不了,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只是有些遗憾。”
“喏,给你根糖葫芦尝尝甜。”
“笨蛋,糖葫芦里面是山楂,可是酸的,酸的要命。”重行行又自个儿低头嘟囔起来,“可是小时候,我见别人的娘亲老是给自己的孩子买,我就很想吃,又倔强的不肯自己买,好像一旦自己买了,别人就会知道我没有阿娘似的。”
“然后你也不敢和欧阳伯伯说,怕他看出来,便每次都让李钰给你买?”
“是啊,钰哥哥从来不问,他就以为我喜欢吃这个。”
欧阳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在别人眼里,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没有忧愁,什么都不明白,单纯透明得像个小孩,也很文静乖巧,从不吵闹越矩。
其实在欧阳这里,她明明可以那么野蛮,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想给那些她爱的人增添烦恼,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罢了,他太心疼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了,于是他掏出了刚才买的手镯:“初次拜访,我代家父家母给你的及笄贺礼,一个给你母亲,一个你自己留着,这样就算是你母亲给你留的念想,算作是她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你身旁。”
“多谢兄长,那我便收下了,待来日再去谢过欧阳伯伯和伯母。”
重行行拿出那个香囊,“这是我秀给你的,最后一个绣的,保准是最好的,你看上面的‘平安’二字,行儿在这里惟愿兄长能够平安喜乐。”说罢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